小厮和侍卫统一站一处,丫鬟和嬷嬷也是如此,且都是按照从左到右,从高到瘦排列好,整得就跟练兵似的。
这么一阵仗,燕婉婉不可能不知道,因为她院子里的丫鬟,包括杏花都被叫去了。
当她还听说,这一切都是楚揽月的吩咐,她先是怔住了。
楚揽月醒了?
不是说中了剧毒,生命垂危,连鬼医都觉得没有把握的吗?
加上姨娘给她的毒药,楚揽月就更不可能醒过来这么快了!
疑惑过后,就是满腔的怒火差点要炸开。
一醒过来就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仗着个王妃的身份胡作非为?
还敢骑到她头上来!
不行,她得去灭灭这个土包子的威风,顺道儿看看怎么一回事。
这么想着,燕婉婉也动身前往正厅。
一到那儿,她被四周散发的寒气冻住了,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本想着好好出口教训一顿楚揽月的,可是当她看到上首坐着的帝玄羽时,那一股怒气和戾气瞬间就烟消云散。
转而换上了一副柔情似水的眉眼,这言行举止都不觉的温柔了起来。
“王爷在呀?”她朝帝玄羽盈盈一拜,“婉婉拜见王爷。”
帝玄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端起茶杯喝茶的时间,顺便儿发出了一个低低的“嗯”,就算是回应她了。
燕婉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心情当然不美丽。
可这不美丽,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戳戳的阴阳怪气,把矛头对准了楚揽月。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呀?把妾身这院里的丫鬟都叫走了,连伺候妾身喝药的人都没有。”
楚揽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燕侧妃要是觉着手长着没用处,没关系,本王妃一会儿就帮你砍了。”
“你!”
燕婉婉被她这话气得不轻,差一点就要在帝玄羽面前破功了。
幸好她忍住了。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只是在关心王妃,这般操劳是为何事。”
“那你下次说话说准了,别拿腔拿调的,让我也以为你这嘴巴长着,口气太重,要是一个没忍住,就让人给你缝起来了。”
两次对话,楚揽月两次都明确地表示出了她对燕婉婉的厌恶。
就那种明晃晃的,完全不带一点掩饰的直接!
燕婉婉那叫一个气啊,这一口银牙差一点就要咬碎了。
“王爷,您看王妃呀,妾身不过是关心她,她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呢?”燕婉婉眼眶里蓄着一泓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场景,哪个男人看了,能说不心疼的?
有!就是帝玄羽。
他十分淡定地抬眸,望向出楚揽月并非燕婉婉,带着指责的语气道:“王妃,你怎么说话的?就不能一句就把人气死?非得留着她祸害空气?本王闻着都觉得恶心!”
楚揽月憋着笑,对他道歉道:“是我的错,下一次一定按照王爷的意思办,这种绿茶婊,能一句话解决,我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说出第二句话。”
“嗯!甚好!”帝玄羽满意地点点头。
燕婉婉瞧着两个人合着伙起来揶揄她,羞愤万分。
方才她以为王爷生气了,她还有些得意呢!
没想到,结果却是帮着这个土包子!
真是气死她了。
是她没有魅力了吗?
她把手缩回袖子里,怒意让她紧紧地捏着拳头,手指甲掐进了肉里,这样的痛,都没办法缓解她心中这滔天的怒意。
可她也只能忍住,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只有这个土包子,她一定饶不了土包子,可是多了一个摄政王,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夫为妻纲,她不能骑到王爷的头上!
楚揽月就喜欢燕婉婉现在这一副看不惯她还干不过她的样子,爽!
“芙雪,认出来了吗?”
芙雪摇摇头,“王妃,没有。”
她在丫鬟和嬷嬷那一队中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今早把她支走的丫鬟。
可真是太奇怪了。
楚揽月也不着急,淡定自若地指着小厮和侍卫的那一队,“那再看看吧。”
“是,奴婢遵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芙雪跟楚揽月说,今早的人是一个丫鬟,而她却让林管家见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找过来的缘故了。
谁规定看到的是个丫鬟,就一定是个女的?
谁又规定,看到的是个小厮,或者侍卫,就一定是个男的了?
真实的情况,往往带着戏剧性。
不多时,芙雪在一个身高与她相差无二的小厮面前停住,一丝不苟地打量着他。
楚揽月瞅见了,便问道:“芙雪,有什么问题?”
“王妃,今早来找奴婢的丫鬟,与这小厮的身形一模一样,奴婢肯定没有看错的。”
“嗯!”
