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以往每次的出行一样,邬峰是路线策划、专职司机,肖慧慧是后勤服务、全程跟拍,她拒绝所有的活动,下海、潜水、摩托艇,她说我看看就好,在朋友圈晒风景照,就很开心。启航好玩,也特别会玩,但是因为肖慧慧的管控,他能玩的项目是有限的,有危险的事坚决不能做是她最坚定的信念。
那天,在海花岛,启航想玩跳高空跳伞,肖慧又反对。
启航沮丧:“妈妈,为什么我想做的好多事,蹦极、潜水、攀岩,其实很平常的,年轻人都爱玩的,在妈妈你的眼里都是危险的呢?就算是去打篮球,你也总是提醒,注意安全,不要伤着自己。”
肖慧慧没吭声,邬峰说:“妈妈小时候受过惊吓,胆子小很自常,你要理解。”启航问:“是什么惊吓?再说那是小时候,您现在多大了?”
邬峰说:“是很严重的那种,总之你不要让妈妈担心,妈妈需要的是我们的保护。”
启航说,“我不理解,不过我尊重。老妈,现在有爸和我保护你,你妥妥的。”在邬峰看来,男孩子是需要有冒险精神的,何况他也看到启航的不甘心,就对肖慧慧说:“我们启航这么棒的小伙子,安全意识也高,你可以放心的。要不这样,高空跳伞确实让妈妈觉得危险,可以不可换一个危险系数低一点的?沙滩摩托?潜水?可不可以考虑一下。”
只要是在安全的范围内,肖慧慧对丈夫一直是言听计从。有赖父亲的争取,启航终于体验了潜水,在最初的紧张之后,在克服了飘浮状态下的失控感之后,他感受到了海底世界的静谧美好,虽然只是15米深的潜水,但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一个他想更多地去探索了解的世界。启航向肖慧慧描绘着自己看到的一切,然后说:“你也应该下去看看,太美了。”肖慧慧只是笑笑。“不行,你一定得去看看。”启航说,“听说深海潜水更刺激,我要有机会一定要去体验深海潜水。”
“那就得等高考之后。”邬峰说,然后向启航使了个眼色,迅速转换了话题。他问肖慧慧,“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这个寒假雨晴原本是想要回湖南老家看外婆和表妹的。她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去,挺想她们的。吕小华的老家在湖南邵阳,姜鹏的老家在湖北汉川,两人是在广东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一见钟情的那种。姜鹏成功地将湘妹子娶回家,吕小华也就此离了故土,但是她要求姜鹏,至少一年回一次自己的娘家看望父母。故乡是自己的身体在颠沛流离而心却可以存寄安稳之地,何况吕小华的要求也不高。姜鹏自然答应了。这些年里,两个人辗转多地,近几年才在武汉安定下来,吕小华娘家离火车可达的邵阳还有几十里山路,自从有车后都是姜鹏开车带着妻女回去。虽然辛苦,但是看到妻子和女儿脸上的笑容,他也觉得值。
就在一家人开始收拾东西,置办看望老人的礼物时,姜鹏接到电话,物业经理家在准备年菜时,高压锅炸了,厨房的抽油烟机、天花板都需要重装,最后索性决定对相邻的厨卫一起进行水电重走以及重新装修,装修公司平时都不接这样的活更何况是年假期间,物业经理就想到了全能型的姜鹏,想请他帮忙做厨卫改造,材料都备好了,就是需要一个全能型的人来做。物业经理了解姜鹏,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也报了预算,姜鹏算了一下,半个月的时间,这一单可以赚七八千,最关键的是,对方是物业经理,是他的重要人脉,他不能拒绝。施工期间,吕小华得搭一把手,还有日常生活。所以她也得留在家。雨晴本想一个人回,但是看到父母为了挣钱如此辛苦,自己也不能不懂事,为了让他们放心,就放弃了回家的愿望。
父母不在家,雨晴一个人沉浸在她的小天地,看书刷题,发呆,她把书一本一本地打开,铺在桌面上,再一本本收起来,这是她爱玩的游戏。底下是一本三毛的《雨季不再来》,天头地脚密密麻麻地写着她的感悟,有一些也是字母,那是她不愿被人所知的心事。写日记是雨晴从小学养成的习惯,发现被吕小华偷看过几次后,雨晴就写得少了,但她喜欢在自己的书页中缝或者是书桌上写一点断断续续的文字。
大年三十,雨晴和外婆终于见上面了,是通过表妹丹丹的手机,在视频里,丹丹给她看自己的新衣服,问雨晴好不好看。丹丹让她看餐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年菜,再把围桌而坐的每一个人都扫描了一遍,每个人都夸张地笑着,雨晴一一喊他们,给他们拜年。最后丹丹才把手机拿到外婆面前,让雨晴和外婆聊天。www.xiumb.com
外婆用雨晴能听懂的邵阳话问雨晴:“晴晴什么时候来看外婆?你年年都回来的,今年怎么不回了?”雨晴知道外婆会问这个问题,她说,“爸妈有事走不开,我就等暑假了再回。”外婆说:“那暑假一定要回哩。”
雨晴说:“好的,我一定回。外婆你要注意身体啊。”丹丹拿过手机说:“奶奶身体好的很,她还能种地养鸡喂猪,我们过年吃的鸡都是奶奶养的。雨晴,你不回来就喝不到鸡汤了。给你看看,馋馋你。”丹丹把镜头再次对准了那一桌子菜,种种合蒸,还有一大锅鸡汤。
“奶奶说了,她要再喂两头猪,等你们明年回来过年。”
姜鹏和吕小华也接过手机和外婆聊,问她的身体好不好,表示明年一定会回去看她。“明年,明年我们一定回。”姜鹏说。
雨晴相信爸爸讲的是心里话,是此时的心愿,但到了明年的这个时间,是否真的能够回老家是未知数。此时的窗外有万家灯火,有多少家庭是像他们这样透过手机摄像头团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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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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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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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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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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