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白琉璃轻声嘟囔着。
姒玄衣忽然想起,在江阳城城主府地下见过的场景,外面摆着七七四十九盏鲛人膏的油灯,予以续命之用,得花去不少钱财吧?
还有那棺椁凝冰成冻,躺在棺椁里那安详的男子,那身素白蜀锦长袍,凛冬似雪,轮廓刚毅,气质不凡,五官隽秀,与这白琉璃还真是一双璧人。
可是,命运却是那般的残酷,偏生要将相爱的人生生拆开。
姒玄衣不知为何,心头一阵失落,深吸了一口秋风中的冷凉之气,道:“是的,花开花落皆有时,这睡莲一如人那般会感到困乏,睡醒后自会重新绽放。”
暗示,她已经给出去了。
至于白琉璃能不能听懂,那就得看那「江姿颖」与她的联系有多深刻。
还有,这白琉璃与江姿颖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否则,以江姿颖的条件,绝不可能弄到鲛人膏,还有那般强大的阵法以及所需的高级灵石。
在联想到白琉璃的身份之后,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不过,皆为这世间「情」之一字所困的可怜人。
申时一刻。
御宴殿又在准备宴会,宴请今日入宫觐见的使臣。
姒玄衣身着便装,有些不便,起身动步,须得先回去换身衣裳。
“孤出来有一阵子了,先回寝殿准备一下,顾国公主,琉璃姑娘,你二位可需梳洗一番?”
顾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白琉璃脸上的妆容,笑道:“殿下一番好意,顾怜岂能推迟?”
白琉璃是一大早就进了宫,亦觉应去梳洗一番,但必须得撑到晚宴结束,既然得了邀请,岂有拒绝的道理?
三人所在的位置离天玄殿较为远,但是有一条捷径可以少走许多路,阿昭便在前面引路。
穿过两座拱桥,绕过一片花园子,竟然走到荒废已久的嬛袅宫,从嬛袅宫一直朝着南面便是姒玄衣的天玄殿了,不得不说,这条路却是近了许多。
“啊…呜…”
一声惊呼,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忽然从内殿传出。
众人霎然止步,面面相觑。
“这姒嬛都被赶出宫多久了,怎么里面会有人呢?”姒玄衣眸子里一道寒光闪过,想起上回百族大比,姒妧带着姒嫣和姒瑶二人出现,莫非是又将她们给弄囘来了?
思及此,她朝着阿昭使了个眼色。
阿昭得令,放轻脚步靠上去。
不消一会儿,阿昭折回,只见她绯红一张脸,结结巴巴地道:“回禀殿下,确、确实有人,还、还不止一人。”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一些。”姒玄衣还没问呢,有些急性子的顾怜不依了,“说话说一半,会急死人的好吧?”说着,便拉着白琉璃和姒玄衣,决定亲自去看个清楚。
三个年纪相差五岁右五岁的姑娘家,猫在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样?”殿内,传出男子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子的㸒吁,“亲亲夫郎,妾,妾好舒服。”
姒玄衣一惊,那声音……
而那名男子,声音很陌生,但那个女人,她知道!
真是没脸见人了,她老爹后院的这些个妃子,没几个是省油的灯!
居然还在姒嬛之前所住的宫殿来偷情,简直是无耻至极。
“晃儿,将此物吞下去。”那男人的嗓音再次传来,言辞间充满了欲望,“这可是奉了商次妃的命,特意搜罗来,准备明儿个给嫡公主享用的好东西。”
虽不知道他给曹妃吃了什么,但是那之后,曹妃欲壑难填的索求声不断传来,殿内的战况更加激烈。
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顾怜指了指里面,无声地问:谁呀?
姒玄衣翻了个白眼儿,平时,她一个人知道自家老爹被人戴了绿帽子,忍气吞声,等待时机报仇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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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该死的曹妃,居然也学人偷汉子?
听着这你来我往的,绝对不止一回两回了。
“晃儿,你都快把老子榨干了!”
“你这贪嘴的禽,都知道人家闺名为晃儿了,莫不是只许你四处偷欢?今日要不将余粮全都交出来,你休想离去!”
“明日还有大事要办,你这般索取,老子都该起不来床了。”
“万事俱备,”说完,曹妃又贴了上去,“只欠东风。”
一炷香后,个个都绯红一张脸,神色羞愤地离去。
天玄殿。
顾情回想起方才听到的,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贱人,怎么能这样呢?”只见她一边骂,一边晃来晃去,“气煞我也!”
“不行,本公主倒是要去问问她,这白日青光的,脸还要不要了!”
“顾情,你都多大人了,为何这么沉不住气?”白琉璃一把拉住气得暴跳的顾情,将她按在椅子上,“与其为了那人事情去生日,你倒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帮殿下渡过难关,他们方才可是说,要对她不利的。”
“说到这个就来气,殿下,别怪臣女出言不逊,这后宫一群什么牛鬼蛇神?一天天脑子都不想正事儿,偏生想些这等恶心人的鬼主意,简直是吃饱撑的!”要说这九州天下,有谁能指着后宫这些子嗣骂,还能理直气壮的,无疑便是这顾国,毕竟人家为了夏后皇朝的江山,几百年下来,可没少出力。
“这就能将你气成这般模样?”姒玄衣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轻描淡写地说道:“孤都习以为常了。”
“……”
顾怜与白琉璃四目交错,转念一想:难怪她过去要装傻扮痴,可不是嘛?
遇到这样一帮子庶出的姐姐,妹妹,还有那什么远房亲戚,与其势单力薄天天跟她们斗智斗勇,还不如当个傻子来得轻松。
“啊啊啊!”不行,顾怜想想,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就不打算反击?人家都在算计你的声誉了!”
谁知,姒玄衣一挑眉,眉眼处尽是轻诮:“事儿成了,那才叫算计。”
“那没成,叫什么?”顾怜和白琉璃同问。
“没成——”姒玄衣耸了耸肩,“当然是犯蠢啰!”
二女,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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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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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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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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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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