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慢吞吞地起来后,还帮我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领,神情暧昧:“我的便宜,你拿去便可。”
我笑笑:“边导对谁都是那么随便的么?”
边疆面容微怔,过了会,开口说:“夏子薇,你别太作了,如果要说随便,你在英国交的男伴还会少……”
“你给我闭嘴。”我倏然操起沙发旁的一本日历向他砸去。边疆没闪躲,日历本正中脑门地在他额头划了一道细微的刮伤,正外冒着细微的血液。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我瞅了眼边疆的额头,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对不起,小薇,我……”边疆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语气充满歉意。
我:“我进去拿张创口贴,刚刚对不起了,一时控制不住力道,伤着你了。”
边疆颓软无力地笑了声:“不用麻烦了,小伤口不碍事。”
“哦。”我也不再麻烦,转过身对边疆说,“今天玩得有些累,我想休息了。”
边疆抿抿唇,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开门离去了。
看了眼已经合上的房门,我只觉抑郁,骨子里弥漫着丝丝的酸疼。
两人的交往,总会在无意间伤到对方,不过伤害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怕的是伤了自尊。人心虽然脆弱,但是存在自我修复能力,而自尊不一样,它比人心更记仇。
经过昨晚的那事,我跟边疆开始了心照不宣的冷战,热恋没几天,便陷入了冷冻期,两人都是成年人,但是玩起这种冷战的幼稚游戏,照样乐此不疲。
茉莉过来看我,前几天她因为忙于相亲,好不容易能抽出一天空闲。蹲在我的公寓里给卷毛妞喂食,茉莉有些疲惫地说:“格格,陈晋荣快要结婚了。”
电视机传来主持人夸张的笑声,茉莉的声音显得不清不楚,我把电视关掉,撇过脸对她说:“结婚了啊,改天我们一起去商场看看,给他挑份大礼。”
茉莉:“我不想去。”
我:“不看僧面看佛面,陈晋荣现在可是市城建市长助理,我们看在党的面子上,也是要去,说不准以后有个什么事,还需要找他帮忙。”陈晋荣现在坐着的位子,我听边疆提起过,蛮大的一个官,年纪轻轻能混上去,除了自身的能力,很大原因是他姑丈在帝都的人脉。
茉莉苦笑了下,问我:“到时候边疆会陪你一起去吧?”
我老实回答:“边疆跟陈晋荣关系不错,他回去是肯定的,不过他会不会跟我一起去,难说。”
茉莉:“你们俩怎么了?”
“冷战啊。”我笑了笑,“有些原则性的问题,还没有开始沟通,就开始不信任了。”
茉莉:“那就沟通啊。”
我想了下,说:“拉不下这个脸,边疆要面子,上次开口让我跟他交往,估计已经豁出去全部脸面了……”
茉莉不说话,过了会,才慢慢开口:“情侣间是需要沟通,如果边疆拉不下脸,你可以主动的。”
我虚应了声,然后回过神强调说:“边疆他脸皮尊贵,难道我的脸皮就不值钱了?”
茉莉咯咯地笑了两声,小鼻子小脸的清秀五官在清朗的阳光下显得美好动人,我在心里叹气,年少的恋爱,虽然美好,却刹那芳华,诱人的青涩果子过了保鲜期,也会逐渐失去光彩,就好像谁都有青春萌动的时候,但是没有谁的萌动,像装了马自达一样,可以一直萌动下去,恋爱会折腾人,也就是会累人,有时候追求一段刻骨铭心,还不如求个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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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母的忌日就要到了,恰逢这几天秋雨连绵,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格外恼人,夏盛泉有让人送来夏氏近几年的财务相关的报表,我看了几页,难怪夏氏的股票是股市里的蓝筹股,有一个坚固的厚基,即使在股市再差的时候,夏氏也不会太碜人。
我回夏家的这天,意外放晴,雨后初霁,朝阳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不过透过云雾看去,有种生机勃勃的明媚劲儿,清新而清透。
夏盛泉在前几年就换了一套房子,从罗曼别墅区搬到了a城江北区新建的碧海云天的海滨别墅,而夏悠可能是太恋父的关系,和严寒的新房也买在了那里。
驱车去夏家的途中,路况拥挤,可能天气太久没有放晴,出来吃饭逛街的行人很多,尤其是十字路口,人潮涌动。
我转头看望车窗外,一辆银白色的英菲尼迪飞驰而过,我眼尖,看见了车厢内的一对俊男美女,边疆和那个前几天看到过的混血美女。我眼酸了,踩了下油门,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昨天,我和茉莉去粥铺喝粥的时候遇上张亮,聊天时,因为扯到个话题,他弹了下前刘海说:“男人,尤其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谁没有个风花雪月什么的,我张亮算是他们那群人最纯洁的人儿,感情史空白得比那些乡下妞还没见识。”
茉莉被张亮逗得不行:“那你怎么不找一个啊?”
