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被宜恩的直接发问惊到了，他愣了一下，说，“你这孩子，怎么瞎说呢？”
“你们不要糊弄一个画画的人的观察力。我妈不高兴，你也不开心，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宜恩说。
“最近我确实是太忙了。”李北辰说，“作为补偿，明天我陪你们，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想去美术馆看画展。”宜恩说，“听说那里有一个不错的展。”
贺菲说：“我就不去了，你们俩一起去。”
“你不去谁给我们当司机啊。”宜恩笑嘻嘻地说。
“让你爸打的去，我又不是专职司机。”
“不行，你不去多没意思啊。”宜恩拉着贺菲的胳膊开始撒娇，“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看一次国画展，我爸数着一幅水墨画上的鸡有多少只，我简直要崩溃了。”
她成功地把贺菲给逗笑了。数鸡这个笑话被宜恩讲过多次，贺菲总能想起李北辰伸着脖子在那幅画前数鸡的样子。所以，宜恩画画的基因，只能是来自贺菲了。
这一笑，自然不好再把脸板回去，贺菲答应了周日上午一家人一起去看画展。
那个美术馆倒也不远，开车三十分钟就能到，是一个创意产业园的地标建筑，常常有各种高规格的展览在此举办。美术馆地下一层，地上三层，外观有着钻石切割面般的廓形，纯白色，简约大气，宜恩挺喜欢这个地方。
他们看完了楼上的一位知名画家的画展，看到地下一层有一个建筑主题展，决定也去看看。李北辰已经累了，他到大堂的沙发上去休息，陪母女俩来美术馆对他来说并非他的爱好，而是对贺菲母女的讨好，为了缓和和贺菲的关系以及让女儿高兴。一开始他还能勉力陪同，到后面就只是帮着拎包和拍照了。
宜恩笑爸爸附庸风雅终于撑不下去了，把自己的背包甩给爸爸，然后拉着贺菲的胳膊和她一起去地下展厅。正在下楼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章泽西！”她喊。贺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戴着蓝色棒球帽的男生正在迎面走来。那男生大概有一米七八左右，五官清秀，有点像日本漫画里的少年。他身边的中年男子胖而墩实。两人五官相似，一看就是父子俩。他们正在沿楼梯拾步而上。
“李宜恩。”章泽西有些惊讶。他对他身边的中年人说：“我的同学。”又向宜恩介绍那男子，“我爸。”
宜恩也指了指身边的贺菲，说，“我妈。”
贺菲笑着冲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那中年男人儒雅沉稳，微微笑着，冲着宜恩和贺菲很客气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慢慢看。”章泽西冲宜恩挥挥手，就陪他的爸爸离开了。
贺菲所在的图书公司也会承接一些大型企业宣传图册的项目，章泽西的爸爸正好是贺菲经手过的某本画册的封面人物，她知道这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是本土企业家中的佼佼者，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有着传奇的经历，美术馆所在的这个创意产业园就是他的公司开发的，这家美术馆隶属于其公司旗下，他就是馆长，也是这个建筑主题展的策展人。
听了贺菲的介绍，宜恩终于明白美丽说的章泽西才是学校的富二代顶流。美丽那里的信息很多，有一次她还告诉宜恩，据说泽西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摩根投行工作，当年是个学霸。
“老妈，我突然感受到了财富的魅力。”宜恩说，“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场。”
随后，她问贺菲：“老妈，我们家有多少钱？”
贺菲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她说：“这个问题你去问你爸爸。”
“我们家的钱不归你管吗？”宜恩说。这更刺激了贺菲。在女儿眼里，自己是管钱的人，但是事实是，李北辰招呼都不打就取了36万去给他弟填网货的坑。这事，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宜恩。如果告诉，就把孩子扯进了父母的纷争中，让孩子有了心理负担。不告诉，这事其实还真的和宜恩的未来有关，毕竟这笔钱是为宜恩留学准备的。惦量了一下，贺菲决定不告诉。她希望眼下的宜恩不要为钱这件事发愁。
“我不管。”贺菲说。“我管不了。”
宜恩疑惑地看着贺菲，嗯了一声，聪明如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段时间爸妈之间大概为钱的事发生了不愉快。
李北辰在大堂沙发上等到母女俩回来，笑着问宜恩，“这个展怎么样？”
“你自己又不去看。”宜恩嘟着嘴，过了一会，她说，“很好啊，那些建筑好别致好有气势。其实我早就想考建筑设计专业了，美术生是可以考这个专业的。只是，老爸，人家都说学艺术很花钱，我们家的钱够吗？”
李北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老爸多争取几个课题就行了，项目经费充足，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宜恩说：“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啊，我想知道。”
“这个，你问你妈妈。”李北辰看了贺菲一眼，心中暗忖，她会不会跟宜恩讲了自己拿钱资助星辰的事。
“可是我妈说她也不知道啊，她管不了，就只好问你了，结果你又让我问我妈。”宜恩笑了起来，说，“你们都不爱钱吗？都不管钱吗？看来我的爸爸妈妈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啊！”