她摆摆手,示意夜风把那小厮拉出来。
“林管家,你过来把他的详细情况说一遍。”
林管家立刻麻溜地滚到楚揽月跟前,战战兢兢地把小厮的情况特别详细地说了出来。
“他叫狗蛋儿,是抚州人士,年十六,三年前家乡闹饥荒的时候跟随家人出逃到了京城,半路上,家人们都饿死了,就只剩下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因为身高问题和力气跟个女人似的,没有人愿意招他做工,即便有,也是苦力活赚得也少,半个月也就一文钱,他觉得活不下去就跑路了。
奴才是在去采办的路上碰到他的,觉着他可怜,回来汇报了王爷,王爷开恩,才让他在王府混一口饭吃,情况就是如此。”
楚揽月点头,“狗蛋儿是吧,很接地气的名字?只是你这行为太接地府了!”
狗蛋儿听了这话,十分安静,并没有任何激动,也没有立即喊冤。
“你是主动交代呢?还是本王妃接着往下查?”
狗蛋儿语气平静地问道:“有什么区别?”
“前者从轻发落,后者命丧当场。”
“奴才选主动交代,是她给了我十两银子,让奴才扮成一个丫鬟的模样支走芙雪的。”
狗蛋儿指着的人,正是队列中站着的杏花。
楚揽月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摆手让芙雪去把人拉出来。
“这面孔,好陌生啊,林管家,这是王府新招进来的丫鬟?”
“回王妃的话,这是燕侧妃从丞相府带回来的丫鬟,名为杏花。”
这不久前,这杏花刚来他这里做了个登记。
这官宦世家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随着主子进门的丫鬟,必须要到管家那处登记。
一来,要是有个什么工作疏漏,排查起来也快。
二来,这月银和各式各样的福利,王府也会发放。
林管家对每一个下人的情况都了若指掌,因而他能脱口而出狗蛋儿跟杏花这两个人各自是什么样儿。
“怎么燕侧妃从丞相府带回来的人,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楚揽月将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慵懒地往后靠去。
她继续往下道:“本王妃记得之前有两个叫什么来着,哦,翠兰和翠香是吧,特能整事儿,都把燕侧妃整成杀人犯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杏花,燕侧妃,这一回儿,你又有什么新说法呢?”
“与妾身何干啊?”燕婉婉心理素质十分强大,面上都不带一点慌乱。
反正楚揽月怎么查都查不到她头上来。
谁能证明是她燕婉婉干的呢?
当然没有人了。
楚揽月懒懒地睨了她一眼,转而把目光投在了杏花身上,“本王妃同样也给你一个选择,你是选择主动交代还是让本王妃继续往下查?”
“王妃,奴婢冤枉,奴婢都不认得此人,不知道他为何要拉奴婢下水,还请王妃娘娘明察。”杏花磕着响头道。
狗蛋儿见她矢口否认,依旧平静,“你昨晚找到我,给了我十两银子,还有一套丫鬟的衣服,银子就在我睡的床下藏着,那套衣服也在我的床底下,压根就没烧。”
不用楚揽月示意,夜风已经亲自前往狗蛋儿住的地方,在他床底下搜出了十两碎银跟一套丫鬟的衣服。
狗蛋儿继续说道:“我来王府不过一年有余,一年能赚到的也就三两银子,我怎么可能会有十两银子。
还有这丫鬟的衣服,来王府至今,我还没出去过,说我出去买,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说我偷,就更不可能了,王府里每年给丫鬟们发的衣服都有记录,而且王府还未有过人喊过衣服被偷了,所以更不可能说我偷的。
再看这一套丫鬟服,新着咧,一看就是刚发不久,一对比尺寸,查记录,就能知道这一套衣服是谁的了。”
楚揽月惊讶于这个狗蛋儿的沉着冷静,更佩服他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
“管家,按照狗蛋儿说的话,查一查这是谁的衣服,把人给本王妃揪出来。”
“是!”林管家领命。
楚揽月双腿交叠而坐,“本王妃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懂得珍惜!”
这话是对燕婉婉说的,也是对杏花说的。
林管家的办事效率极快,很快就锁定了几个丫鬟,其中就包括杏花。
那些个丫鬟都否认了,并且能证实自己的衣服还在,所以,一番排查下来,杏花逃不了了。
“拖下去,赏一丈红!”楚揽月轻描淡写道。
杏花吓得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王妃,这是侧妃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是被逼的。”
反正她都要死了,绝不能让燕婉婉好过。
燕婉婉听她临阵咬自己一口,气得脸都青了,“你胡说什么,本侧妃何时指使你了,你不要胡言乱语。”
“奴婢没有胡言乱语,是你让奴婢回丞相府问白姨娘有没有让王妃永远醒不……啊!”
