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羿心中所爱,终归还是她。
冰封峡谷,千里白雪,冰晶呈蓝,美不胜收。
姒玄衣挥起长剑,将空桑挚手腕上的锁魂链砍断,想要砍去脚腕上的,他却阻止了,既然本人都不想离开这万族刑场,那她又何必强求?
她还有要事得去办,走出冰窟,朝着东北方一路前行,在一处狭道上,便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下奴等,参见帝姬。”
姒玄衣正色,立在风雪中,“你们是有穷国之人?”
“回禀帝姬,正是。”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恭恭敬敬地递上来,“这是载羿太子命下奴,务必亲手交给您的东西。”
姒玄衣眯了眯眼,载羿?
呵!
她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居然敢派人在此候着,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随即,抬手,那木盒子直接落入掌心,眼底带着几分谨慎,打开,里面是一块陶璧,镌着一行字:有辛国公主嬉,及那头畜生皆在臣手上,若想见他们,只身前来有穷国,臣扫榻相迎。
那一瞬间,姒玄衣只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鸳鸯眸中似有电光骤聚,一种可怕的,想要毁天灭地的愤怒窜至四肢百骸。
她指尖撩起那张锦帛,虚眯起眼望着面前的几个人,苍白的嘴角裂开,露出一个残虐的笑容。
御风而行,一道血影,划破长空。
被阻拦在外的冥北幽,看见那残影划过,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遁空而起,欺身追上。
三日后。
有穷国鬲邑北山,姒玄衣从天而降。
抬眸的刹那,载羿顶着一张妖孽的脸,眼睑细长,凤眼生威,英挺的鼻梁下,横着两瓣凉薄的唇,气质冷冽,一身月白锦袍,肩上披着狐裘大氅,手中拎着一柄与彤弓十分相似的弓箭,背上,是装满弧矢的箭筒,浑身依然整理得一丝不苟,乍一看,仍然惊为天人,伫立在萧瑟的寒风中迎她。
“玄衣。”载羿缓步,朝着眼前那清绝出尘的少女走去,“我等你许久了。”
姒玄衣冷漠的目光望着那张脸,“他们在哪?”
载羿朝着不远处的雪地里看了一眼,高高的祭坛上,一个银发男子被绑在十字架上,右手以诡异的姿势被绑在胸前,白袍上全是干涸的血浆,都起了血痂子,映射在一片雪地中,格外的刺眼。
而不远处,还有一个水晶棺椁,里面,躺着一个女子,姒玄衣想要冲上去查看你情况,却被载羿抬臂,拦住去路。
她樱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细线,紧紧咬着下唇角的肉,尖利的虎牙刺破了那皮,一缕殷红的血液霎时噙满口腔,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还没死,但也差不多了。”以往那般清冷的男子,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眼下却宛如一个恶魔,“只要你跟我走,那畜生的妖丹,皮毛,我都可以还给你。”
姒玄衣紧紧蹙眉,目光复杂地看向面前的载羿,他的眼瞳深处,布满裂开的血纹,眼白之间覆盖了满满的血丝,那双纯粹灰色的眸底,此刻正绽放着一抹腥红,眉心不知何时,多了一粒血色的朱砂,轻描淡写地说道:“放心,他虽然失去了心脏,但只要有妖丹和狐皮,一样可以存活,毕竟是妖王嘛!只是修为,会大打折扣,再修炼个几百上千年,还会恢复的。”
姒玄衣藏于袖中的双手,死死扣着成头,虽不知载羿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可这人间的生死沉浮,足以将一个人变成恶魔。
她与载羿之间的血海深仇,早已没有化解之法,若不是顾及到双方的身份,恨不能亲手将他斩杀,可她知道,若是只为一己恩怨杀了一囯王储,那后果无疑是可怕的,是她不能承担得起的。
何况,现在的夏后皇朝本就危如累卵。
姒玄衣沉思了片刻,伸手:“拿来。”
载羿望着面前那只白如玉脂的手儿,微微一愣,不知想起了什么,倏然失笑,长臂一抬,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态,将一个鲜红色的树化玉箱子递到了姒玄衣手中。
“九尾天狐一族的心脏,可以壮大人族的神魂,大幅度提升修为,如今,你得了他的心脏,也算是因祸得福。”说话间,句句都是陷阱,字字藏着心机,“这里面,是他的皮,还有妖丹。”
“载羿。”姒玄衣蓦然接过箱子,冷漠的言词从齿缝儿中溢出:“你真的令人作呕。”
“呵。”载羿嘴角扬起清浅的笑意,“就算如此,为了元妃娘娘和这畜生,帝姬不也得乖乖受着?”
