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被风吹得使劲发了个抖,抱着胳膊拢紧了衣服的领口,在心里暗骂宋木奎。
大清早的,把她一个人扔在屋顶上,可也真狠得下心。
腹诽归腹诽,又不能找人去打一架,毕竟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在喝酒谈心称兄道弟的,好不快活呢。
被风吹了一会,昨夜的酒疯也被吹得清醒了,十月摸了摸自己腰间别着的宽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翻身从屋檐上下来,那小妖还埋在菜盆子里说着梦话。十月忍不住佩服,这一晚上都趴在猪肘子里,也算是圆了他的美梦。
现下天色才刚微亮,将军府院中也不见什么人影,十月使劲敲了敲脑袋,怪自己要误事。
紧了紧腰间的刀,十月悄悄闪身溜进正院去,因为也是第一次来,正院又很宽阔,让人完全摸不清楚哪里才是将军住的地方。
十月没敢走正院的大门,而是费劲地爬上了房顶,沿着屋檐去找方向。可能因为现在天还没有亮,所以将军府的戒备也并不是很严密,院子里竟然一个驻守的人也没有,居然让十月轻轻松松就找到了将军的卧房,卧房门口也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心中不免纳闷,这看守未免也太过于松散了吧?
十月站在卧房的屋顶上,小心地翻着瓦片往卧房里面瞅,细细地望了一圈,里面似乎也没有人,这才放心地从屋顶上翻下来。
而卧房的门却是半敞着的,十月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是小心翼翼地闪了进去。
房间很大,里面干干净净的,陈设也不多,只一张围着许多帷幔的床立在正中间,床边挂着一把剑,帷幔被扣了起来,床上并不见什么人。xiumb.com
十月走上床前摸了摸那把剑,剑身也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只是这大清早的,将军也不在房中?
心里暗暗思忖了一会,这将军或许是个爱岗敬业的,天不亮就去领兵出操了也不一定,这样想着仿佛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十月环顾了一下四周,抠着下巴观察着这屋子,突然眼神停留在床边的地上,床脚处那里露出来一片布料。
那布料十分粗陋,并不是跟床上帷幔相同的布料,倒像是衣服的边角。
十月心里惊得一跳,这床底下似乎是还藏着什么东西,按着腰间的刀,十月后退了两步,慢慢弯腰低下头撩开床幔往床底下看。
被床幔挡住的床底下竟藏着个人!
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下,睁着惊恐的眼睛,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血痕,脖子上一片青紫色的淤青。
十月被吓了一跳,险些栽倒在地上,她壮着胆子又凑近了一些,才看清楚了,看着穿着打扮,应该是将军府上的看门小厮,十月用手放在他鼻子下面探了一探,已经没有了气息。
只是为何这小厮竟会死在将军卧房的床底下?
十月跪在地上,想把床底下的小厮给捞出来好好查验一下死因。身后突然传来动静,待到十月反应过来转过身子时,脖颈上已被顶上一把翘尾小刀,只轻轻一动,便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那刀又往前了几分,十月脖子上的血口子又不断往外冒着血水。
“小师父,又见面了。”
是那个捉妖师。
身上披着斗篷,宽大的帽兜罩在头上,面上有用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戏谑的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十月问道。
那捉妖师手上动作不减,捏着小刀依旧顶在十月脖子上,并没有回答十月的问题,只反问道,“你又为何在这里?”
十月想尽快脱身,只能如实回答道,“我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
那捉妖师轻笑了一声,戏谑道,“哦?那我自然也是来调查一些事情。”
这不废话吗?
十月心里暗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用手指了指床下那具尸体,“人是你杀的吗?”
“我从来只杀妖不杀人!”
那捉妖师说着,似乎也察觉到了十月并没有想与他争斗的心思,便松下了手里的弯刀,转身朝着半开的窗户那里就要离去。
“等等!”十月急急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还要阻止,那捉妖师就掠向窗子闪了出去。
也没从他嘴里问出些关于这将军卧房的事情,十月就这样无功而返地又溜了出去。
带着小妖离开了将军府,走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这护城将军和宋木奎。
十月心里疑惑得要命,这将军府上的诡异之事似乎也颇多。
为何府上的小厮会死在将军的卧房里?
刚才那捉妖师走了之后,十月细细地查验了小厮身上的伤口,致命伤仿佛只是脖颈上的那处淤青痕,似乎是被人给活活掐死的。
还有,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这府上的护城将军,还有宋木奎,自清晨自己醒来过后,就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另外,那个捉妖师,他来这将军府,又是为了什么?
十月抓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么些个事,突然想到今日还答应那孙家的老爷子和玉儿姑娘,今日要去他们家吃饭,便又拉着小妖掉了个头,往城南园子的方向去。
孙家一家住在城南果园的边上,旁边还住着一群果农和果贩子,都是以那片果园为生。
而这片果园的主人也就是城南的李员外,也就是玉儿定亲的那户人家。据说这员外也是做果农出身的,靠着卖水果才攒下来这么一大份家业,因着这份出身,李员外也格外地照顾这些靠自己家果园生存的农民,每每旱灾涝年的时候也会少收许多租金,十里八乡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夸上一句大善人。
刚刚走近孙家老爷子的住所,就看见院子里围着满满当当的人,乌泱乌泱的一大片聚在一起,面上都露着惊恐。
十月心里一紧,赶紧扒开人群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孙家老爷子和他妻子的尸体横在院子当中。
尸首还算完整,只单单两人的眼珠子都被挖去了,尸体就被这样大剌剌地陈在这院子里。
可是,玉儿呢?
十月有些慌乱,匆忙冲进房间里,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有挣扎过的痕迹。
“玉儿姑娘?”
十月轻声地喊着,却没有人应声,十月不死心,又继续喊着。
身后的衣柜突然传来些许的声响,十月紧握着刀柄,慢慢地走进柜子边,一只手缓缓拉开柜门。
玉儿就藏在里面,头发散乱作一团,浑身颤抖着,嘴唇不住地哆嗦,待听到十月的声音才抬起头,瞪着惊恐的眼睛望向十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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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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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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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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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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