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就是去打一壶法水井的水,驱邪要用到的,我们尽快赶回来。章兄弟这把宝刀煞气极重,有他在这儿,一定没事的。”
吴八一边夹菜边附和说:“我们章哥是出了名的胆比身大,什么鬼都不怕!”
法水井自然是我编的借口,总不能说我们上山找药王笔谈吧。
吃完饭,我和吴八一就出发了,晚上山道漆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用手机照明。
吴八一问:“小林哥,你带甲马符了吗?”
我摇头:“这黑灯瞎火的,用甲马太危险,还是不要用了,一不小心你就到掉到半空中练男高音了。”
“哈哈,练男高音,说不准我还真有天赋呢!”
“对了,小胖,有件事找你商量。”
“小林哥,咱俩谁跟谁,你就直说吧!”
“这个甲马符我感觉练习进度缓慢,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是拜宗布神的,两个神同时拜,诚意大打折扣,很影响咒力发挥。不如我把甲马符教你,你平时没事就拜拜嫘祖娘娘,以后你来施展这个法术吧。”
吴八一一听很高兴,又有点担心地说:“我也没基础,能学会吗?”
“怎么画符我都记得,会仔细教给你,符咒能否生效与信仰有关,你这个没信仰的人,反而比我这个拜宗布神的起点高。你就把嫘祖娘娘当上帝供着,你看神行太保也不是道士,就光练这一种,不一样炉火纯青么?”
“成啊!我好好学,争取不拖咱们团队的后腿!你说符咒和信仰有关,那只要使劲拜神,符咒就有用了?”
“话是这样说,但知难行易,许多修炼一辈子的人,手中的符咒也只是废纸。”
山道无人,走起来很轻松,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到达山顶,我微微喘气,吴八一呼吸粗重。
找个空地,我把通灵沙倒在地上,跪下来虔诚祝道:“药王孙真人在上,晚辈林泽闽寻药救人,求您老人家指点迷津,晚辈拜谢。”
然后我一直盯着沙子看,但良久都没有一丝动静。
周围风起林动,吴八一小声说:“小林哥,树……树上有一双小眼睛在看我们……”
我赶忙抬头一看,那东西立刻跳开了,只留下一截摇晃的树枝。
吴八一着急地说:“它跑了,你快用望气眼瞅瞅!”
我说:“不行,这里是药王大殿显化台,孙真人羽化之地,不可逞这雕虫小技冒犯神威。”
“沙子没反应,是不是没插树枝,我去找一根。”
吴八一找来根树枝插在沙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倍感失望,只好收回通灵沙,沮丧地离开。
吴八一追上我,“咋了,沙子不管用?”
我摇头,“是人家不愿意说,不必强求了,处理完素食馆的事儿就走吧!”
“啊?白跑一趟?小林哥,咱们寻药救人,都是抱着诚心来的,孙真人连咱们都不指点,那要指点谁呀?”
“这种话不要乱说!”
走了一段路,吴八一又突发奇想,“那啥,孙真人真的成仙了吗?”
“你嘴咋这么碎呢?人家正式的名号叫作‘九天采访三界药王天医大圣’,大罗金仙级别的,老神仙都说了他是神,你有这种怀疑的念头都是不敬。”
“呃,怪我多嘴!孙真人千万不要怪到小林哥头上。”吴八一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腮帮子。
神灵高高在上,应该不会在乎凡间小小的议论,不然白天那帮大言不惭的大叔当场就得被雷劈死。
路过法水井,我用容器装了一点,然后我们原路下山。
回到素食馆,时间挺晚了。
一股阴风吹动起院中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些猫儿晚上都跑回屋里了,用各种姿势卧在桌上、地上。
见我们回来了,老板夫妻迎了出来,我问:“没什么异常吧?”
老板说:“我也不知道,章先生一直在那屋呆着呢!”
“行,我去看看。”
走进禅室前,突然听见章歌奇在里面惨叫一声。
我吓了一跳,慌忙推门一看,只见章歌奇的刀掉在边上,自己左手握着右手,右手正在流血。他的右手食指、中指中间扎着一根铁钉,触目惊心!
“章兄弟,你怎么了?那东西作祟吗?”
“那鬼东西敢伤章哥?!”吴八一吓坏了。
“呃……”章歌奇尴尬地瞅瞅门口,见只有我和吴八一,笑道,“不是,我一个人呆着太无聊,想搞点实验。居然这么疼!”
我瞅瞅那根没入极深的钉子,“你这是什么自残的实验啊?”
章歌奇坐起来,咝咝地倒吸着凉气,甩了甩手,“林大夫,你不是说烈火卫的拳头会冒火吗?我寻思着如果我在拳头上开个小洞,那挥刀的时候就能射钉子了,嘿,敌人肯定防不胜防,这招就叫‘拳针’吧!”
吴八一吐槽说:“那你就是‘拳针教’了?不过你现在应该是‘拳针叫’!”
章歌奇挥起刀,假模假样地要揍小胖:“你他喵整天就会吐这种烂槽!嘶……真疼!”
我说:“你可拉倒吧,以你的自愈能力,伤口马上就会好,那不是白挨扎了。”
“不,我寻思跟打耳朵眼一样,就让钉子一直固定在肉里,让它长好,那拳头上不就有个洞了吗?”
“呃,章兄弟,你也太虎了。你的血液虽能变成铁,但是伤口一长好,那肯定不会流血啊。”
章歌奇想想也是,就把钉子拔掉了,我赶紧给他处理了一下。
章歌奇用另一手托着腮,无聊地说:“嘁,这地方哪儿有什么鬼呀……对了,孙真人有没有给你指点迷津?”
我遗憾地摇头,“没有回答我。”
吴八一又问:“会不会是今晚正好神仙不在家?”
我想了想:“要不明天再试一次吧,真不行就只能放弃了。不过,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小胖,你帮我取笔、墨、纸和朱砂来。”
不一会儿,吴八一和那对夫妻一起来了,夫妻二人大概想看看我施展手段。
我说:“画符的时候请回避一下,好了我会叫你们。”
大伙都退了出去,我铺开黄纸,提笔画符,边画边诵咒,将咒力注入其中。
“嘻嘻!”
正聚精会神的时候,一个怪异的笑声忽的传来,头上的灯光也跟着明明灭灭。
我抬头一看,墙皮开始慢慢渗出血来,窗户外面阴风大作,把玻璃摇得哗哗响,屋里那些猫也察觉到异常,此起彼伏地叫唤起来,而且叫声不似平常,听得人头发发麻。
“小胖!章兄弟!”
章歌奇一马当先,猛地推门进来,那对夫妻害怕地跟在最后面,一看屋里的情况,他俩立时吓得面无人色。
“啊,来了,又来了,就是这东西!”
“嚯,真的会流血哎!”章歌奇惊奇道,“还挺壮观!”
说着,他还抹了点墙上的血尝了尝,吴八一看得直皱眉:“章哥,你可真行,啥味道啊?”m.χIùmЬ.CǒM
“呸,又腥又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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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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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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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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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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