是的,他敢对涂山浔下手,既是知道涂山浔为了替姒玄衣解毒,以身饲蛊,修为大跌;一开始剥去涂山浔的皮,挖走他的妖丹,目的就是为了「救」姒玄衣。
也是那时起,他才确定,姒玄衣之所以痴傻,是因为身上有蛊毒所制,而蛊毒有十分可怕的副作用,就是:失忆!
越是深爱一个人,越是会将那人忘得一干二净。
他得知此事后,心中是一阵狂喜,认为姒玄衣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是因为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可是见她连冥北幽都不记得了,心头又醋意大发,他希望姒玄衣能记得他,如从前那般,对他一心一意,眼里,心底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姒玄衣对涂山浔和风南鸢都很特别,且在㘰寻城时,又听说「皇夫候选人」一事,更是怒不可遏,既然他们都是她的皇夫候选人,那么,全都死了,不就没人能跟他抢了!
但是,以姒玄衣如今的性子,得知真相后肯定会与他不死不休,但,那又如何?
他精心策划,步步算计,将崇伯聿、江寒衣、风南鸢、冥北幽等人的行动全都计算在内,经过仔细分析,认真研究,终于在一个上古器皿上获得了一则信息:九尾天狐族的妖王之心脏,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不仅能提升修为,凝固神魂,更能继承他的一部分术法!
姒玄衣是五行神体的消息,他比任何人都先一步得知,从九黎山脉回来后,亲眼见证她会变得更那般强大,这样的女人,才配与他携手,共掌九州天下。
为了得到姒玄衣,他这一年多以来,想尽办法查出消失已久的元妃妺喜,就在洛水城花家,而这一切都是跟踪江郡主得来的消息,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准驸马,㘰寻城耳目遍布,很清楚江寒衣的身份,他故意留下涂山浔的心脏,便是知道,江寒衣恨不能越俎代庖,取而代之,一定会用涂山浔的心脏来救活姒玄衣。
而妖王实力强大,就算失去这三样东西,仍然能够存活不少时日,所以,他暗中将涂山浔掳回了有穷国,只等活过来的姒玄衣自投罗网。
在此同时,他又设下连环计,假意配合有商国子胜出兵灭温国,攻打葛伯国,再以姒玄衣的安危为由支开了大王、冥北幽、辛无寂等人,随着花家收买的内线提供可靠消息,里应外合,避过耳目,一夜之间将花家连根拔起,顺利将元妃妺喜掳走。
做这些的同时,他也笃定,能够冲破七煞抅魂阵的姒玄衣一定能起死回生,并且,一定会来找他寻仇!
姒玄衣听他这般不遮不掩便承认自己的恶行,身体陡然一怔,脚步僵在原地,眸光微凝,神光犹转,捧着手中的箱子,一步步朝着涂山浔走去。
*
涂山浔本就生得比寻常人白皙,常日里见他,便是那般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如今却暗沉得如同死灰,一片血污掩去了他的清贵与风雅,紧闭的长睑微肿,倾覆微垂的眼睫下,有深深的乌青之色,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看起来,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仿佛日夜都在承受着煎熬,寝食难安。
特别是那双手——那双曾经修长有力的手,已变得肤色暗淡,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不忍直视,她将他从十字架上放下来,轻声唤道,“涂山浔。”
而他,没有任何回应。
姒玄衣的心,揪着痛,若是他还醒着,会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表情与姿态来回应她呢?