“啪——”
杏花捂着右脸,被燕婉婉一巴掌打翻在地。
“狗奴才,凭你也配给本侧妃泼脏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打了一巴掌,燕婉婉还不解气,又给杏花来了第二巴掌,这还不行,干脆左右开弓。
杏花被打得惨叫声不断。
“住手!”楚揽月开口喝止,美目中寒冰一片。
燕婉婉只觉得浑身泛寒,愣是被她吓得生生住了手。
“杏花还都没说完,燕侧妃你急什么?急着杀人灭口?”
“妾身没有!”燕婉婉气恼地指着杏花,“这贱奴才完全就是在污蔑妾身,妾身吞不下这口气!”www.xiumb.com
“吞不下也得给本王妃吞!”楚揽月气势强盛,“再吞不下,本王妃不介意把你嘴巴撕开,看你这口气是有多大,还吞不下!”
呵斥完燕婉婉,她的目光重新投向杏花,“你继续说!”
杏花呜呜呜地一边哭一边说,“白姨娘给了奴婢一包药粉和一颗解药,这药粉沾上木芙蓉的花瓣,能产生无色无味的毒气,让人无声无息地死去,解药是给摄政王服用的,因为王妃和摄政王宿在一处,白姨娘怕误伤摄政王。
解药是奴婢今早在厨房趁人不注意放到摄政王的粥中的。”
夜风恍若大悟,“难怪我今早在厨房看到了你,为了安全起见,我还用银针试了,还亲自尝了一口,确定没毒后这才放心端给王爷。”
“想得蛮仔细啊!要不是狗蛋儿还活着,本王妃即便怀疑燕侧妃,都很难查到证据了,你姨娘就没告诉你只有死人是会永远保密的吗?”楚揽月幽幽道。
燕婉婉打死都不认,“妾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妾身没做过的事,妾身是不会承认的。”
“记得你上一回在御书房也这么说的。”
楚揽月诡异地笑着,缓缓起身,行至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本王妃记得,你能逃脱是因为太子查到你刚入府就被我监禁了,所以陷害我的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
你跟你的姨娘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扳倒,没想到,一切又都扯到了西南土匪的头上,所以你我都无事。
可是,你又忘了,那天在御书房吃下吐真丸,我说过的话了?如果在御书房的人真不是你,那么等会儿毒性发作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是你吧?”
燕婉婉呆愣住了。
因为她完全忘记了这一茬事儿了。
楚揽月嘴角的笑越发诡异,手轻轻抚摸上燕婉婉的肚子,她朱唇轻启,“三,二,一!”
这“一”刚说完,燕婉婉抱着自己的肚子,疼得脸都拧成了梅干菜,皱啦扒拉的。
她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打滚,嘴巴里不停地发出惨叫声,那场面比十月分娩的孕妇看着还要让人惊惧。
“活该!”楚揽月还给了她一脚,紧接着吩咐下去,“把杏花跟燕婉婉关在……”
她停了一下,问林管家,“王府最破的地方是哪里?”
林管家老实回道:“是西南方位的破风馆,年久失修,阴冷潮湿,那是以前养猪用的,后来老夫人去了感业寺祈福,就闲置了。”
“曾经养猪的地方,很好,非常适合她俩,就把她们带到那儿去,关在一处,令人好生看守着!”
就这样,杏花被燕婉婉被拖了下去,扔到了破风馆。
聚集的下人们都散了,除了狗蛋儿还留着。
“我刚才说过,主动交代从轻发落,说到做到,林管家,带他下去领二十棍,罚他半年的月银,让他以后上工前,背一遍下人守则。”
狗蛋儿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神色,给她磕了一个头,“谢王妃。”
帝玄羽在一旁静静地看她处理完了所有事情后,才开了口,“按你的性子,不应当是送入宫中给皇帝处置?”
“哟,王爷很懂啊?”
“与你相处了这些个日子,也算是摸清了你的一些‘喜好’,按你的道理说来,你与本王被人下毒,皇帝命大理寺彻查,燕婉婉又恰好撞上矛头前,你应当把她扭送大理寺,让她‘顶罪’才对啊,怎么王妃今日如此仁慈了,竟然选择放过她一马?”
楚揽月眉眼傲慢地向上挑了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不懂得什么叫仁慈,我只知道用她还能钓大鱼,当然得留着!”
“大鱼?”
“是啊,掐指一算,大鱼就快上钩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燕婉婉(扭捏着身子,声音娇滴滴的):王爷,你看王妃欺负伦家,伦家好怕怕。
帝玄羽(呕——):拉,拉下去,太倒胃口了。
楚揽月(拍手大笑):割割都被你整吐了,你不得心疼死你家割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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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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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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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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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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