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的这家艺考机构是一对年轻夫妻创办的,他们也是当年经历过艺考的美院毕业生,深知每一步的关键,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了做艺考培训,到现在已经是第十年。学艺术的,除了进公司当上班族之外,耐得住寂寞的且自信有天赋的少数人会执着于当艺术家,想早点实现财富自由的则创业,或开设计公司或做艺考培训。他们走的是第二条,夫妻俩租了一个中字头的研究所闲置的校区,这里宿舍、教室、食堂一应俱全,只不过都很浓缩简约,一间大教室就在食堂的二楼,八间小画室则在宿舍楼的三楼,办公室在画室的对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操场,只不过基本上没人去打球,因为没时间。
贺菲去办公室缴费,上楼的时候遇到一个挽着道士髻的仙风道骨又带着几分邋遢的男子在问一个老师模样的人,“你们这里要不要模特?”
那人说:“不要。我们有固定的。”那男人施施然离开。这一幕让贺菲觉得,这里就是画室了,再看到走廊两边挂满了各种水彩、速写以及素描的作品,有一些看上去相当有功底,下面写着是某某级学员的名字。画室的气息越发浓了。
接待她的是那对夫妻中的妻子,副校长,她对贺菲说,“您放心,您的孩子在这里学习,只要她用功,八大美院至少可以拿到四个证。其他方面,生活与日常安全管理,我们都是高度重视的。我自己每天都要巡楼的。”
央美附近有不计其数的画室,有的在高档写字楼,有的隐身居民楼,这一家相对来讲更像一个学校,小有规模,培训的针对性比较强,主攻清美央美,它的网络招生做得好,学生来自全国各地。
在宜恩住的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女生宿舍里,放了三张架子床,上铺睡觉下面是桌椅,一进门的左手是宜恩的床,右手是一个广东妹子,与门相对的是一个重庆妹子。中间仅供转身的空间也被鞋子、椅子、箱子之类的分割蚕食了。厕所和水房在走道的另一头的一个房子里。
“太小太挤了。”贺菲说。她想起宜恩高中的宿舍,那个带卫生间的大套间。
“这里也就是一个夜里睡觉的地方。”宜恩说,“别人能吃的苦我也能吃。你放心吧。我没问题。”
看女儿能够适应,贺菲也安心许多,异地求学当然不及在家乡安逸,现在,她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自己能做的就是鼓励。
安顿好宜恩后,贺菲一个人去了趟北大,这是一趟告别,跟北大,跟自己曾经的执念。
伫立在未名湖边,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在同样的地方,和女儿的对话。自己想向女儿植入梦想,但女儿却坚定地要走她自己的路,一条在贺菲眼里的艰难之路,宜恩却甘之若饴。
贺菲拍了一张照片,远景是博雅塔,她又想起萧睿,多年来,北大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结,至少在贺菲心里是这样的。现在她要告别这里了,这张照片,她本想发给萧睿,后来一想,算了。此时的他也许在一万英尺之上的高空飞翔,也许在深深的海底潜行,也许在沙漠上和他资助的陨石猎人在寻宝,也许在约会红颜知己,谁知道呢。他是一直在往前走的人,哪怕是闭关也是为了行至更远,他是一个不断扩张着自己的生命半径的人,追求险峻与卓越的人。更何况世间万物都有保质期,奶油蛋糕是一天,切片面包是一周,易拉罐汽水是一年,真空包装食品是3到6年,红酒是10年,普洱是10年以上。而感情,是几年?
