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鹰虽然承认了他的罪行,却否认了杀害林东这一事,这让刑警们很诧异。张彻一开始还对他的认罪供词还抱有怀疑的态度,可又觉得事已至此,鳄鹰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本来以为抓到鳄鹰后便能解锁之前的层层谜团,不曾想,先入为主的判断反而让张彻离真相越来越远。林东命案的线索到这儿已经断了……
当鳄鹰说起他的那些恢弘‘杰作’时,他的脸上还浮现出一抹洋洋自得的表情。
张警官却不以为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些计划不也一个都没成功吗。如果我是舒北,我一定会觉得自己的手下特别没用。”这一句激将法倒是成功地扰乱了鳄鹰的理智,他想起刘蓓当时也对他说过类似的侮辱,心里顿时烧起了熊熊烈火。
“比起舒北的窝囊,我起码活得硬气!我可不像他只会对李鼎升唯唯诺诺!什么狗屁老爷子,他就是一王八蛋!我和舒北那孬种不一样,起码我不会拿着他们给的钱去窝囊度日,得过且过!”鳄鹰怒瞪着圆目,接近咬牙切齿:“我是没用,但你为了抓我这无用之辈,不也没少费心思吗。”
张彻双手抱在胸前,对他的激将法不以为意。他依旧面色如常:“冒险办事的是你,入狱受罚的也是你。舒北是不是孬种我不知道,但他至少比你聪明,也肯定比你狡猾。”鳄鹰在言辞上对舒北越是僭越,爱用反向思维思考的张警官反而越相信他对舒北很忠心!鳄鹰眉头微蹙,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犹豫。
“舒北藏在哪儿了?”
“……”鳄鹰仍是不说。
“对狐狸忠心不亚于一次对牛弹琴,只感动自己却感动不了舒北。何必呢?”
“……”鳄鹰虽然沉默不语,但他却避开了与张彻的对视。这就是一场心理战,鳄鹰已经在挣扎的边缘里摇摇欲坠了,只要张彻稍加试探,他或许就会放弃抵抗。
于是,张警官趁热打铁:“行,你不愿意说舒北,那咱们就来聊聊宏亚。当初何润与付昌落网后,舒北在a市的生意注定保不住。既然你说舒北是孬种,只会对李鼎升俯首称臣,那他更应该在事发后选择规避风险。可你们却挑了一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去刺杀王诺。这种心口不一的冒险一般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你们心急大意了。要么就是,王诺知道了什么,你们必须杀他灭口。”
鳄鹰冷冷地回了句:“我在道上有一个习惯,从来都不问为什么。知道的太多,有些时候反而对自己不利。”他又讥笑了声,“再说了,王诺现在已经在你的手里了。你不去问他反而来问我,他不会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吧。”
张彻冷眼盯着他,沉默不语。自上次的袭击后,王诺的昏迷情况还真就急转直下了。当时鳄鹰用枕头捂住了他的口鼻,欲要闷死他。严重的缺氧会引起各项器官严重受损,特别是大脑。一想到王诺直到现在还未能醒来,和他日后就算醒来后,都还有可能面临一定程度的大脑损伤,张警官只能把怒气全压在心底,而桌下的拳头已经越攥越紧。
他问:“你说舒北收了李鼎升的钱,你当时也在场?”鳄鹰摇头,倒是很配合地交代了过程。他恰好提到了刘蓓,于是张彻索性转移目标:“你刚刚说是刘蓓给钱让舒北跑路的,她是李鼎升的什么人?”
鳄鹰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张彻默不作声,只单手拿着笔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慢条斯理地等待着。无形的压迫感倒是让鳄鹰略感不自在了,他顿了顿才补充道:“表面上,她是东旭的律师,但她背地里还是李鼎升的情人。”
张彻对刘蓓这个名字其实是有印象的,当初经侦在整理宏亚与东旭的财务文件时正好查了一下刘蓓的背景,所以张彻便记住了她。这个女人是东旭集团的御用律师,帮东旭经手了许多在商场上的纠纷案与维权案。她的律绩可谓惊人,算得上是个常胜女律。
还未等张彻继续追问下去,鳄鹰却开口说:“张警官,我奉劝你一句。要学会适时收手才能规避风险,你和江宸还是好自为之吧,即便不是我也还会有别人对你们下手的。”突如其来的一句‘忠告’却让张警官觉得他是在挑衅,就算明知山有虎,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向虎山行的。
今晚的审讯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而让张彻更为恼怒的是,当他的人赶去同城服务营业厅去逮捕郑奇时,他们居然扑了空!审讯遇到了瓶颈,逮捕也没有着落,张彻倍感烦闷地从警局里出来,略显落寞地站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丝丝缕缕的烟雾已飘然地消散在夜风里,就像此时的案子一样,缥缈不定。张彻第一次觉得这么的力不从心,准确地说,应该是从他接手了东旭这个案子后,他就一直觉得挺力不从心的。即便开始的突击行动收获颇丰,但时至今日,他们的的每一个线索都不足以让他直接打倒东旭。
这样前后不着地的感觉让他很烦躁!张彻见口袋里的烟所剩不多了,便步行着去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重新买一包。此时已是深夜,街上廖无人烟,车辆无多。行人的绿灯亮了,张彻迈开步子穿过马路,离对面的街口只剩几步远时,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却突然拐进了一辆车!
那辆车开得极快,它直接朝张彻飞速而来!张警官迅速反应了过来,纵身一跃便扑倒在了对面的行人道上。虽然他闪躲及时,但迅猛的规避动作还是让他摔倒在地了。轿车根本没有停留,它径直向前,然后在前方路口猛然拐弯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张彻从地上爬了起来后便利落地拍掉了手上的灰尘,他忽然想起刚刚鳄鹰说过的那句话——“张警官,我奉劝你一句。要学会适时收手才能规避风险,你和江宸还是好自为之吧,即便不是我也还会有别人对你们下手的”。果然,他们现在走的每一步早已是暗藏杀机了。xiumb.com
老局长之前就在会里说过,抓捕东旭实则任重道远,张彻反倒觉得是道阻且长啊。可这都不要紧,他觉得越难啃的骨头就越香,东旭他是抓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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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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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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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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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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