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张正大我十岁,我跟他没啥交集,他一向也没生过需要巫医看的疑难杂症,我俩仅仅是认识而已。
我们来到张正家,院门开着,几只芦花鸡在院子里溜达着找食吃,我来到正屋前敲敲门,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呀?”
我说:“我是林泽闽,过来瞧瞧。”
“哎呀,林大夫!”张正媳妇笑容可掬地迎出来,“你啥时候回来的,你是不是听说了我男人让人打了?”
“嫂子,村里不少人都议论呢,我担心张哥会不会落下后遗症,过来瞧一眼。”
“唉……”张正媳妇露出愁容,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两天全村都在戳我们一家子脊梁骨,脸都给丢尽了,你们坐,我去倒茶。”
我摆手说:“嫂子,快别客气了,我先进去瞧瞧大哥!”
进了卧室,只见张正躺在床上,脑袋缠得跟木乃伊一样,床头柜搁着吃了一半的老母鸡汤。
张正媳妇说:“都说三只鸡才补一滴血,那天流了那么多血,我想给他炖碗鸡汤补补。”
然后她看向病人,一脸讨厌地说:“哼,你个死鬼!干出这种丑事,我还炖鸡汤给你喝,你怎么对得起我!”
张正没好气地瞅了一眼自己媳妇,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这人听风就是雨,我都说了不下一百遍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大夫,好久没见你了,快坐下!”wWW.ΧìǔΜЬ.CǒΜ
我给他号了下脉,问他头晕吗,眼花吗,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应该是轻微的脑震荡。
我又用望气术瞧了一下,脑内没有淤血,问题不大。
我说:“张哥,回头我给你开一服药吃吃就没事了。”
张正点点头,感激地说:“林大夫,太谢谢你了,这时候大伙都看我笑话呢。想不到还有人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
我笑了笑:“乡里乡亲的客气啥,再说这是我的本分。没啥事我先走了,一会我叫助理把药给你送来。”
正要起身,张正拉住我,小声问:“林大夫,外头现在咋议论我的?”
张正媳妇听见了,冷哼一声:“哟,这时候知道害臊了?你还是消停躺着吧,管这些干啥,你好好歇着,听那些话回头又上火可咋整?”
“一边去!”张正朝他媳妇挥了下手,又认真地看着我,说,“林大夫,你告诉我,他们都说我啥,说我偷人老婆?”
吴八一插嘴道:“嗐,老兄,你甭往心里去,一桩绯闻而已,过个几天就没人说了。就拿现在的娱乐圈来说,没干过这种男盗女娼的事情的,估计打着探照灯都找不着几个。”
我白了他一眼,“你可真会安慰人!”
张正闻言,有点着急,他坐了起来,忙说道:“这事儿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嘎子是我表弟,我怎么可能偷他老婆呢?十年前,我当时还没结婚,和翠翠是处过一阵子,年轻人谈恋爱,那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后来翠翠家里觉得我这个职业没什么上升空间,逼着我们分了手,她经人介绍又和别人相亲,正巧是嘎子,后来他俩就成了。我俩谈恋爱的时间不长,所以我和她处过的事儿谁也不知道,我可以发誓,自打她认识嘎子之后,我和她是清清白白,没有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张正媳妇撇撇嘴:“你一张嘴说的过人千张嘴吗?人家都说你偷嘎子老婆,你这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张正有点生气,朝媳妇吼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压根儿就是一头雾水!那天中午刚从学校回来,嘎子就找到我,说话句句带刺,没聊几句就动手了,直接一块板砖呼在我头上!”
我也好奇,“张哥,他怎么知道十年前的事情的?”
没想到张正的回答和李有田爷爷一样,“从电视上看到的。”
“电视?”
“我听邻居说,嘎子在一台老电视上,看到我十年前和翠翠在村东头的谷仓里面……你懂的啊!全过程都有!这样的事情,嘴上说说就是一句话,可要是亲眼看见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那啥,这刺激可不小!我就是搞不明白,十年前,哪个没良心的偷偷录下来的,这摆明是有人要报复我呀!”
我狐疑地问:“电视上放得是录像?”
“嗐,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说那台电视能看到。好像电视里播的还不止是我和翠翠的事儿,最近咱村里的气氛特别怪,有不少人吵架,似乎都是因为这个电视而起的!”
张正媳妇插了一嘴,“昨天,村西口的王大爷和刘大爷吵起来了,说是王大爷五年前偷了刘大爷的收音机。我听刘大爷讲了一句,他说‘电视上看得真真的’!”
我回想了下:“嗯,我记得这件事——刘大爷以前有台古董半导体收音机,去哪儿都带着听评书。有次搁在玉米田边上去解手,一扭头就不见了,他整整骂了三天街……不过谁会在咱村偷偷录像呢?而且把玉米田边发生的盗窃案录下来,录下来当时怎么不拿出来?”
张正脸色凝重的说:“林大夫,你再打听打听,那电视里到底播了些啥!我也纳闷呢,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偷偷搞鬼,让村里鸡犬不宁的!”
我问:“张哥,这台电视在谁手上?”
张正说:“那我不知道,嘎子可能知道吧。你去找他打听打听,最好帮我跟他解释一下。把我头打成这样,误了好几天工,不得赔偿一下?”
张正媳妇插嘴道:“你可拉倒吧,这事换成你,你能不冲动?”
张正不满地咂嘴,“你咋胳膊肘老往外拐呢?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打人就是不对!”
见这俩又要吵,我赶紧告辞了,“张哥,没啥事先走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去问问的。”
出门之后,这事我越琢磨越奇怪,村里不是没出过怪事,但从没出过这样的怪事。
回到我的小屋,一切还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就是桌椅、架子上积了一层灰尘,后院的坛子仙依旧老老实实地被埋在土下面。
我抓了一服药让吴八一给张正送去,自己先打扫了一番。
吴八一回来之后说:“那位大哥掏了两百块钱给我,说是医药费。”
我说:“都是普通的药材,不能收人家那么多呀!”
吴八一嘿嘿一笑,“放心,小林哥,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一切都向你看齐。我就象征性地收了二十块。”
“行,不错,越来越上道了。”我笑道。
“对了,咱们出去打听一下那台电视机的事?”他问。
我看外头天也快黑了,说:“先去我爸妈那儿吃饭吧,吃饱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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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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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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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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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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