乍一眼看去,只一瞬,她仿佛看见了他在皇宫里助她脱险,在庆功宴上雄姿勃发,在大巴山里舍命相救,在那古树之下为她遮风挡雨的一幕幕。
如今,他气息似有若无,命悬一线,然而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他静静地躺在雪地里,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边一丝血迹,右手更是异常的扭曲,死死护着胸口,修长的手上一道深痕,皮开肉绽,可以看到里面粉红的肉色。
脸上,脖颈上全都是深深的伤口,仿佛被人刮去了一层血肉。
是啊!
他失去了狐皮,可不就是被人刮去了血肉?
他该有多痛,又有多么的绝望?
可是,他为何不反抗?
姒玄衣含着泪,施展术法,将妖丹放入他腹部的豁口中,一针一针为他缝合,又把那狐皮一寸一寸给他套上,鲜红的血液在雪白的天地间格外明显,一滴一滴流成线,触目惊心!
鹅毛大雪覆盖天地,雪花不断坠落,仿佛拥吻着长眠于雪地深处,躺在血珀之中的男人,就好像他的血,他的心,他的魂,他的一切,欲以这般沉静而优雅的姿势,带走她一㔺之殇。
这个男人,为了她付出太多了,多到她不知该如何偿还。
将妖丹与狐皮缝合进身体后,涂山浔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
人世间最后一头纯血雄性九尾天狐,堂堂一代妖王,那与风月同侪,惊才风逸,雅人深致的男子,为了她,以身饲蛊,被人剥狐皮,挖妖丹,一身九州天地惧颤的修为所剩无几,生命垂危,而她能为他做的,却寥寥无几……
“这是九尾天狐族的髓液。”载羿将一个玉瓶丢过去,“喂他服下,便会快速恢复生机。”
姒玄衣闻言,转身将脚边的玉瓶捡起来,快速放在鼻尖上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幽香徘徊在鼻息间,没有毒,她沉思了片刻,没有比现在更快的情况了,只得将玉瓶中的髓液喂入其口中,散发着浅蓝色幽光的髓液入口即化,涂山浔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渐渐回笼。
这一次载羿没有骗她,可他怎会有九尾天狐族的髓液?
姒玄衣的一颗心全都放在涂山浔身上,却不知这一幕被随后赶来的冥北幽全都看在眼底。
他,就站在姒玄衣的身后,还有三十余米距离,而载羿没有给他任何靠近姒玄衣的机会,反是张弓拉弦,异常果断地将两支弧矢「嗖、嗖」两声破空之音,极速射向姒玄衣,另一支则直逼冥北幽面门而去。
冥北幽长臂一挥,打落那弧矢,眼底惊怒骇人,身势卷起一股恐怖的肃杀之气,想要冲出去,被一旁的子狐和玄狐紧紧拽住,“主上,王上和殿下都在他手里,他这是在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表兄,他们说的对,帝姬还在他手里!”这时,从后面赶来的花有容和花无错也紧紧拽住他。
冥北幽愤然甩开几人,却嗅到一抹新鲜的血腥,举目看去,灰蓝色的瞳孔一缩,果不其然,载羿的弧矢并未射中姒玄衣的要害,却生生射穿了她的小腿。
她怒而转身,横视着载羿。
同时,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雪地中那一抹颀长的身影,还有他脚下的那只弧矢,心口莫名一痛。
“跟我走。”载羿冷冰冰地说。
姒玄衣不语,看着涂山浔身上那可怕的伤势正在慢慢愈合,呼吸渐渐恢复,却并无任何苏醒的迹象。
在过去,载羿对她都是冷冰冰的,以至于她从来都不知道,此人心思城府如此之深,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涂山浔是击倒她战意的一剂猛药,而妺喜,则是牵制住她所有思维和行动的筹码,更是掣肘姒履癸的关键所在。
不仅如此,只要她和妺喜在载羿手里,姒履癸和冥北幽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世间,还有谁能救她们母女?