李北辰看向贺菲，贺菲避开了他的眼神。钱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家庭里的核心问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国家如此，在家庭里也如此，现在，他们的冷战源头不就是钱吗？
李北辰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宜恩说，想了想，他说：“宜恩，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好好学习，放心，你爸一个大学教授还怕供不起你读书？”
贺菲知道李北辰不想让女儿知道事实真相，到这个时候还在掩饰，实在忍不住了，说，“你挣得再多也扛不住你家的那些事儿，你说得好听，但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个小家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你们怎么了？”宜恩说，“是不是老爸拿钱回老家了？”
到了这个份上，李北辰只好说：“你叔叔出了点事，爸爸帮他还了钱，以后他会还的。”他看了贺菲一眼，潜台词是，这都是你逼着我不得不说的。
还？贺菲就不相信那笔钱会有还的时候。
“多少？”宜恩问。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李北辰说，“爸爸向你保证，一定不差你的钱。”
父母之间的情绪已经是一触即发，宜恩知道再问下去就危险了，她噘了噘嘴，说，“好吧。一言为定哦。”然后拉起贺菲的手，说，“老妈，你也别生气了。我们今天是来看展的，没想到搞成了家庭财富研讨会，要怪只能怪我遇到了我们学校的富二代章泽西。对了，你说，他们那样的有钱人，会有怎样的烦恼呢？”
“那是别人的事，各人享各人福，各人渡各自的劫。”贺菲说，然后一家人往回走。
在车上，李北辰接到一个电话后，对贺菲说，“你等会把我放到学校实验楼就好，我那边有点事。”
贺菲不吭声，但还是将李北辰送到那里，李北辰下车的时候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在贺菲面前，他总有一种压迫感，这一段时间尤其明显。
目送着李北辰离开，贺菲也舒了一口气，刚才宜恩的逼问替她出了口气，让她有一点痛快，但又有一点紧张，女儿说她要学艺术，而且说要考建筑设计，看来艺考的初衷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反而是越发明确了。
“宜恩，你是真的打算学画，参加美术高考吗？”
宜恩点点头。
“可你也知道学艺术是一件性价比多低的事吗？像我们今天看的这些展，讲真，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属于凤毛麟角，学艺术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但是我有自信啊。”宜恩说，“我就觉得有挑战的事，有创造性的事对自己更有吸引力。”
“考北大不也有挑战性吗？”
“有。”宜恩说，“但那是一条被安排好了的路。”
“你的理解太片面太偏激了，你看我之前跟你讲过的我的同学萧睿，本科是社会学，章泽西的爸爸，本科是哲学。可现在他们都是成功的企业家，财富游戏也是有创造性的。”贺菲说。“财富也是艺术的后盾，萧睿现在是收藏界的大佬，章泽西的父亲有自己的美术馆。”
“这两人是都牛逼。”宜恩说，“但是，那只是他们走出来的路，我想走我的路呀。”
贺菲总是被宜恩弄到无话可说，叹了一口气，说，“谁在年轻的时候都有个性，可等你被社会毒打一番，你会发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已经很听话了好吗？”宜恩说，“你们也要听听我的话，这样才公平。”
“好吧，老妈承认说不过你。你爸呢，也是总站在你这边的。”贺菲说，“这样吧，萧睿本科是社会学，硕究生学的是管理，人家的视野格局肯定不一样，我想和他联系上，听听他的看法，你看可不可以？”
“我早就说过我没意见的，问题是，你不是说你们二十年没见面吗？”宜恩说，“怎么，你们现在联系上了？”
看到宜恩探询的目光，贺菲躲闪了一下就放弃了。她说：“世界很大，也很小，这个时代，想要联系上一个人其实是很容易的。”
“是啊。”宜恩说，“何况都在国内。想我和法国小帅哥想联系一下还得翻墙。”
宜恩说起法国小帅哥来很是轻松，就像一个朋友，也许真的就只是朋友。贺菲想。
在办公室里，贺菲处理完手上的事，准备联系萧睿。她决定这次和萧睿谈谈宜恩，也许，他是唯一可以说服宜恩放弃艺考的人。
可是，十天前打通过的手机、加上的微信，全部联系不上。贺菲就给他留了言。
可是随后的两天都没有回复，这不是一个在商界历练多年有时间观有办事效率的人的行事作风。时隔三天，贺菲再次联系萧睿，仍未果。
他是否有想多了，是不是在回避自己呢？不至于啊。
贺菲觉得奇怪，自己那天和他联系，也不过是对李北辰极度愤怒想找个情绪出口，在自己的闺蜜朋友同事之外找一个人说一说话而已。毕竟多年未见，她做好了和他聊不下去的准备，但是那天，他们竟然聊了近两个小时，在微信上，没有视频，仅仅是语音，她现在都还可以回忆起当时的对话。各自的生活，过往和现状。两人还约好有机会见面。他怎么突然又失联了呢？
贺菲对着电脑发呆，这时美编过来，让她看一本书的封面打样稿。颜色、字体、排列组合，稍加变化就是不一样的效果。贺菲想起来，美编不就是当年的艺考生吗，不如问问她，作为过来人，回头再看自己当年的选择，有什么经验或者感受。
贺菲在手机上下单特意买了美编爱喝的咖啡，然后对她慎重地提及自己的请求，“希望得到过来人的意见”。美编平时和贺菲配合得极好，对她的请求自然是认真对待。第二天，她递给贺菲一份好几张a4纸打印出来的材料，说，“菲姐，昨天听了您的话，我突然回忆起了当年我高考前的情景，挺有感触的。我想了想，我一个人的意见肯定是片面的，毕竟凡事都因人而异。为了给宜恩同学尽可能多的视角，我昨天连夜在网上和多位大学同学联系，把您的问题一并发给他们，今天一早我就将收集到的同学们的回复整理了，这是整理好的文档，您看看吧。”
