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老爹什么的,气场太强大,她不得不认怂。
“嗓子好了?”帝癸抬眸,绛红色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好、好了。”姒玄衣嘟囔道。
帝癸冷眼看着她。
哼!
偷偷跑出宫去,就为了见那个小兔崽子,还以为他不知道?
一回来,嗓子就好了,敢情他这闺女白养这么大了!
“你都干了些什么?”帝癸话里有话,目光里带着凌厉几许。
这可把姒玄衣给震住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莫非是自己偷跑出宫,被暴君发现了?
不,不可能!
她看得明明白白的,暴君都进了光明殿就没挪过地儿,怎么可能有时间管她有没有偷偷跑出去?
那,是指她干的别的事儿。
姒玄衣眼神躲闪,一副装作宝宝委屈,宝宝不说的样子:“您老不都知道了吗?”
“你还有理了?”帝癸轻轻蹙了簇眉,“这一墙之隔,还能隔得住你的耳朵?”
姒玄衣缩了缩脖子:“儿臣知错。”
那也是他们说她坏话时太大声,又不是她故意偷听的。
“知错?”帝癸心想,这丫头,认错倒是挺快的:“错哪了?”
错哪儿了?
她怎么知道错哪儿了?
每回都是别人来惹她的好不好?
还不是怪你自己,娶那么多婆娘,生那么多娃,这种行为吗,在21世纪叫:渣男。
但是,这两字儿,也就心里想想,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暴君面前说出来。
“她们欺负儿臣,儿臣应该继续装傻,不还手,不反抗。”
姒玄衣心里有些赌气的成分,记忆中的暴君,对傻玄衣是百般呵护,有求必应。
为什么到她这儿了,就变了个风格?Χiυmъ.cοΜ
虽说刚才包庇了她,可是这副凶巴巴的样子,教人看了无所适从。
“听了半天,你脑子里就悟出了这个?”
帝癸面色严肃,神情冰冷,淡漠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糊涂了十余年,本以为你一朝清醒,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
姒玄衣听此言,意味颇深。
探究的目光,看向帝癸,这暴君所指何意?
帝癸绛红色的眸光,飞快地闪过一道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错在明明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却沉不住气,做事不计后果,叫人揪住了倒打一耙的把柄!”
“……”她满脸诧异地看着帝癸。
所以,暴君生气,不是因为发现了她是个冒牌货?
嗨呀!
姒玄衣心头这小人儿,心情忽上忽下,喜忧参半的心情,要如何形容?
这时,她肩上打盹儿的炽翎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上吊的两只眼,看着帝癸,眨巴眨巴地嗫嚅了一声:“喵噜~”
咻!
帝癸仅一眼扫去。
炽翎吓得跟姒玄衣一样儿一样儿的,脖子一缩,赶紧把小脑袋藏进姒玄衣的后颈窝,立马当个小透明。
看得姒玄衣那叫一个尴尬呀!
敢情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东西,在暴君面前,它也是个怂货!
暴君这性子着实让人难以捉摸,原本还以为可以补救一下,被炽翎这一闹,自信心顿时萎靡了三分。
许时。
帝癸吐了一口气:“这后宫之中,波云诡谲,你母后刚入宫,便身中剧毒。”
说话间,眼神平淡无波地看着姒玄衣。
“身为寡人的孩儿,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可正因为你是寡人的孩儿,这些苦都是你应该面对和承担的责任。”
“前半生,有寡人护着你,却也不能一辈子都护着你。”
帝癸如是说道,对于她是怎么一朝清醒的,又怎会去做了那些事情,一字不提。
倒是这番言词,令姒玄衣始料未及,心头波澜万千——
她一缕孤魂,借尸还魂,也不是故意要借原主的尸,只是凑巧那个时候傻玄衣被折磨致死,她的意识在这副身体里醒了过来。
魂穿在这个时期,她什么都没有。
只有「姒玄衣」这个身份,人皇帝癸的嫡女,多么高贵,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身份。
一如傻玄衣,她天生废脉,因右脑室有毒囊而痴傻,遭人算计至臭名缠身,受人欺凌却不知告状,最后甚至被人迫害致死。
她是真的不知告状吗?
她是真的不介意那些恶名吗?
不,她只是除了载羿,什么都不在乎而已。
所以,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去扮演好这个角色,一切都是在生死一线万重险之际,不得已才发起反抗。
若非姒嫣亲眼所见,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假的,她心里最初迷惘,无助,和脆弱,皆无人知晓。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躲过暗箭,逃离陷害,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颤,这些心事无处可诉。
她知道,只有变强,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儿。
于是,她和冥北幽结盟,无头苍蝇一般地闯进九黎山脉,拼了命地去夺取九黎圣果,九死一生才得到了她想要的力量,冥北幽还因此险些丧命。
方才,那些揪着她过错的人,当殿告状,若非是暴君有心护着,随便一条定了罪,都能让她不得翻身。
父系社会的初期体制建设,男子与女子的地位差别,只有大环境的营造,女子身份上的高低贵贱,仅体现于在家族中,受不受宠,出嫁后,母家对夫家有没有帮助来衡量。
这些都她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事情,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若非暴君实力强横,态度坚决,就算她是受宠的嫡公主,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儿臣谨遵父后教诲,往后言行定会小心谨慎。”
此时的姒玄衣,眼底少了一份傲气,多了一抹明悟。
哪怕是到现在,她也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只怪自己年轻气盛,不懂善后。
帝癸看着模样娇俏的闺女,嘴角微微上扬了一分,抬臂道了声:“走吧。”
姒玄衣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帝癸,虽然那张脸依然是肃穆威严,冷冰冰的样子。
可是她却看到了他给她的宠爱,给她的宽容,这就是她的底气。
“是,父后。”扬起脸,露出一个可爱纯真的笑容,伸出手,轻扶着那只孔武有力的臂弯。
父女二人身姿飒爽,昂首阔步地朝着御宴殿而去。
不像是去赴宴,倒像极了上战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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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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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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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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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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