张亮特蛋疼地叹了口气:“缘分这东西啊,就像孙猴子偷那人参果,伸手去接的时候,稍微不留神儿,等它掉落在地上了,就魂消神灭了,连个边边都找不到。”
“听你话里的口气,你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张亮瞅了茉莉好几眼,眼珠子转了几转:“有故事啊,如果茉莉小姐有时间,我倒可以把故事说给你听听。”
茉莉笑嘻嘻,拉上我的手臂:“呵呵,不凑巧啊,今个忙呢,你好好组织下语言,改天有机会,我准洗耳恭听。”说完,拉着我,施然地走出了粥铺。
车开出闹市,交通就好很多,人寥寥,车寥寥,即使我车速二十码,不到半个小时,便到达了夏家。
因为是高档住宅区,警卫防得严,进去需要出示身份证,小警卫把身份证递还给我的时候,话痨地问了句:“您姓夏,莫非是夏先生的亲戚?”m.xiumb.com
我笑了声:“对,亲戚,我们还真挺亲的。”
夏家门面好看,大清早的,几个保姆已经在擦拭外面的落地玻璃窗,我瞧见个眼熟的人,那眼熟的人瞧见我,挤了个笑脸叫了我一声:“子薇小姐,你回来了。”
我:“王妈好,我爸在家吗?”
王妈点点头:“夏先生在书房呢。”停顿下,又加了句,“他等你很久了。”王妈还是老样子,那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对我的偏见,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乖巧、善妒、推夏悠下楼梯、不知悔改……
对于这个新夏家的格局,我不是很熟悉,美轮美奂的装修仿佛这里是个展览馆,而不是一个家。走进客厅,一位年轻的小保姆笑着问我想喝点什么,我说随便吧,小保姆给我端来一杯茶水,上好的茶叶冲泡,清香扑鼻。
小保姆应该是南方人,模样好看,人也机灵,给我端了茶后,便去书房通告夏盛泉了。
过了不多久,夏盛泉从二楼的书房下来,看见我过来,脸色还算不错,不过开口就问我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把茶杯放在桃木茶几上:“我想休息一阵。”
夏盛泉也不再说什么,可能是没有话题的关系,他又提起了边疆:“你跟边家那儿子在交往了?”
我默认。
夏盛泉又说:“还算是一个有为青年,如果你真喜欢,倒是可以把你们婚事先定下来。”
我笑笑:“不急,我们只是在交往而已,都没并没有谈婚论嫁的心思。”
显然我这句话,让夏盛泉不愉悦了,眉峰紧蹙:“对待感情要认真,如果不喜欢,跟他分手,我介绍几个更优秀的与你认识。”
夏盛泉语气和话,让我觉得好笑,父亲帮女儿张罗婚嫁,本是挺正常的,不过轮到夏盛泉的头上,有点不对味的感觉。
“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也不恨嫁,夏家女儿已经嫁了一个,我可以缓缓。”
夏盛泉冷着脸:“难道你还惦记着严寒不成?”
我愣了下:“爸,你说笑了,挖自己姐妹墙角这种行为,我还真学不来。”就在这时,王妈走进来,笑着说:“夏先生,大小姐和姑爷过来了。”
夏盛泉张嘴想说什么,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向他跑来,抱着他的大腿说:“外公,今天有没有想乐乐呢。”
夏盛泉对夏悠的这闺女并不怎么热情,这有点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他对孤儿院过来的小孩,都是格外疼爱的。
“爸爸。”夏悠跟夏盛泉打招呼,“今天是妈的忌日,我过来看看她。”
夏盛泉点了下头,随后,夏悠转过身来看我:“小薇,你多年没回来,今天能回家一趟,如果妈妈能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夏悠的话后,夏盛泉的脸黑了,严寒的脸也变得不好看,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波澜不惊地抱起在地上撅嘴的闺女。
现在的严寒,比年少的时候更稳健,也更沉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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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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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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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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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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