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雪,下得格外的大,晶莹剔透的白雪覆盖大地。
姒玄衣透过窗户,望着窗外一片雪色,心底深处一片苍凉。
载羿这两日并未来打扰姒玄衣,反是派了几名宫婢前来伺候她沐浴。
姒玄衣胸口的疤痕清晰可见,被这囚神锁锁住,也无法进入不系舟疗伤,身体上的伤痕全靠自愈力挨到愈合。
宫婢们又端来准备好的膳食,准备收走姒玄衣换下来的衣裳。
“别动孤的东西。”姒玄衣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宫婢,“出去。”
那宫婢看了一眼姒玄衣脚上的玄铁锁,眼底的狠毒与凶厉一闪而过,但是在看到姒玄衣那张冷漠的脸时,心头一颤,乖乖地缩回了手,恭敬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姒玄衣将仙羽织锦广袖留仙裙收入空间戒指里,于床榻上打坐。
一直到傍晚,吸收的灵气也只有一丢丢。
【宿主,你不会就真的这样认命了吧?】
脑海里,忽然传来零零滴的声音。
【当真要嫁给那个载羿?】
姒玄衣心头一喜,总算听到这狗系统的声音了。
「若是能打开这囚神锁,你猜孤会做些什么?」
零零滴识趣地闭上了嘴,毕竟这东西确实棘手,而且这丫头好像一直处于暴躁的边缘。
「你可知那束缚蛊是怎么回事?」姒玄衣问道。
【束缚蛊。】零零滴查阅着档案,照本宣科,【是一种鸳鸯蛊毒,鸳蛊为束,鸯蛊为缚,通常是恋人才会使用,就算其中一人,对另一人根本无情,只要是种下这蛊虫,也会与前者同生共死,至死不渝,所以,也叫鸳鸯蛊。】
「这么神奇?」姒玄衣听罢,眸色一深,沉凝片刻,「可有什么副作用?」
【稍等一下。】
零零滴查了片刻,继续说道——
【若二人并非两情相悦,前期会十分恩爱,但不出三个月,中鸯蛊之人的性格,会愈发暴躁,极为易怒,因为蛊虫会慢慢侵蚀他的理智,让其变得只爱慕体内有鸳蛊的人,若鸯蛊侵蚀失败,前者可能会被反噬。】
姒玄衣闻言,眉头轻蹙。
若是这般危险,那梦情操怎可能会甘愿冒这样的风险?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蛊毒,并非如传闻中的那样,是荤育国的东西。
弥生邪自幼与载羿相识,理应看得出载羿的变化,可他为什么一副吃惊的样子?若他的态度是装出来的,难不成又是在她面前演戏?
江寒衣与梦情操也相识,会不会是她?
如果真的是江寒衣下的手,那父后和大皇兄岂不是很危险?
江寒衣,她还借居在夏后皇朝的后宫里!
这些年来,江寒衣表现得与世无争,清冷高雅,心无旁骛,可从姒嫣,南宫心爱,姒莲,姒嬛,姒瑶等人的结局来看,仿佛都是有人在母后操控,这些人全都被牵着鼻子前行。
可弥生邪也很有嫌疑,他出生于占卜世家,有可预知未来的神通,如果是弥生一族参与了此事,那么这九州大陆都可能是一张棋盘,天地万物都是棋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姒玄衣入局,沦为其中的一颗棋子。
思及此,姒玄衣忽然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测,只是,尚未有任何凭证,也不敢妄下断论。
有穷国王宫,地下三层。
昏暗的甬道两旁,点着松油灯,偶有一阵寒风袭来,吹得那火焰打着寒颤,随即,又坚韧地挺起腰身,继续发光发热。
两旁耸立着两扇巨大的石门,是副殿,散发着诡异深寒的气息,甬道的尽头,有一间更大的石殿,古朴而沧桑,还隐隐散发着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息。
「咔咔咔!」
尽头石殿的大门被推开,虚掩的石门内,是一道白玉长阶,四方皆有七级巅峰的杀阵,顶端,三十六条玄铁锁链拴着一樽水晶棺椁,里面躺着姒玄衣的母后,妺喜。
从里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浑身酒气的载羿,在加固了阵法后才放心离开,脚步虚浮,却不忘关上石殿的门,并下了禁制,然后跌跌撞撞,七拐八弯地来到甬道的另一侧,光线也明亮了许多。
