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玄衣将㘰寻城中大大小小的势力,全给疏离了个遍。
直到戌时一刻,总算忙完了。
“殿下。”雪卿妩走上向前,轻声禀道,“那三苗公主现身栖凰宫附近。”
姒玄衣翠眉轻挑,勾唇笑道:“她还真是有胆色!”
这三苗公主入宫多年,怎么会忽然承宠?
到底是谁给她出的主意,竟将心思放在了栖凰宫,她母后的宫殿?
莫非,她不知道这宫殿离自己的天玄殿最是近?
“后日便是父后大寿,你们要多加警惕,密切监视四宫动向。”说着,她起身踱步,“孤去会会咱们这位袅美人,危袅袅。”
“诺!”雪氏姐妹退下,御隐也引入黑暗之中。
姒玄衣蹙了蹙眉,她现在正在用人之际,外面那三个家伙既然赶不走,干脆废物利用吧!
“你们三个,进来!”
苏葬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尽是疑惑,这位小祖宗可极少使唤他们,这是在跟他们说话吗?
“挂在树上当蝙蝠呢?”姒玄衣不悦,冷声道:“孤使唤不动你们是不是?”
“殿下。”苏葬、苏焚、苏炎这才敢现身。
“孤这儿正好缺人手,你们老跟着孤,莫不是皇兄的人?”
苏葬闻言,愣住了。
苏焚瞳孔放大,怎么回事?
苏炎懵在原地,他听到了什么吗?
“殿下,您不——”苏葬眨眨眼,问:“认得奴等?”
“你叫苏葬,他是苏炎。”姒玄衣瞥了三人一眼,一一喊出名字,“这个是苏焚。”
“……”不应该啊,名字都说对了,那为何不记得,他们三个是谁的人啊?
“莫非,你们不是皇兄的人?”姒玄衣诧异地看着他们。
苏葬一脸呆怔,摇了摇头,“我们是北幽侯府的人。”
“北幽侯府?”闻言,那张清冷的面容上,凝结出一层寒霜,“就是那个娶亲娶了几十个,娶一个便死一个的鳏夫侯爷,北幽战侯?”
“啊?这……”苏家兄弟愣住,好像——是的吧?
但,这事儿,他们也不能认呀!
“真是不吉利,赶紧消失。”姒玄衣眸色一寒,那张小脸儿像是从春至冬来了个刹那转季,快到苏家三兄弟措手不及,“别让孤再看见你们,否则,杀无赦!”
打发了苏葬等人,姒玄衣想了想,人手什么的,还得是靠自己。
一扬手,将四小只召唤出来,“炽翎,千哉,你们两个对宫里比较熟,带着平染四处走走,顺便去盯着国雍殿那几个。”
“好!”*3,炽翎和千哉秒懂,一溜烟儿,便不见了。
小龙仔因为前阵子翅膀受了伤,不宜长时间的活动,幼崽的骨头恢复起来比较慢,姒玄衣只能将牠带在身边。
姒玄衣身边仅跟着阿昭,还有四名宫婢,刚走出天玄殿,远远便听得「锃……」一声琴音。
“殿下。”阿昭上前,扶住姒玄衣的手臂。
姒玄衣轻声道:“无碍。”
这琴音,有蹊跷。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以声击魂,控人神智,
以韵捕魄,抅人之灵。
好手段!
正在此时,一个宫奴趁着夜色,疾步朝着天玄殿奔来。
姒玄衣冲着阿昭使了个眼色,阿昭会意,上前拦住那宫奴,“你打哪儿来的?”
“这、这……”那宫奴额角上挂着冷汗,一脸焦急,抬头一看,是阿昭,又见姒玄衣伫立在面前,赶紧上前,深躬以礼,“小奴参见殿下。”
“起。”姒玄衣冷声道,“汝走得这般急,所为何事?”
“启禀殿下,小奴是奉任大监之命,来告知殿下,大王忽感身体不适,头痛欲裂。”宫奴急急作答,浑身都在发颤。
“头痛?”姒玄衣闻言,看向栖凰宫,面色一沉,“你先去回话,孤一会儿便到。”
“诺!”
“阿昭,你跟上去,切莫叫他路上遇见他人,胡乱说话,告诉任大监,安抚好父后,切莫教他来栖凰宫。”姒玄衣道。
“诺。”
这些人,果然等不急了吗?
是啊!
如果她是那人,可能也会急不可耐了吧?
但是,理由是什么?
莫非只是为了至高无上的人皇之位?
即便是夺了这天下皇权,他也坐不到这位置上,为何要这般针对她爹?
姒玄衣一边思考,一边疾步走向栖凰宫。
三弦奋逸响,韵调妙入神。
月下蝶翩跹,西风拂佳人。
琴声中,一片春光,凤帏鸳寝,金钗乱颤,玉体横陈,芙蓉乍暖拨春丝,山叠山缓,水拥水。
台榭前,金暖香彝,玉鸣舞佩,绣帘迤逦,檀烟摇曳,任君驰骋享欢娱,唇伴唇来,夜转夜。
这女人,简直无耻!
竟然将她父后和母后的缠绵,因妒忌她母后受宠,而这女人不得宠,便用这等拙劣的琴技演奏出来,若是不出所料,定然是想借此将父后引过来,好与她巫山云雨?m.xiumb.com
不!
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哪里来的嫼娼媷妓,还不快快予孤住手!”
姒玄衣听得琴音中的含义,怒火中烧。
「啪!」
危袅袅被这一惊,指尖上力道偏离,琴弦,突然断了。
猛地一转身,循声望去,看见一脸怒容的姒玄衣,惊得脸色一白,屈膝垂首,礼道:“婢妾参见太阴公主。”
“好一个袅美人!”她辛辛苦苦维系的家,从未有过几日安稳的日子,母后不知何故,一直居于宫外,父后如今又日渐衰老,对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可这些牛鬼蛇神一天都不曾消停过,“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三苗公主!”
“太阴公主。”危袅袅闻声,危险地眯了眯眼,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她生得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管,说话燕语莺声,“婢妾好歹也算侍奉过大王的人,你身为嫡公主,怎能当众辱骂婢妾?”
姒玄衣冷傲的气势浑然天成,虽说是带着怒火,却并未表现出多少气势,毕竟这是她母后的寝宫。
危袅袅见姒玄衣并未打算让她起身,随即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宫婢搭了把手,她便自己先站了起来,轻诮地道:“论身份,婢妾就算当不起你一声庶母,却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不问缘由,便对着婢妾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失了你嫡公主的身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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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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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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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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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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