只是还是不甘心,贺菲想,如果想起一个人心还是会有点痛,脸颊上仿佛还有当时的风吹过,鼻端仍有当时的水气,那么那段感情就仍然是一段未完成的事情。
贺菲点了发送键。
三秒之后萧睿回过来电话,他说:“等我,十五分钟后到。”
贺菲以为是玩笑,但又希望不是。这十五分钟很漫长,她站在那里没有动,目光透过眼前的重重叠叠的风景,看到二十多年前,在命运的小径分岔处,她和他就已经分开,各自走了二十年,各自的朝圣路上有不同的风景。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重新开始?这是一个问题。
那个夏天去过北大的并不只有贺菲,启航一家和雨晴一家当时也都去了北大,他们陪孩子来参加北大的强基计划的校招。
自从三个孩子不再一起拼车后,群里的大人们也进入了静音模式,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且都是关键时刻,每个孩子每个家庭都在竭尽全力。
邬峰的高中同学在北大工作,而且是负责招生的,早在一年前,邬峰就带着启航专程去北京拜访了这个同学,了解北大校招的规则,那位同学给了他比官网上更为详尽的介绍,回武汉后,邬峰立刻着手就按同学的建议给给启航请了一对一的老师,有的放矢。
而这些像雨晴这样的学生是不知情的,他们没有这样的人脉,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好在无知者也无畏,雨晴按照北大官网上的要求,填表,提交材料,再按照老师总结的历年北大校招的经验进行备考。
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
和到过北大多次熟悉这里如同熟悉自己老家的启航家不一样,雨晴家是第一次到北大。熟悉和不熟悉之间有区别的,熟悉才会从容,启航家提前一周就在博雅国际酒店订了两间房,这是五星级的酒店,环境好,出行方便。雨晴家在勺园宾馆订了两个标准间,其实已经足够好了,但是,当两家人在赴北京的高铁上相遇时,听到肖慧慧说博雅国际酒店的条件有多好,姜鹏便说:“要不,我把勺园的退一间,在博雅那边订一间,让雨晴在那边享受一下五星级宾馆。”他本是好意,但是,越是刻意之时越容易节外生枝,他在打电话给勺园宾馆退房里,人家服务员领会错了,把他们订的两间房都退了。等他们先在博雅酒店把雨晴安排好,再和吕小华一起去勺园宾馆时,发现给自己留的那一间也被退了而且很快被人抢走了。
“现在怎么办?”吕小华说。
“这是老天爷安排,让我和你也享受一下五星级宾馆的待遇,我们也去博雅住呗。”姜鹏说,“启航家住得起,我们也住得起。”如果他只说前面一句就没什么,很坦然很顺畅,但后面那一句让姜鹏刻意的豪气之下露出一丝怯意,说起来,他们家还是和启航家不一样的。这就像他每每在拼车送三个孩子时说到他的车和他的车技一样,这是由他动荡而务实的人生决定的,在漫长岁月里形成的生活态度包括对金钱的态度决定的,在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处表现,虽然不清晰却仍能被感知到某种微妙,何况雨晴又是敏感的孩子。
姜鹏是真的为雨晴好想给她最好的备考环境,但觉得自己是可以将就的,所以多少也为自己换房后增加了的费用心疼。虽然姜鹏其实是有钱的,打拼多年的他在汉川老家有一幢四层的楼房,在武汉也买了房子,但是骨子里仍然觉得还远远不够,对钱的在乎是掩饰不住的。
那天,姜鹏和吕小华在房间里感叹五星级酒店就是条件好,雨晴说:“其实,我们一开始订的勺园宾馆就挺好的。”姜鹏说:“一个三星级,一个五星级,差别大了。姑娘,不要在乎钱,你老爸这双手就是用来挣钱的,为了你,一切都值得。”雨晴却感受到一丝内疚,如果爸爸是真的不在乎就根本不会提这件事。她也觉得父母不易,为了自己的考试放下了店里的事陪自己来,其实她并不希望他们来,因为父母在身边会让她紧张,这种感受是她想克服却越想克服越强烈的,而这一切,姜鹏和吕小华并不知道,就像他们不知道巴西的一只蝴蝶的翅膀的扇动可能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风暴。
那次的考试,雨晴的笔试还好,面试时感觉一般,最后她得到的加分是30分档,校招的提分有六档,她的属于第五档。而启航通过的是60分提分档,是六档中的第二档,仅次于一本线档。虽然雨晴是文科生,启航是理科,考试内容不一样,但是就最后的加分分值而言,启航一下就比她多30分。这就是差距。
雨晴不知道启航的父母为此做过的所有努力,启航的努力。所以她更多的是自责,进而陷入沮丧。吕小华安慰她,“已经是很不错了,30分,可以超过多少学生啊,我已经非常非常满意了。”
“但是你不知道,冲着北大的学生是有限的,我在这次没有占到绝对优势,意味着高考需要更多的优势。”雨晴的话有道理,因为她要竞争的,并不是所有人,而只是那些准备冲北大的人,像启航这样的,以及和她同一个考场的,而这次,她已失利。30分,相当于是一个安慰奖。
宜恩并不知道自己滨江中学的同学此时在忙什么,她无暇他顾,每天都在画室里画画。
位于宿舍楼三楼的那一排小画室每间也就十来个平方,地板早已看不出它的本来颜色,经年累月的炭粉、颜料把它们染成了复杂暗沉的复合色,十来个画架围成一圈,前面的椅子上搭着衣服,地上散放着画画工具箱、颜料、素材本还有水杯、零食。作为一所美术高考培训机构,画室里最不缺的背景就是画。宜恩身处的画室的东墙上挂着一幅画,上面只画了一只握拳的手,上面用不同的字体不同颜色写着三行字——“正青春,一起拼”“冲刺倒计时”“还有××天!”
