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装着愧疚的样子了,只掐着腰横下一张脸冷哼道,“你也太难哄了吧,怎样都不如你的意,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多机阁呢!”
斩风斜眼睨着面前这个破罐子破摔的丫头,浑身上下的寒意也淡了不少,只是还不松口,目光沉沉地对着十月说,“你刚刚那番也算是哄着我了?恐怕只是想要威胁我吧。”
十月听了这样没良心的话,都想像乡下爱吵架的大婶子一样蹲在地上嚎啕撒泼了,她颤巍巍地指着斩风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打我一顿不成?”
话刚说完,十月就感觉到斩风扬起的手臂,这个神经不怎么疏通的家伙难道还真的要打她?
十月被那衣袖带起的风吓得闭上了眼睛,等了老半天也没等着斩风落下来的手,就悄悄睁开一支眼睛瞅了斩风一眼,见对方只是扬起了手臂,也并没有往下落。就赶紧连着后退好几步躲在了宋木奎身后,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嘚瑟着,“刚刚可是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动手的,可不能再怨我了!”
斩风望着躲在宋木奎身后蹦跶着的十月,心里竟生出了些不耐烦了,眼前这幅画面也怎么看怎么刺眼,只廖廖说了句,“算你欠着我的!”
其实哪有什么欠不欠的,刚刚他生气也怨不得十月的责怪,只是在怪自己而已,明明这些年过去了,再听着这样的消息还是会生起满身的怨气。
刚刚那妖也却是他故意放走的,刚刚匕首那下也是悄悄敛了气力。那妖放出黑雾之后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他不得不放它走。
那妖嗤笑着低声说,像是浸满了毒药和诱惑。
“海棠花是开是败,你我都左右不得,只是我却知道她为何会那样败落。你若也想知道,明日卯时还来那条河岸边寻我就是。”
说罢,就施施然地脱身走掉,像是算准了斩风会松手一样,似乎连着被他匕首扎的那一下也是故意为之的一样。
斩风回过神,重新看着十月,那小姑娘冲着自己吐着舌头,语气相当不善,“你就存着吧,存到一百单八个的时候,我便就一起还了好了!”
话音未落,那边躺在床榻上半天没有动静的小妖怪便像诈尸了一样从床上扑腾起来,挥着手臂像是在讲梦话,“大包子,会飞的大包子!”
十月被吓了一跳,走到床前又胡撸着小妖的脑袋,将他重新按到了床上。
那手法实在是称不上温柔,小妖“哐当”往下倒,却也只砸吧着嘴翻个身子继续睡了。
十月皱着眉毛盯了他半天,忽然问宋木奎,“这些天,这小鬼头似乎是贪睡了不少,好像是每日都昏沉着。”
宋木奎走上床前,伸手抬了抬小妖的眼皮,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我对药理却也不精通多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十月沉着眼点了点头,“或许只是他年纪小在长着身体,现在才会有些贪睡吧,那我们现在便出发去那多机阁吧!”
宋木奎点了点头,率先出了门,十月跟在后头。
路过斩风的时候,十月软着语气说着,“好啦,就算我欠着你的了,好吗?该走啦!”
有的时候,十月总觉得自己跟斩风讲话像在跟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说话一样,你脾气硬气他脾气就跟着更硬气,像是就要拼命地压上你一头才罢休。琇書蛧
倒不像她跟宋木奎相处的时候,处处被照顾,被体贴,相处起来也让人性子都变得温顺了,哪像这个心智未定的人,动不动就阴着张脸,像个三岁没有断奶的娃娃,凡事还得她妥协着去赔错!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十月嘴上可是半点不敢马虎,轻声细语地劝着斩风快跟上去干正事了。
斩风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看出了十月眼里的不耐,虽然语气放得和煦极了,眼睛里端的是一片讥讽。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前几日酝酿下的妥帖一下子消失殆尽,越过十月的脸径直走了出去,迈了几步才又沉着脸转身。
看见十月僵住的脸,眸中的轻蔑神色越发明显,“我未曾让你来哄着我让着我,你也不必再这般的假惺惺地让人作呕!”
十月呆了片刻才恢复了原本跋扈的样子,双手叉着腰,声音刻意学着那些乡下婆子骂街的样子,活脱脱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妇人,“你才让人作呕呢,我才懒得再来哄你,爱生气就生着吧!”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是萝卜吃多了才来操着他的这份闲心,还不如将这哄人的功夫拿去哄阿丙家养着的那几头肥猪呢!
斩风步子未停,听到十月这番话,走得就更快了。
外面天色阴沉着,黑压压的天上似乎是想要下雨,空气里沉闷得好像有双手在勒着人的脖子。
三个人就这样走在街上,再不似早上那会子的热闹,尤其是斩风和十月。
两人隔在宋木奎两边,貌合神离的样子像极了闹别扭不肯松口的新婚小夫妻。
尽管天色已经黑透了,甚至还飘着雨点,多机阁门口依旧排着许多的人。
大家拿着油纸伞,撑着斗笠,一些衣着考究的大户人家甚至派着几个小厮独独给所带的礼物打着伞,生怕雨丝拎着了那一箱宝贝,再被这多机阁给拒之门外。
而那些衣着朴素的农民或是小贩也同样只紧着带的“见面礼”,用草笠罩着那些个篮子装的鸡蛋水果,完全不把自己本身当回事。
十月几个人来到多机阁前的时候,那乌泱泱的队伍还不见任何的缩短。
正待十月死了心,认命地走到队伍的最末尾打算排队时,那日那个引着十月上楼的蓝衣女子却越过众人,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女子微微伏了下身子,笑着对十月说,“我家阁主说了,但凡是见着十月姑娘再来,便不用再排队了,直接领着进来就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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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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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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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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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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