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开心地拍着手,“太好了,牛先生,看来这位大神很喜欢你带来的香,还有大伙的音乐。”
我松口气,管用就行。这香里的沉光香可是来自药王他老人家送的材料,鬼神自然是无不喜欢的。
我把熏香挪了个位置,离雕塑更近一些,只见香气飘到雕塑的缝隙处就被吸了进去。wWW.ΧìǔΜЬ.CǒΜ
三只妖见状,欢喜地在地上跪拜起来,大呼道:“主人,你可算醒啦!我们好想你呀!”
虽然喊得挺响,可是我感觉没多少真情实感,似乎他们对主人的主要情感还是敬畏。
过了一会儿,这雕塑却没有继续裂开,鸡精站起来,不耐烦地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药效不够强,再加大剂量!”
我无语了,解释道:“这又不是药,哪来剂量之说?你们看,雕塑的耳朵露了出来,我觉得他就好像是被惊动了,露出一只耳朵来听听你们唱歌,仅此而已。”
“是吗?”鸡精将信将疑地远远观察着雕塑,毕恭毕敬地道:“主人,你快醒过来吧,没有你在我们不行呀!”
正所谓“你永远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懒病”是心病,我们祝由科在过去其实挺擅长治疗心病的,我记得治懒病的法子是用挖耳勺采百花蜜,得是患者自己去采,采满一杯喝下去就好了。
其实重点不在花蜜上面,主要是这个过程故意用不方便的工具,让患者劳动量巨大。等病人把花蜜采齐了,医生再趁热打铁、语重心长地教育一番,说劳动就像蜜蜂采蜜,日积月累方有成就,病人本就劳动得浑身发热,又被一顿教育,自然就不懒惰、不消沉,唤起生活的热情了。
我觉得这方子倒是可以在今天推广,随着生活便利,懒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听说有些人天天在家吃外卖,连垃圾都不愿意丢一下,导致屋内垃圾堆积如山,臭气熏天。
可是我也不能用这种办法治疗这位大神,因为他不是来主动求诊的。再说我叫他拿个挖耳勺出去采百花蜜,他乐意挪窝么?怕是理都不带理一下的。
而且我才活了多少年,去教育开导他这个活了两千年的?那不就跟蚂蚁教大象打洞一样可笑吗?
我有些为难地看向子安,子安提议说:“牛先生,此病针石汤药皆无效,依我看还是继续用音乐来试吧。”
我考虑了下:“人都消沉成石头了,那就来点激昂的?”
鸡精一听,立马把箜篌抓起来,开始拨弄,虽然是欢快了些,但受限于乐器和曲目,也欢快不了多少。
章歌奇不屑地朝她摆了下手,“嗐,你这个没用,我这个才有用。瞧我的!”
他掏出手机,找了首《男儿当自强》开始播放,播到一半,鸡精就嫌弃地说:“下里巴人,这种扯着嗓子喊的歌,一点也不高雅,根本入不得主人的‘法耳’!”
山羊胡老者也说:“我们家主人生前是皇帝,听的是宫廷雅乐,这种俗曲他是不会喜欢的吧!”
我心想,他们仨怎么都说曹操是皇帝,妖怪历史学的不好吗?还是他们心目中主人是魏武帝而不是曹丞相。
我看雕塑也没反应,便叫章歌奇先关了音乐。
我说:“我觉得吧,既然一直听比较雅的东西,来点俗的反而能提神醒脑,就像大鱼大肉吃多了,吃野菜也觉得很清新爽口。马兄弟,我们琢磨一下,这位大神会喜欢啥类型的歌曲。”
章歌奇想了一会儿,然后猥琐地笑起来,“结合他的兴趣还有生平,我认为会喜欢某种山歌小调……”
“那就姑且一试?”
章歌奇便找了一首山歌,男女对唱的,唱的什么“既然我敢来你家,你老公我不怕他;还不等他先动手,我就干他几嘴巴”,章歌奇捂嘴直笑,我听得很尴尬,子安更是尴尬得都变成半透明状了,边上三只妖也惊讶得目瞪口呆。
等歌放完了,我苦笑道:“你这歌选得……也太接地气了吧?”
章歌奇一本正经地说:“文化嘛,要用一颗平常心去欣赏。这首歌的内容,其实跟两个骑士为了爱情而决斗是没有本质上的不同的,你多听几遍就很上头了,要不我再放几遍?”
“别、别!”我赶忙阻止,“不说别的,这歌就一段曲子翻来覆去地唱,属实有点单调,要不换个别的吧!”
“我想想还有啥低……不,刺激的。”
然后章歌奇又找了一个不停重复一小段歌词的外语歌,节奏倒是挺欢快,可是唱的也听不懂呀,放完之后,雕塑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我瞅瞅他:“你这品味咋和小胖差不多?”
“嗐,我用的就是他的账号,这些都是他收藏的,你看,歌单里还有什么《黄梅戏》、《耍猴儿》、《消愁》,要不要都上来一遍?”
我摇头,“别乱来,先想想人家爱听什么吧。”
山羊胡老者说:“小兄弟,你这个设备也太差了,听歌如同吃糠咽菜一般,实在难受得紧!不如你把曲谱找给我们,我们现场演奏,我们长期侍奉主人,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
章歌奇不服气地说:“嘿,羊力大仙,你还别瞧不起手机,过去只有帝王将相和富贵人家吃饭的时候能听个真人演唱、看个真人跳舞,如今有手机、电脑,每个平民都可以欣赏到顶级的歌曲。还有那个鸡精,别老是说啥下里巴人、下里巴人的!哼,我们劳苦大众现在也能随意地欣赏音乐,随意地发表评价了,自然是以大众的品位来决定音乐,鬼才听你那些鬼都不听的阳春白雪!”
“你!”躺枪的鸡精一瞪眼,又准备上来吵架。
我急忙打圆场,“行了行了,听个歌咋还吵起来了?再说,我们不是在鉴赏音乐,是在治病!!我知道手机音质是比较差……这样吧,马兄弟你再找歌试试效果,如果有大仙乐意听的,各位再现场演奏,这样不是效率高吗?”
子安飘下来说:“对了,我前两天偶然听说乐天的《琵琶行》被谱成了歌,不知这位仙家是否有诗作也被谱成了歌曲。”
我眼前一亮,“对呀!”
人要是听见自己的诗被谱成歌,肯定会精神一振的,我叫章歌奇赶紧找,当然是找那首《短歌行》了。
老版三国演义电视剧中倒是有这样一段,曹操在船上横槊赋诗,唱的便是《短歌行》,我们只找到了视频原片段,然后开始播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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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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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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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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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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