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陶玉梅性子,明天回村了指不定会怎样编排她和李登科,万一江澈两口子真离婚,她能立刻骂上门来,到时候还不知怎么个鸡飞狗跳,还有林姨那边,搞不好也会跟他们生出罅隙。
朱明珠紧接着又想起件顶重要的事:“儿子再过两月就高考,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了。”
李登科刨头发的手一顿:“呀,差点忘了这个。”
儿子李鸣跃现读高三,下学期已搬到学校进行封闭式管理,除了周日下午用来回家拿换洗衣物、理发、领生活费和月尾两天休假,其余时间只一心学习,冲刺高考,万万不能有闪失。
他顿时换了想法:“还是请他俩吃饭吧。”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儿子能顺利高考,咱们还是努力一把,万一经过我们的努力,他俩解开心结不离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正话反话你都有理,那你明天跟江澈商量一下,看周末有没有时间,一块儿吃个饭。”
“行,为了咱儿子,这事我一定办好。”
……
何茹估摸着李登科那边解决的差不多了,拎起鸟笼和小鱼,带女儿回了家。
林爱芳在客厅里坐立不安,一听到声音就蹦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我打了你几个电话都没接。”
“您什么事这么急,连广场舞都没跳?”何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小瑜上楼去找妈妈玩。”林爱芳支开孙女。
何茹气定神闲把鸟笼和小鱼递给女儿:“乖,把鹦鹉和小鱼放二楼去。”
小家伙一手拎一个,噔噔蹬跑上楼去。
见孙女没影儿了,林爱芳捉住她胳膊:“我问你,你跟何茹是不是要离婚?”
何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这事捋了一遍,依林爱芳喜欢刨根问底的性子,光回句没有是不能让她打消疑虑的,得给个完美的说法。
她把眼珠瞪圆,显得格外惊讶:“没有的事,您听谁说的?”
见她这表情,林爱芳信了五分,松开手忿忿道:“还能有谁?总不是陶玉梅那个坏心烂肝的,她打小跟我一个村的,现在在你们李总家当保姆,今天特意过来找我,说听到李总两口子说你和何茹要离婚,把我给气的呀,当场就骂了她一通。”
林爱芳想起陶玉梅还是火冒三丈,觉得这人忒坏,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疑问:“她说我要是不信可以找你们李总对质,这我就奇了怪了,她不至于这么蠢吧?一对质她不就露馅了吗?她图什么呀?”
图什么?图恶心你呗。
何茹可记着往年回老家林爱芳走门串户嘚瑟的模样,在老家亲朋面前不经意的透露自己和江大河退休后有钱有闲,房子稳定升值,夕阳生活是如何丰富多彩。儿子模样好性格好,工作步步高升,半天的功夫,全村都知道江澈每年的提成比工资还高,小瑜多么可爱优秀,房子够大地段优良,至于何茹,轻描淡写幼儿园教师,主要是带孩子。
其实这些搁一般人嘴里说出来也就让人羡慕一下,但林爱芳何许人也?字典里就没有如何考虑别人感受这一条,她硬是能把优越感用最讨人嫌的方式炫耀出来,做到让人厌恶反感还不自知,陶玉梅这次就是信号。
不过,何茹虽然要和江澈离婚,但这是他们俩的私事,不代表别人能拿这事来生事攻击。
她把手机掏出来,翻出李登科的号码递给林爱芳:“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给李总打个电话。”
连手机都主动给她了,可见得光明磊落,林爱芳顿时信到八分,不好意思的推辞:“不用了吧,这么晚打扰人家多不好意思,你明天上班了跟他说说这事就行,记得告诉他那个陶玉梅不是个好东西,心眼坏着呢。”
“行,那我明天问问他,陶玉梅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听见他们两口子说的,毕竟空穴不来风,看是哪里听岔了。”何如边说边瞅林爱芳的神色。
“对对对,你得问清楚。”这话说到林爱芳心坎上了,她就这点疑惑。
“那我先回房去了。”
“嗯,你回吧。”
林爱芳目送儿子上楼。
回到房间,江澈正焦急的等着她,一瞧见人就凑上来:“怎样?”
“小瑜呢?”何茹先扫屋内,孩子大了,有些话得注意些。
“我让她进书房画画去了,不会过来的。”江澈关紧房门,追问:“妈怎么说?”
“她暂时相信了,却也没全信,明天我还得跟李总对口供,把这事圆过去。”何茹皱眉:“都是因为你多嘴,无端端把离婚的事告诉李总,才闹出这些风波。”
江澈提了半天的心终于坠下来,见她埋怨自己,心虚却嘴硬:“离婚不是小事,我找个人问问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了,一直都是你在提离婚,我一点也不想离。”
“你的意思是追根究底这事该怪我?如果我不提离婚这事根本不会发生是吗?江澈,你凭良心告诉我,你这两天在我身体里过得开不开心?当好媳妇和好妈妈舒不舒服?轻不轻松?只要你说是,我就承认我之前是空穴来风,无理取闹。”
何茹一连几个质问,眼瞅着火上来了。
江澈不敢这时候内讧,赶紧顺毛摸:“你别这么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少来这套,”何茹拍开他:“我问你,如果没互换身体,你会不会意识到这些问题?”
问题太尖锐,江澈抿抿嘴,没有回答。
“我再问你,如果没有互换身体,我们顺利离婚,你是不是还会恨我无情无义,觉得自己是个婚姻的受害者?”对他的性格太过了解,何如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一脸笃定。
江澈哪里敢正面回答这些问题,鸵鸟的想避开,可他现在和何茹换了身体,力量悬殊,对方光凭气势就能把他压得死死的无法动弹,大有他敢跑何茹就老鹰捉小鸡的架势。
面子挂不住,江澈脸上浮现恼怒:“你……”
还没说话就被何茹打断:“看吧,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想发火,但就是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告诉你,咱俩现在倒了个儿了,你以前那套大男子主义不顶用了,如果你要认真回答,我洗耳恭听,如果你要说废话,没门!”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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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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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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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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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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