那个文档的标题是《现在的设计师和未来的设计师的妈妈谈谈》，里面有近十个人，每个人都附上了自己的所学专业，毕业院校，以及现在的职业，有在4a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的，有在新世界百货做橱窗陈列的，有服装设计师，有做园林设计的，有当教师的，也有公务员，每个人都真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对于艺考以及未来的职业，你要基于热爱去选择，而不是冲着名或利。因为想要挣钱，学艺术绝对不是上选，想要出名，在艺术圈只是极少数有才华有经济后盾也有运气的人才能出圈。
这跟贺菲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些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的现身说法，比自己的话要有用得多。
贺菲十分感谢美编，将那打印纸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自己的包里。下午，她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决定去学校看宜恩。
贺菲先去了教师办公区，找了宜恩的班主任周董。在家长会上，贺菲见识到周董的风趣幽默以及他对学生的了解，她觉得此事一定要找他咨询一下。她开门见山地讲了自己对宜恩的期待：“本想这孩子冲北大的，她现在却想当艺考生，我们做家长的该怎么办？”
“家长总是拿孩子没办法的。”周董笑着说，“或者你以为你有办法，结果仍然是没办法。”
贺菲想起当年避而不让宜恩学画的往事，确实如此。
“你们家李宜恩确实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周董说，“她的天资很好，冲一冲，是可以上北大的。但如果她真的选择艺考，就要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美术类考生得花至少9个月时间在外面专攻画画，待专业课的校考结束后返校只有三个月时间为高考准备，因为停了太久文化课，通常高考分数只能达到离校前的水平，所以，你可以让宜恩在高二上把基础夯实，在期末能达到一本线，这样才比较保险。”xǐυmь.℃òm
宜恩谢过了周董，去了教室，趁着下课的时间找到宜恩，把那份《现在的设计师和未来的设计师的妈妈谈谈》给了宜恩。
贺菲离开后，宜恩认真地看了那几张纸上的内容，并把它给了美丽，美丽又传给了沐阳和雨晴。
课间，在教室前的走廊上，美丽问宜恩，“你看了之后，怎么想的？”
宜恩说：“我当然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啊。”
美丽“嗷”了一声，转身做以头撞墙状，然后转过身，拍拍宜恩的肩，说：“我支持你。宜恩，你就代表我们去追求梦想吧。”
雨晴在看过之后，用铅笔在小小的易可贴上写了一行字：“满地都是六便士，有人却抬头寻找月亮。”还给宜恩。
“这句话我好像看过，但不知道是在哪里。”宜恩说。
“毛姆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推荐你看一看，里面的主角原来是一个银行职员，后来抛妻离子去当了画家，原型据说是画家高更。你真的要找来看看。”雨晴热爱阅读，阅读给她打开了一扇望向未知世界的窗口，给她的心灵插上了翅膀。在这一点上，宜恩很佩服雨晴，她在下午放学后就去学校门口的百草书屋买了这本书，然后用两天的课余时间读完了。
周末回家，她把这本书送给了贺菲。
贺菲说：“你要相信你做编辑的老妈阅读量还是在线的，这本书我看过。”
“那我来考你，主人公是谁，他的妻子叫什么名字，主题是什么？故事主线是什么？作者是谁？他的创作灵感来自哪里？文字风格怎样……”宜恩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贺菲说：“你这是你语文老师附体了。”
“是啊，就很烦啊。唉。所以老妈，我真的当不了学霸。”宜恩说。
“但学艺术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那封设计师的信，你也看过了。你有什么感受？”
“我的感受就是，我想做那个抬头看月亮的人啊。”宜恩说，“好了，不要说我了，老妈，不要为了我，就算是为了你自己，这本小说你再看一遍。”宜恩说，“看完了，我们一起讨论。”
贺菲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爱笑的孩子不会为地上的六便士发愁的。这是她的幸运，但是，艺考之路，也绝非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贺菲说：“我不光找了美编同事，也找过你们的班主任周老师咨询过。”
她把周董的话转达给宜恩，艺考的流程和大文大理的考试是不一样的，时间安排更不一样。她和宜恩达成共识，宜恩在高二上学期擂功课，如果总分能满550分，贺菲无条件支持她艺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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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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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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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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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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