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突然又转性了?”想起未成婚之前,主子无论大事小事都是亲力亲为,绝不打马虎眼儿,和他们这些个下属也是十分亲近体贴。
可自打成婚后一起突然就变了。说不上具体与之前到底是哪儿不同,感觉上就像是隔了一层,这叫暗影一时还是不能适应。
想起主子以前,暗影脸上跳过一抹喜气。他偏头想了会儿,记起来昨夜自己还带回来了个小崽子,转身便向着巷子尾的张婶家赶去。
扣了扣门环,里头传来了应和声。“谁啊这是,我家老李可不在家。”m.χIùmЬ.CǒM
暗影清了清嗓子道:“不是老李,是老王!”
这是前几日薛子君告诉他的接头暗号。
里头默了一会儿,门被缓缓打开了。迎出来的正是张婶本人,面上带着和善的笑,看着很是和蔼。
“这位公子里头请。”
刚踏入门槛转了个圈儿,暗影果然瞧见了薛子君。此时,他正带着昨日的小崽子和另一位老师傅一起同桌喝茶。
暗影差点没哭出来,太好了!自家主子总算是搞事业了!耽于美色怎么行!还好自家主子及时醒悟!
“主子。”他面上掩饰得极好,瞧不出什么波澜。
薛子君瞧了他一眼,觉得奇怪,对着桌上的老师傅行了个礼,缓步走了出来。
“何事?”
“主子不好了。那人跑了!”暗影说得小声,语气里却是焦灼。薛子君显然也是没料到还会有这样的变故,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但也只是一瞬便又稳了下来。
“先不纠结你到底怎么把人弄丢的,这事我秋后算账。你现在回去将出府的路堵死,不要放任何一个可疑人出去。我这边儿有事,待我回去亲自纠他出来。”
暗影连连点头:“明白!”说罢人便闪身出了内屋,正好又碰上晒着红薯干的张婶。
“这就走了?没吃东西吧?这个你拿着!”
一串香甜软糯的红薯干直接抛到了暗影的怀里。他挠挠头,也不再好推辞,推门出去了,心里头乐得不行。
张婶看着暗影脸上的傻笑,也跟着笑了:“这傻小子。”
里头桌上的茶还热着,老师傅和薛子君继续聊得欢快。
“这次,老师准备待多久?”薛子君恭敬地为老师傅添茶问道。老先生看起来一片仙风道骨,双颊瘦削却不减风度翩翩,很是有学识的模样。
“这就要走了。要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老先生摸着胡须,老态龙钟,声音里却是一片清亮。
“噢?这就查到了?”薛子君瞬间有了兴趣,脑袋都凑过去了一大半。
“正是。三皇子虽然还未找到,但当年他的随身侍卫找到了,在罪狱里待了几天,现下终于是熬不住了,松了口。”
“怎么说?”
“他还是没有直接说,因为知道自己得靠这个消息吊着命,只说了个消息。当年三皇子就被扔在这盘龙镇左右不过方圆十公里的地儿。这里咱们算是来对了。子君,你这回没娶错人。”
“甚好,甚好。”薛子君手中抚摸着自己那把折扇的扇柄,嘴里喃喃,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此次结亲也是权宜之计,老夫知道委屈了你。”老先生放柔了声音,目光里也多了一丝温情。
“不,飘飘,她也很好。”薛子君抬起头,说话时目光也并不闪烁。
老先生有些欣慰:“那便好。要知道老夫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昨儿夜里,牢狱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说是这三皇子还有一个特征,那便是大腿上生来便有一个菱形的胎记。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也可留心。”
小芝麻脸被蒙着,耳里被塞了棉花,手被捆着,放在桌子旁的椅子上。二人说话没有避着,殊不知全都落入了小芝麻的耳朵里。
那棉花没塞紧,有一处已经漏了风。
听到“胎记”小芝麻冷不丁地抖了一下腿,那是过于惊讶而导致的抽搐。老师傅和薛子君都留意到了,但只当是小孩子突然抽风,没在意。
“子君知道了。天寒,师父这次回程一定要注意保暖,本来膝盖就不好,更要仔细着照顾。”
老先生点点头。
“这孩子,先生瞧着如何?”见薛子君总算扯到了自己,小芝麻全身紧绷起来。
“品貌不错,皮肤也白,只是不知资质如何?”
“子君正有此意,还望师父帮着查看一番,子君想着日后把他送到西域去。”
老先生立马会意,神色中又严肃不少:“也好。放我车上吧。”
“这是使人褪去记忆的药物,分三天服用,届时此子不会再记得以前的一切事。”薛子君掏出个玻璃瓶子,里头是绿色的液体,看起来有些诡异。
老先生接了,藏在了袖子中。
“那么,告辞了,子君保重。”上了轿子,马车的车辙声响起,外头的喧嚣渐渐褪去,只剩下风声和水声,小芝麻被扔到了马车的一边。
他心里打着鼓,对着老头的去向一无所知,生出一片仓皇来。他头一次如此想念景江,想念楠溪,想念和他吵架的灯红还有总是在一旁劝架的柳绿,想念龙溪园,想念以前的一切。
他害怕忘记一切,他不想忘记一切,他不能忘记一切!
一颗心在无数的不舍和眷恋中慢慢变得坚硬。他心里计算着时辰,耳朵听着四周的动向,一双小手握紧了拳。
如果身边无人,那么他就自己来战斗吧。
夜里,老先生带着他下了马车,头一次将他蒙在眼上的黑布摘下。一根烤得焦糊的玉米被递了过来,小芝麻眉头一皱,嫌弃得很。
“小子,这附近没有客栈。快吃了这个饱饱肚子,总比不吃要好。”老先生说话时没回头,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跟着,驾车的车夫端了一碗绿色的药过来。
“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
“当然是糖水了。甜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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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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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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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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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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