她更喜欢的是一幅极简画,画面以一枝玫瑰作为背景,空白处用工整的楷体着这样的一段话,“人必须珍藏某种信念,必须握住某种梦想和希望,必须有彩虹,必须有歌可唱,必须有高贵的事物可以投身。”宜恩喜欢这段话,而那玫瑰乍一看像一团火焰,在燃烧的火焰。
每个学生的基础不同,老师会先通过大家的画作评级,分abc三个层次的班,宜恩分在b班,也就是中等生。而她自己也看到了自己和同学的差距。班上有几个大神画的真好,这些大神多是童子功,从小就开始学画。也有几位是复读生,他们考了两年甚至三年,画画的水平其实都不错了。之所以复读,往往是想考自己理想的院校,清美央美国美。看他们的画,宜恩就有被碾压的受挫感。
好在宜恩的悟性很好,在老师的指导下进步很快,一个半月后就到了a组。老师的指导很专业也很到位,宜恩自己也很拼。一天24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画室里画画,画到头昏脑胀,画到四肢酸胀麻木,有的时候下课了得同学拉一把她才能从座位上起来。
宜恩用来提神的是音乐,在广播台的时候她给自己存下了很多欧美好歌,不过现在,她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是周深的新歌《光亮》。“我却愿意相信,最渺小最微弱最柔软最无畏的你,用尽了全力,努力地回应,再无边再无尽再无解总有一线生机,光亮你自己。”
音乐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温柔的力量。
还有糖果,宜恩觉得甜最解压,所以她的包里装着糖果,画得累了,摸一颗糖出来放到嘴里,多少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自学画以来,宜恩最大的改变是,原来有洁癖的她已彻底没有了洁癖,现在的她长长的手指上指手都是黑的,鞋子早已变了色,身上也星星点点的颜料。美术生身上特有的邋遢随意其实不是他们故意要如此,而是在高强度的练习中自然而然就舍弃了一部分整洁端肃,然后就呈现出别人眼中的所谓的艺术气质了。
学校是封闭式的管理,除了周一作为休息日学生可以外出一下,其余时间都在画室画画,到了晚饭时间宜恩会和贺菲打打电话,聊聊天,当作一种放松。
“和我以前学画的画室一样,这里的同学多数都是气质沙雕的很好玩。”宜恩给贺菲描绘这里的氛围。“不是说他们傻,是他们就很可爱,天真浪漫的那种。跟原来画室的那帮同学差不多,你还记得的,‘钛白加点柠檬黄’,就是那个类型的。”
“老师人都很好,有的是央美的研究生,有的是正考央美的研究生,比我们大那么几岁,像哥哥姐姐一样。对了,他们还带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过来陪我们上课。”
“宿舍情况?大家相处还好啊,回来都累成狗了爬上床就睡着的。洗澡是刷卡记时的,要求在十分钟内洗完。宿管阿姨也很好,看我们回来多晚都笑眯眯的,说不要紧,我陪你们熬夜。”
……
宜恩讲述这些,用她特有的轻松口吻,透过声音,贺菲可以感受到她的笑容是灿烂的,内心是平静的。
其实宜恩也是有压力的,只不过她轻描淡写了。也有经历过崩溃的时候,只是过后当作笑话讲了。
那天在画室,晚上对面床铺上的广东妹子的鼾声把她吵醒了,她就起得比平时早了一些。这让坐在画室的她有点犯困,每天在开始画画前宜恩养成的习惯性步骤是削笔,削好十只笔,放在笔筒,然后把它们全部画秃,当天的素描和速写的练习就差不了,然后开始色彩的练习。削笔是开启这一天的仪式。因为没有休息好有点走神,削笔刀滑了一下,把左手的食指削到了。一开始还不疼,只是血很快渗出来,宜恩尖叫一声,赶紧拿纸巾包住手,然后找创可贴,这是大家的必备,宜恩的用完了,再找同学要,血滴到地板上,鲜红如冬天的火棘果。同学安慰了她几句,各自散去开始画画,这时伤口开始疼起来,宜恩忍着左手的疼,拿着画笔开始起形,但是,第一笔怎么也落不下去。
她起身去看班上素描最好的那个备考央美三年的同学,看他怎么画。那同学在画一个小女孩的头像,画笔在画纸上刷刷刷,小女孩就渐渐地清晰起来,“宜恩,这个很像你哦,q版的你。”那同学说,一边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宜恩,惊讶地发现宜恩眼睛里有泪水。
宜恩突然被一股汹涌而来的情绪吞没了,悲伤,亦或是委屈,宜恩握着画笔走到画室的角落蹲下来,哭了起来。