他直径踏上侧面的台阶,一个阵法将他传送至外面,竟然是姒玄衣所住的那个偏僻的宫殿。
夜,已深。
四处无人,安静且寒冷。
他忽然推开房门,一步一步走向姒玄衣的床榻。
这时的姒玄衣正面色绯烫,浑身樱红,承受着被万蚁啃食一般,难以言喻的折磨与痛苦,迷离的眼神望着一步步走近床前的男人,她的大脑「嗡嗡」作跳,剧烈的疼痛阵阵袭来。
“玄衣。”载羿灰色的眼眸里,尽是占有的欲望,
姒玄衣身中纵情合欢散已有十几日,每日深夜皆是她意乱情迷,辨别力最是薄弱的时刻,尽管如此,她也会死死掐着自己腰腹、大腿上肉,让自己保有一份理智在,可她的身上,早已是遍体鳞伤。
载羿见姒玄衣那软绵绵的模样,小腹一阵燥热,醉意朦胧间脱去了身上的衣物。
此刻,他退去以往那翩翩王储贵胄的姿态,如同恶霸一般,撕开她的衣衫,接着俯身在床上,想要强行占有她,那疯狂的亲吻落在姒玄衣的脸上。
姒玄衣拼命的反抗,她想要逃离,脚上的玄铁锁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载羿紧紧拉住铁链,将她的脚捆在床上,尖利的指甲刺伤了她被弧矢射穿的腿伤,锁住她脚踝的玄铁链,乃星辰陨铁,坚韧无比,上面下了灼烧灵魂的禁制,一旦她想要挣脱,就会激活里面的这个禁制,将她的神魂折磨得生不如死。
若是长此以往,她,真的会变成一个又痴又傻的废物!
“我也是为你好,既然这般难受,为何要忍着?”载羿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滚!”姒玄衣觉得胸口阵阵酸痛,有种想哭的冲动,可眼眶却像是风沙入了眼,干涸到刺痛。
这人世间,有各种各样的关系,他们声称是为你好,说着你如何如何重要,如何如何不舍得你吃苦受罪,却偏偏要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给你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事后,还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销毁一切罪恶的证据。
“玄衣,抱抱我,好吗?”载羿的眼神,柔情似水。
姒玄衣别开脸,懒得去看他。
因为她知道,载羿的这份柔情,从始至终都是伪装,这伪装的背后是赤裸裸的野心,却偏偏打着对她好的旗子,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若是从前,还会念及家国安危,对他留有情面,如今见他只剩下一副恶心的嘴脸,却又因为媚毒入了心肺,提不起半分力气。
“姒玄衣。”载羿擒住她的下颌,迫使她面向他,“看着我。”
姒玄衣犟着脖颈,紧闭双眼,载羿加深了力道,好似要拗断她的骨头,掰碎她的脖颈一般。
“载羿。”姒玄衣徐徐睁开眼眸,冷冷的目光落在载羿的眼瞳里,皱眉道,“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你我之间的关系,早已结束,你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
或许,她的某一次转世杀了载羿的全家?
否则,身为一国王储,又无比自傲的人,为何要偏偏要与她殊死纠缠?
载羿听着姒玄衣的话,每一个字都化作利刃,一刀一刀狠狠地扎进他的胸膛里。
“你心里,还在想着冥北幽是不是?”载羿恶狠狠地盯着姒玄衣,心下一横,手中的铁链一甩,把她的手臂也被捆在床榻,勒得白皙的皮肤青紫立现,身上已有多处瘀青,见状,载羿眉梢一挑,“可惜啊,你这辈子的男人…”说话间,上扬着嘴角,对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绛发少女,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只能是我有穷载羿,你给我记住了,这是你男人的名字!”