“带着他,走吧!”姒玄衣清冷的嗓音,在呼啸的被封中显得格外悲冷。
这话,是对远处的冥北幽说的。
“殿下,三思。”花无错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上还带着伤,但他知道,若是姒玄衣就这么跟着载羿走,定然是凶多吉少,身为人臣,怎能把君王妻女留在这虎狼之地?
“兄长!”花有容紧紧拉住花无错的胳膊,摇了摇头。
“载羿,将孤的母后交给冥北幽送回㘰寻城!”姒玄衣望着载羿,淡漠的道,“孤会留下。”
“玄衣!”冥北幽心口一紧,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
载羿闻言,嘴角一勾,上前一把抓住姒玄衣的手腕,走到冥北幽的面前,脸上尽是得偿所愿的傲慢,还有对冥北幽那种深深的轻蔑与挑衅:“一个月后,三月初九,本太子便会宴请九州三千列国前来参加吾与帝姬的大婚祭祀礼,那时,还望北幽战侯也来送一句祝福,本太子会当着天下人的面证明,不论是驸马,还是皇夫,帝姬的夫婿,只能是我有穷载羿!”
什么北幽战侯,号称无敌于沙场,什么涂山妖王,修为通天,什么有辛国新君,俊美无双,风大司马的独子,多智若妖,如今还不是死的死,伤的伤,不过尔尔,皆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就是要姒玄衣看清楚现实,不管她如何改变,如何强大,最后都只能诚服在他的身下,沦为他身边的附庸!
“你找死!”冥北幽一脚踏上前,雄悍的身躯,牙关紧咬,双眸喷火。
“载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姒玄衣挣脱他的钳制,冷厉的目光对上那双毫无情感的灰色瞳孔,“孤方才说过,你先放了孤的母后与涂山浔,让冥北幽送他们回㘰寻,孤便会留下!”
涂山浔垂眸,望着姒玄衣那双狠狠攥着的小手,冷然一笑,忽地,扬起手臂。
只见那水晶棺椁处,阵阵血色红光冲天而起,发出「嗡嗡嗡,滋啦啦」的响声。
“母后!”姒玄衣心脏狠狠一缩,惊呼一声:碎魂阵!
她浑身都在颤抖,缓缓转头,朝载羿看去,冲上去「啪!」一个耳光,狠狠扇在载羿的脸上,「啪!」又是一个耳光,扇在另一边脸上,载羿嘴角迅速溢出一抹血迹,一手拂在腰后,仍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站在寒风中,平静地看着她。
只是那一双瞳眸的深处,似有两点猩红的血芒划过,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女人,一张凶悍的小脸,由青到白,由白到红,暴怒却不得不隐忍,哪怕是不顾一切地恨着他,五官都因此而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却依然那么的美,载羿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上,燃起一丝玩味的火种,仿佛以此来隔绝姒玄衣对他的抗拒与愤怒。
“元妃娘娘乃你的生母,我们大婚她怎能缺席?”载羿嗓音里,带着无尽的温柔,如同优雅的猫轻叫着,还露出尖利雪白的牙。
姒玄衣从不曾看见过这个男人对自己这般的温柔,可是却是以她母后的性命为代价,这样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可怕的存在,他的每一个呼吸,都能点燃她心头的怒火,可她的内心,此刻却是惊人的平静,平静到伸手就能将他直接掐死,活活撕碎,让这片天地间的空气,细菌,全都品尝到这条毒蛇血液的味道。
“载羿,你果然很懂得掐住一个人的死穴。”姒玄衣的神情异常冰冷,让这冰天雪地的空气都在低吼,抱团撕扯,那双平静的鸳鸯眸,不断撕扯眼前人的心跳。
她用侧身,对冥北幽道,“你们走吧!”
掌中的指甲深深潜入肉里,握得满手鲜红,一滴一滴坠入雪地,宛若凋落的血梅,凄婉,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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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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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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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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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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