其他的同学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不说话。那复读的同学把手指放到嘴边对大家嘘了一下,然后走到宜恩身边,略带夸张地对她说,“不想画就别画了,走,跟爸爸回家。”
“跟爸爸回家”,这是他在画室组织的分享活动上给同学讲过的他自己的经历。去年,他复读的第二年,也是画到了崩溃,他爸爸正好从老家来北京看他,看儿子这么难过,就冲他说了一句,“别画了,跟爸爸回家。”正是他爸爸的这一句,反而让他重新拿起了画笔。
听他这么一说,宜恩破涕为笑了。
“宜恩一笑,我们画室都变亮了。”那个同学说。大家都鼓起掌来,宜恩不好意思地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画自己的那张素材,一个推着自行车的男生,她想把那男生画成启航的样子,后来发现好像更像章泽西一点。
画到一半,她摸出一颗糖来放到嘴里,是硬硬的咖啡糖,甜中略带一点咖啡的苦。
“至少我还有糖。”宜恩对自己说。宜恩从小到大一路走来都顺遂,她也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标,只是真的走在路上才体会到行路难,包括内心的孤独和未来的不可知。刚才她的手指划伤后,心也变得脆弱,所以同学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泪流满面,这样小小的崩溃猝不及防,来得快,去得也快,拿起笔来,用它继续走那条长长的路。ωωω.χΙυΜЬ.Cǒm
经此一事,宜恩知道相比于坚持到第三年的同学,自己还是稚嫩了,以前也把画画想得简单了。
她在给贺菲的例行电话中也说了这件事,但没说自己哭,只是说很崩溃,重点讲的是那个同学的风趣将她从崩溃中拉了出来。然后感叹:“我们画室里高手很多啊,我应该早点出来学画的。”
贺菲说:“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老妈相信你。”为了鼓励宜恩,贺菲说,“要不,我也用这段时间学点什么,陪你一起努力。”
“好啊。”宜恩对这个想法很是赞赏。“只是你学什么呢?”
“这是一个问题。”贺菲想。“要不我就学画吧。”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说出了这一句,那个八九岁的女孩在青少年宫的招生简章前的心动,再次浮现。
“你去学呀。”宜恩说,“反正家里有现成的画材、画册,我们都可以共享呢。”
在那一刻贺菲觉得和女儿很同频,互相支持和鼓励就是最好的陪伴,哪怕孩子并不在身边。
画画绝对是一件体力活,唯有吃好一点才有力气,宜恩说她想念老妈做的菜,特别想吃肉。最馋的时候就点肯德基的香辣鸡腿堡或者是奥尔良烤鸡腿堡。她告诉贺菲:“老妈,你能想象吗,有一天,我一不小心将一个鸡腿堡掉到地上了,要在平时我会觉得,哇它脏了不能吃了,但是那天,我就飞快地捡起来吃掉了。嘎嘎嘎……”
她笑得很开心,贺菲觉得这孩子是真的变泼辣了许多。
贺菲给宜恩寄了一箱热干面一箱周黑鸭过去,都是武汉特产,叮嘱她和同学分着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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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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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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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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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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