说着,一双凉薄从上欺下,欲攻陷她的樱色唇瓣。
姒玄衣奋力挥出一拳,载羿朝后一仰,堪堪躲过。
她身子向前微曲,极为迅速的再出一击肘击,却因体内力量几乎枯竭,并未给载羿造成多大冲击力。
这一系列的攻击反而吸引了载羿的注意力,随着头一歪,血裂的眸子里划过猩红,说道:“你看看,你还是舍不得对我下死手,等你成了我的人,我随你怎么打……”
说着,如同饿狼扑向羊一般欺身上前。
姒玄衣慌了神儿,紧咬牙关,拼死反抗,却因力竭,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越抖越厉害,她忍着屈辱和疼痛,嘶声怒斥:“载羿,被你碰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载羿根本听不进去,依然暴力的朝着姒玄衣娇颜的唇瓣吻了上去,姒玄衣迅速侧过脸,一口咬住他的脖颈,载羿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痛楚撕扯至五官扭曲,呲牙咧嘴,“呃……”
正在姒玄衣准备拼死一搏之际,载羿整个人忽然被卸去了力量,瘫软,昏死过去。
“谁?”
姒玄衣略显惊恐的眼神,望向四周空旷的场景。
“殿下。”
昏暗的殿上,那人头戴玄翎金镶玉冠,熠熠生辉,一袭星空蓝华锦长袍,宛若晨辉映冬雪,衣角边缘鎏金环嵌,腰束五色乾坤玉带,脚蹬玄玉夔皮镂金靴;晶莹剔透的翠玉扳指于指尖泛着冷光。
姒玄衣望着忽然出现的人,眼前蓄满一层水雾,所有的委屈与疼痛,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殿下。”那人走上前去,将她紧紧拥在怀内,“臣,来救驾了!”
“你、你……”她想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说出来的话却成了:“你,为什么才来!”
姒玄衣听罢,先是一愣,抬眸看去,一头宛如瀑布一般茂密的陌白银发直坠脚弯,以九天星云为箍,随意地箍在脑后,额前几缕长发随风逸动。
恰到好处的剑眉下,一双宛如月光般的眼眸,清辉荡漾,似潺潺春水,只是瞧上一眼,便令人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远山挺拔,厚薄相宜的唇,颜色不浓不淡,本是一副九天谪仙人的模样,此刻嘴角微微勾起,流盼出几分风痞无拘。wWW.ΧìǔΜЬ.CǒΜ
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喉头哽咽,最后愔愔畷泣。
看着锁住姒玄衣的铁锁,眉心一皱,“囚神锁?”再看她发丝凌乱,脸颊绯红,浑身滚烫,心疼不已,长臂一挥,只听得「唰」一声,铁锁瞬间化为灰烬。
“这衣裳真丑。”说罢,指尖一动,剥去了她的衣衫,脱下自己肩上的大氅,将那柔弱的人儿整个儿包起来,打横抱在怀内,脚底一蹬,腾空而起,飞入云端。
整个东夷被冰雪覆盖,他抱着姒玄衣一跃千里,进入巫山雪地,来到一处冰窟之中,此地有一个冰雪灵泉,可以暂缓她身上那可怕的温度。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滚烫的身体从大氅中解放出来,欲将她放入冰雪灵泉中,清泠的嗓音在她耳畔回旋:“乖,在里面待一会儿,会让你好受些。”
谁知,姒玄衣却紧紧抓着他不肯放手,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许是见到了自己心悦之人后,彻底放下了戒备,她凝脂如玉的肌肤烧得绯红,樱唇灵动,“冥……北幽。”
仿佛所有的行为举止,都被一种原始的冲动所掌控着,隐约呢喃间,红唇轻启,主动吻了上去。
冥北幽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在中了执情蛊之后,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心中的那个人,仍然是他,这一刻,他的心神再也无法自控,垂下眼眸,捧起她娇嫩的脸儿,回应着她的热吻,贪婪地汲取着她香甜的味道。
“姒玄衣……”他轻声唤道。
“唔嗯……”
娇俏的琼鼻间,氤氲着少女独有的气息,额间琼眉紧蹙,带着几分惆怅,额间一抹花钿,流光异动,一双鸳鸯色的妖冶瞳眸,倒映着他精致的五官。
“这可是你主动勾引我的,醒了可别不认账……唔……”
语不及落,唇再次被堵上。
剑指起,入目之处——
冰窟斜台狐裘地,轻纱飞旋暗香袭。
红尘一劫飞紫陌,万年情衷两不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猿意马的气息——
浮云初落不觉寒,璇旎贪欢语呢喃。
柳枝轻柔罡风暖,红鸾白雪赴巫山。
一行清泪,万语千言,尽作一个“疼……”字,诠释了极致的深情,与失去后的绝望,复得后的欣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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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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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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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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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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