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公主到!”
随着报门声响起,帝癸携着一个与他长相极其相似的少女走进御宴殿。
众人见,那女子出奇的美,倾国倾城,黛色远山眉,微微向上挑起。
柔顺的绛红色长发半绾云鬓,以一根七色美玉所嵌的发钗簪起,鬓上三两朵盈光簌簌的精美珠花,奢华雅致。
眉心一簇蜿蜒弧度的线纹花钿,印的眼睑向上挑起二分,嵌着一双鸳鸯眼,眼角火红处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子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美得不可方物。
看痴了一众贵族子弟,看傻了下方的载羿。
好半天,这群人才反应过来。
人人眼里都是震惊,太阴公主,那不就是名满天下的——嫡公主吗?
姒玄衣瞧着那金碧辉煌的宴厅里,花灯亮如昼,琉璃杯,翡翠碗,觥筹交错。
朝臣们带着家眷各自按照官位入座,男在左,女在右,熙熙攘攘,煞是热闹。
宫人们早已在殿内悬灯万盏,亮如白昼,银河雪浪,珠宝辉煌,鼎焚龙诞之香,瓶插长青之蕊,好一派皇家气象。
皇子、公主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属位置,过了就是王爷、侯爵、以及三公六卿,文武百官等。
今儿个来的都是前朝三品以上的官员,光是席位就有三百多个。
越是靠近御驾前,身份也越是尊贵。
随即,光明殿前行走的内侍大监,任廷之上前伺候。
帝癸的身形可谓是特别的威武高大,一身玄衣搭配殷红长衫,脚下踏着九龙鎏金靴,步履阔,行轩昂,状似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威严赫赫,犹如神祇降临一般,驻足于王座高台之上。
姒玄衣目光寻找着自己的席位,却发现,姒嫣、姒嬛、姒瑶等人身边,并无空位。
帝癸身边却是有三张空着的软座,但商次妃,虞次妃等都有自己的席位了。
帝癸余光看了她一眼,沉声对姒璟道:“启坐。”
“喏。”姒璟执深礼,站在了第二个空位上。
这姒玄看了一眼帝癸,也退一步,朝着第三个空位走去。
他是在替自己解围?
可是,他为何要替自己解围?
莫非……
这时,商次妃、虞次妃领着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没有最艳,只有更艳的贵妇们统统起身。
那画面,简直称得上选妃大比。
最后,她的目光定在姒嫣身旁的一个女子身上,这名女子与姒嫣有九分相似,身着一身宫服,端庄秀丽,华贵大气。
只是,那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虽然她在笑,却给人一种很悲凉的错觉。
那是谁?
莫非,是传闻里的那位二公主,姒妧?
见帝癸入席,姒牧和豢龙逄领着朝臣整理仪表。
随即,大殿上有规有距地拜谒:
“臣妾!”
“儿臣!”
“臣等!”
“臣妇、臣女…等…”
“拜见大王,大皇子,太阴公主——!”
数百人齐声肃礼,礼毕后,帝癸中气十足地说道:“众卿平身!入座!”
说罢了,颀长的身躯已落座于王榻之上。
一些会察言观色的朝臣互相使眼色,揣度着:看起来,今儿个大王心情不错,不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自家大王心情好,那么这顿御赐的宴席,他们才能吃得毫无压力。
几场歌舞娉婷,一番推杯换盏,开胃酒算是入了肚,那么也该说说正事儿了。
“启禀大王。”果不其然,有穷国的朝臣上前一步:“臣有一事不解,请大王明示。”
各侯爵国、方国都有一两名官员在朝奉职,他们不参与夏后皇朝的内政决策,只负责自己属国与上国的接洽与沟通。
“讲。”帝癸冷声道。
“举国皆知,今日乃太阴公主殿下十五岁生辰,为何不行及笄礼?”
此一问,可谓是锋芒暗藏。
嫡公主的及笄礼,是有关国体的大事儿,怎能这么随便举办一个宴会就算过了?
帝癸看向姒玄衣:“玄儿。”
姒玄衣起身:“儿臣在。”
众朝臣表示不解:噢嚯!这是要作甚?
定神看去,高台之上,人影缭绰,那双鸳鸯色的瞳孔格外惹眼,眉心一朶鲜艳的红炎仿佛灼灼跳跃,长得仙姿玉貌,宛如仙家天女一般出类拔萃。
“诸位爱卿,寡人的女儿尚未婚配,及笄礼何须急在一时?”
帝癸站起身,伸手将姒玄衣的小手儿拉过来,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道:“任廷之,宣旨。”
“喏!”
众人见此,又重新伏跪在地,聆听大王旨意。
站在王榻一侧的任廷之,早已准备好了圣旨,将上面的内容高声喝颂,宣读了一遍!
“寡人恭承天命,君临朝堂,以日月之辉,使薄海内外,照临天下。
兹有「吾儿玄衣」明志于十五之龄,天资聪慧,秉性纯正,螯里夺尊,瑰意琦行;
智勇双全,犹朕之风,冰额含彩,雕琰以钿,隐旱神之姿,深得朕心。
敕:太阴公主以三军特权!
掌:镇国公主府印!
余生当为天下万民征战沙场,恪尽职守,建立功勋。
具见恭谨,持节賷诰,锡以金印,加以冠袍。
量授帐下军职,授享恩赍、朝奉、粮饷。
以上诏告国人,俾奉其号,毋得违越。
钦哉,故谕。”
“儿臣,领旨。”
姒玄衣心头没有多少意外,因为方才的一番谈话,暴君老爹给了她两个选择。
退婚一事,其实就是一道旨意便可以解决。
但是,经过方才光明殿一事来判断,他若真的下旨解除婚约,那么必遭天下人诟病。
不论那载羿有没有错,这场十几年的婚约,已成为九州大陆,天下黎民心中认定之事了。
所以,她只能从去「拜师学艺离家去」与「脱下红妆换武装」之间做出选择。
毫无疑问,姒玄衣选择了后者。
「天爷!」
不明真相的众朝臣心中惊呼,口中却称道:
“大王圣明!大王睿智仁德,恩泽四海,臣等;谨遵圣谕!”
下方,以姒嫣为首,到姒昙,目光都带着浓浓的妒火与不甘,看向姒玄衣。
天资聪慧,秉性纯正?
她姒玄衣也当得起?
姒嫣与姒昙的目光频频交错,姒嬛与姒瑶咬牙切齿。琇書網
整个御宴殿内,只怕是无一人不为此感到震惊,感到满头雾水,无法相信方才自己听到的旨意。
让一个女子去征战沙场这种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旱神女妭不就是一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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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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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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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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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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