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诗会第二日,早朝。
金銮殿上。
诸事商议妥当。
本该退朝,朱元璋却拿出几张纸,递给了不远处的老太监。
老太监一看,了然。
清了清嗓子,朗声读道:
“无题!”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公鸭嗓,尖锐响亮。
伴着诗句而出。
震得金銮殿内,一众文武百官满脑子的浆糊。
这什么鬼?
难不成陛下开始作诗了?
可这诗句,是不是太随意了?
桃花三月开,这都几月份了?
陛下是想吃桃子了吗?
一群大臣面面相觑,满心不解。
却听老太监继续朗诵道: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文武百官,精明者似乎有所觉。
纷纷望向太子朱标。
这是陛下准备禅让了?
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那……可是大好事!
太子朱标仁慈,监国至今,国事处理的是井井有条。
最关键的是,他不会经常砍人脑袋。
可比朱元璋这个“太上皇”好多了!
此时。
太子朱标也是一脸茫然。
他目光四下望去,满心不解。
父皇啥时候学会写诗了?
有心思熟络的大臣,以为朱标没听懂诗文,都想上去提醒朱标。
这是陛下准备禅让了,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呃……
这四句一出,百官纷纷皱眉。
陛下这到底是要禅让,还是忆苦思甜呢?
这味道变得有点古怪了!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m.χIùmЬ.CǒM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最后两句一出。
文武百官面露惊色。
这诗篇。
若单看前面几句,倒只是工整,韵味有,却略显不足。
可最后两句一出。
整个诗,仿佛平地而起,直上云霄。
回头再思前面几句,整个诗文方才了然。
什么他娘的禅让,什么他娘的忆苦思甜?
陛下这是要放浪形骸。
是不是又准备拔刀了?
先不论诗文符合,先想想自己的脑袋吧。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啥意思?
还不是嫌咱们办事不力?
陛下都“自封了”,准备特立独行了。
完蛋!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抄家灭祖了,这些人中会不会有我呢?
一时间。
满朝文武,多数都已战战兢兢。
有年迈老臣,甚至已经摇摇欲坠。
其中一位,甚至已迈步走出,准备请辞了。
却听朱元璋朗声笑道:“哈哈哈……此诗,乃是扬州诗会中,崇宁驸马,牛城所著。”
“众爱卿以为,这首诗怎么样?”
哈……!
驸马牛城所著?!
百官长出了口气。
有吓得半死的,可是喘了半天,方才缓过气来。
心下可是恨死了牛城。
好端端的。
你个不学无术的驸马爷,怎么就写出如此惊世之作?
问题是。
你这惊世之作,惊的可是大明朝堂的文武百官呐。
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不过。
怨恨是怨恨。
也就一阵的事儿。
牛城也不是故意的。
况且。
这是好事呀!
诗词歌赋,陶冶情操。
虽与治国无关,但可壮大明生气,扬大明国威。
只是。
这诗文,似乎太过肆意散漫了些。
但想想牛城的身份。
驸马爷!
这本就是个闲置的人。
做出这般诗文,那必须给一个大大的赞。
转瞬间。
满朝文武皆是大赞。
太子朱标却皱了皱眉头,心中甚是不解。
那牛城的出身阅历,以往言行举止,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诗篇?
可朱元璋对此,毫不在意。
老子开局一个碗,都能打下如今的大明江山。
坐在高高皇位之上。
那驸马牛城,怎么就不能游山玩水,心有所悟,写出这惊世诗文呢?
在朱元璋来看,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就本该如此!
正是得意尽欢时。
朱元璋再次大手一挥,高声笑道:“诗文好!这牛城,当赏!”
百官面面相觑。
太子朱标更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
第一次当赏,破了后宫规矩,让崇宁公主可以自由前往驸马府。
第二次当赏,至今尚未兑现。
这第三次当赏,……。
可君无戏言,脑瓜仁剧痛的却是太子。
这着实让人无语。
却见朱元璋再度挥手。
老太监继续朗诵了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
这是……?
文武百官皆一脸茫然。
这到底是算诗文,还是歌赋?
气势,倒是还行。
可字里行间。
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可,陛下似乎很喜欢。
那就先点赞吧!
朗诵结束。
众人纷纷赞许。
朱元璋的手刚刚举起。
只吓的太子朱标猛然起身,连忙高喊:“父皇……!”
“太子,有事?”
朱元璋不解地望去。
朱标面露苦涩,眼睛一转,连忙指向老太监。
笑道:“父皇,应该还有诗作吧?”
“不如,全部读完,也好让百官尽兴,您说呢?”
“哈哈哈……太子言之有理!”
朱元璋大笑赞同,随手一挥。
老太监的公鸭嗓再起。
却是让接下来的词牌,分外的壮阔。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一连三句。
山河之壮美,天地之辽阔,仿佛近在眼前。
千里,万里……莽莽,滔滔。
整个金銮殿,仿佛置身北国。
不是冷。
而是俯仰天地时,内心所感之大气磅礴。
第三句。
欲与天公试比高。
瞬间。
气势如虹,直达天际。
就好似……。
天地交织,欲逆天而上。
这气魄,这胸怀,怎一个“大气”可以比拟?
有文采卓绝之人。
此时,已倒吸了口冷气。
这已经不是什么词句,什么文采的问题。
这是胸襟。
能著这般文辞之人,那该是何等绝世风流之人?
若这也是驸马牛城所著,那陛下……。
陛下是天子,天公岂不就是陛下的……,那这岂不是……
不敢想。
真不敢继续想了。
这他娘的,搞不好要掉脑袋了。
文采卓绝者,大半已经是心绪烦乱,面如死灰。
甚至很多人,大气都不敢乱喘了。
却听老太监继续朗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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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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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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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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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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