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轻咳两声,道:“杨大爷,我问你件事呢。”
“嗯?”他眼皮都没抬地说道:“什么事?”
“那些洗衣粉、肥皂、香皂还有衣架可都是我从宿舍里一趟趟抱下来的,我当时跟你说的是咱搁块用,你怎么都给你家闺女拿走了?那以后我要用的时候用什么?”我话音里充满着愤怒,逼近这事他做的太过分了。
老杨的腿一下子放下来,站起来说道:“怎么着,小刘,你还给我计较这一星半点的是吗?我就快六十了,我比恁爹岁数都大,轮得到你这样跟我说话,那些东西也不是你花钱买的,只要是拾得,进了咱这间屋,那就有我一半,哼!”
“杨大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我平时看你岁数大了,尊敬你,什么都听你的,可你怎么最后反倒这样啊,就算是你说那东西有你一半,那你凭什么都给你闺女了?”
“我就是都给了!我闺女用的着,怎么着了?啊?”老杨“啪啪”拍着桌子,道:“小刘我告诉你,不要觉得你多厉害,敢欺负我老年人,哼,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今天就滚蛋!”
说完他直接摔门出去。
我也气的不轻,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十几分钟后,突然大门一响,陈启走进院子,推开宿管室的门走进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在沙发上坐下。
从他的表情里,我知道了事情的结果,问道:“陈哥,你都知道了?”
“小刘,你说你也不是那种爱惹事的人啊?以前在厂子里时,你看你多能忍啊,怎么这回就忍不了呢?再说就算是忍不了,你惹谁不行啊,你非惹老杨这个老狗日的干嘛啊?他根本就不是个人玩意儿!就连我传达室的老杨大爷,都当面骂他不是东西,但是他就是怕我那边老杨,我那边老杨怎么骂他,他都不敢吭声。”陈启话音里充满无奈。
我把事情的而经过说了一遍。
“陈哥,这事但凡他给我说一声,我也不会那么说,整件事前前后后他一个字没跟我提过,这算什么?这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嘛!我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啊!”
陈启道:“兄弟啊,这最后一步你走错了啊,你想想离你开学还多长时间?没多长时间了吧?你怎么就不能再忍忍啊?再说了,既然事儿已经发生了,那也没办法,别管什么结果你都得认,对吧?”
我点点头,凄然一笑,“是,哥,别管什么结果,我都认。”
“嗯,我再告诉你一句啊,以后别管什么时候,别管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除非你有足够的信心确保自己能够控制局面,再做出相应的决定,明白吗?”
我点点头。
陈启继续说道:“小刘,你知道今天你这里的这事要是换了我我会怎么办吗?”
“怎么办?”
“我会先抽那老家伙两耳刮子,再给门口打电话,告诉门口杨大爷说有小偷进来偷了东西,让他把人拦下来,然后直接报警,看他们怎么办,一次弄得他们服服帖帖的!”
我笑了笑,又点点头。
很快赵校长带着老杨来到宿管室,赵校长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可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放弃了,“小刘,你这通知书也收到了,就回家去提前收拾收拾吧,这里老杨也都熟悉了,他能干的了了。”
我答应着,二话没说,收拾好东西,当天下午就回了家。
原以为我会对这所学校有所留恋,可当我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口,回头再看却发现只有陈启一个人送我时,我对这所学校的所有感情,都瞬间忘却了。
出了陈启,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
我冲陈启笑着挥挥手,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滕海到我家有40多公里,我骑了3个多小时才到家。
我骑车进了村,远远就看到胡同口站满了人,我早早就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子朝前走去。
“哎,大山回来了。”
“是啊,大山你回来了?路上累不?”
“麻利地家去吧,看你热的,从滕海骑回来的吧?”
“你看看人家大山啊,在外边干着活挣着钱,还把大学考上了,人家这才叫厉害。”
“那是,大山这孩子从小就比一般地小孩伶俐。”
……
这些话以前我可是从来都没听到过,因为他们不认为我能够做成什么大事,他们认为我家这样的家庭,注定机会再继续传承下去。
我只是冲他们点点头,骑上车回了家。
家里,爸妈正坐在院子里,跟几个近门子的大爷叔叔们聊天,那些大爷叔叔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不住地夸赞着我多么多么厉害。
“咱刘山考上大学了,当然得办个场啊,这是咱刘家的第一个大学生,是咱刘家门里的骄傲,光宗耀祖啊,这个场得办!”
“就是啊大哥,你说你跟大嫂把刘山供出来可不容易,去年大山说没考上大学,你跟俺大嫂那些日子是个什么心情,咱可是都理解。好在咱刘山这孩子懂事,在外边打着工赚着钱,不声不响地就把大学给考出来了,这是好事,这个场得办。”
“我也觉得得办,大叔,你看俺这些弟兄们中间,俺刘山兄弟是第一个大学生,我这当哥的也跟着高兴,这个场咱得办,让那些什么狗日的张家马家地也看看咱刘家出大学生了!看他们以后还敢欺负咱不!”
听着大家都这么说,我妈也说道:“照我看那咱就办个场吧,要不也忒磕碜了。”
我爸答应了。
但是因为家里穷,再加上我上学一个学期就要交7800块钱的学杂费,爸妈也只能请了我们近门子的几个大爷叔叔的来吃了一顿,至于其余的亲戚一个都没请。
在大席上,大爷叔叔们看着我都忍不住笑,不住地夸赞我。
“大哥,前些年我就看出来大山这孩子不简单,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地不?就是恁盖屋那年,那天晚上不是你跟俺大嫂出去了吗,我在恁屋里等着,大山这孩子照顾着他妹妹,那真跟个小大人是一样。”
听着二婶子说的这话,我瞬间响起了她来逼债的那个晚上。
二婶子看着我,笑着说道:“大山,你是个好孩子,上了大学好好的学,以后俺们家恁两个兄弟,你多帮衬着点,再怎么说咱都是一家人啊。”
“哈哈哈……恁二婶子,那还用说吗,到时候大山毕业了,有了好工作,到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大山给恁家他两个兄弟一说,直接让他俩学什么技术就是,学成之后也好安排啊。”二大爷笑着说道。
二婶子笑的脸若菊花,冲我爸妈问道:“大哥,大嫂,大山上大学得交不少学费吧?你们家钱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去我家拿,咱没多有少,该帮就帮。”wWW.ΧìǔΜЬ.CǒΜ
我爸和我妈只是淡淡的答应着。
我当即说道:“婶子,谢谢你的好意啊,别管我家有钱还是没钱,就算是我家钱不够,这大学我上不成,我也不去你家借一分钱了!我可不愿意我爸妈这么大岁数了,再叫你逼着大半夜的出去到处借钱还你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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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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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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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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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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