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不予置评,两手环在陆裴腰间,把人抱的更紧,良久,才道:“我光屁股的样子你都见过,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个话头移一开,果然,陆裴脸都不红了,甚至还津津有味的谈论起来:“我记得你左边屁股上还有块儿紫青色的胎记,还是心形的,哈哈哈!我当时就想,人怎么可以长这种形状的胎记呢?”
“为什么不能?”谢晚反问。
“这不就摆明了,对别人摇摇屁股就是示爱吗?”大脑反射弧就像是被冻着了,直接僵进罢工,没了大脑皮层的桎梏,陆裴的嘴比往日还要嫖。
她正尴尬的浑身紧绷,生怕谢晚害羞起来直接把自己扔出去,忽然脑袋一热。
一只手覆了上去,紧接着轻轻揉了两下:“我没宝宝那毛病。”
远在家乡的小白球团成一团,缩在豪华玩具房里打了个喷嚏,毛乎乎的小屁股拧了几下,又翻身睡着了。
“别摸我头。”陆裴沉声抗议道。
谢晚闻言,还以为她生气了,摸是不摸了,但手还搭在陆裴脑袋上。
“你上次不是见过张教授他们了,清一色地中海发型,稍微眼中一点的直接就能出家当和尚了,你再摸,我也会秃的。”陆裴小声忿忿道。
谢晚噗的一下笑出声来,连忙听话的把手拿开,规规矩矩放在一边:“好,不摸了。阿裴,你要是困的话,就直接躺我身上睡。”
陆裴往煤炉里又加了两块炭:“我不困。”
她用小铁棍扒拉了下火堆,刺啦——火苗蹿出小半米,差点燎到头发。
陆裴躲火星,下意识往后仰了下头,不料砸进谢晚肩窝,刚要矜持的坐直,额头就被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按住:“别动,我经常拍夜戏,习惯熬夜了,你快睡吧,我盯着。就算雨一直下,今天的船没定期还回去,渔民明早清点的时候肯定会发现的,救援的人一来我就喊你。”
耐不住谢晚一直温言温语的磨,陆裴只好服软,答应休息一会儿。
兴许是方才情绪太过紧张,脑子受累了,一睡着,就睡得尤其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渔民家的床上了。
——
那场因台风傲娇甩尾而引发的暴风雨早已停歇,丝毫不妨碍现在艳阳高照。
陆裴伸手挡了把阳光,然后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终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
这是临城海边的一处渔村,昨天那艘快要入土为安的渔船就是跟这村里渔民借的。
一出门,就看见两个人正坐在小板凳上刮鱼鳞。
没吃过猪肉,但没少见过猪跑。陆裴喜欢吃鱼,打小就喜欢蹲在裴瑗身边看她刮鱼鳞,但……这么漂亮的手用来刮鱼鳞,是不是有点儿暴殄天物。
十点的太阳普照大地,顺便给陆裴塑造出了个矮矮胖胖的影子,刚好落在那双手上。
那双手的主人停下刮刀,回头:“阿裴?”
是谢晚!
那个穿着俗气polo长袖衫,再加一条肥大迷彩裤的人竟然是谢晚!
另一位刮鱼鳞的人也回了头:“小姑娘醒了啊,午饭做鱼汤,你男朋友要亲自掌勺呢。”
挽着头发的中年阿姨朝陆裴晃了晃手里的鱼,被剃了鳞的鱼儿变得油光水滑,鱼嘴朝天,顶着片儿高光,闪亮闪亮的自带特效。
凌晨四点,渔民就起了,发现渔船数目不对之后,连忙出海搜救,找到他们的时候,小渔船正在深蓝的大海上随波摇曳。
陆裴很久之后才知道,自己是被谢晚一路抱回来的。
“我来帮忙吧。”陆裴挠挠头,从墙角提了个小马扎,挨着谢晚坐下。
谢晚偷偷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的笑意经久不散。
陆裴自告奋勇的开始择菜,其间,胳膊肘一支,捣了谢晚一下:“晚晚,你这身穿搭完全可以去拍老年杂志,或者接个保健品广告什么的。”
谢晚对着阳光眨了眨眼睛,很认真道:“可以试试。”
陆裴一下子拧掉一颗菜头:“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谢晚叹了口气,把地上那颗菜头捡起,一脸宠溺道:“阿裴,你这样择菜,要是放到非洲,会被万人所指的。”
渔民阿姨笑接道:“小姑娘,这种菜吃的就是菜根,你只留一些菜叶子,这怎么吃呀。”
陆裴眼睛倏地睁圆,干巴巴一笑:“阿姨,问个问题,您这儿的鱼是批发还是零售啊?”
渔民阿姨和蔼道:“都有,批发的是给人家的,零售都是我们自家拉到鱼市卖。”
“你想干嘛?”谢晚把处理好的鱼放进铝盆里。
陆裴眼睛一眨,指着谢晚对阿姨道:“他好看不?”
阿姨一愣,旋即笑道:“好看好看,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俊的人!”
谢晚茫然的看着陆裴,陆裴一转脸,呲着一口白牙:“那我们以后来买您的鱼,给不给打折呀?”
阿姨连忙点头。陆裴一脸骄傲的看着谢晚,小声道:“看,我又给你省了一笔钱。”
谢晚笑道:“阿裴最好了。”
陆裴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脸皮是不是私自减肥了,怎么这么薄?就这么一句话,竟然不争气的脸红?不可饶恕!
谢晚在厨房忙来忙去,渔民阿姨一个劲儿的夸,不带重样儿的,不仅夸谢晚,还夸陆裴,说她有福气,说的她整个人都有点飘,恨不得向阳蒸发。
中午十一点半,谢晚在屋里忙着炖汤,渔民阿姨在外边准备配菜。
“妈,我放学了!”儿子带着红领巾,背着书包一溜小跑蹿回家里,一见陆裴,率先礼貌道:“姐姐好!”
渔民阿姨介绍道:“这是我儿子方骞。”
陆裴一笑,摸了摸方骞的头:“方小同志好啊,我叫陆裴。”
“咦?”渔民阿姨惊奇道:“你跟你男朋友一个姓儿啊?”
“啊?”陆裴一愣,刚一反应过来,就笑的前仰后合,顺便冲着厨房喊道:“陆晚,我饿了!你快点儿!”
某人拿着汤勺,身形晃了下。
方骞不怕生,围着陆裴转了好几圈:“你叫陆裴?”
陆裴吃着渔民阿姨送的小鱼干,点了点头。
方骞小大人一样摸摸下巴:“最近网上传的那个陆裴是不是你啊?”
刚躲过海难,又遇到了黑粉吗?要不要这么衰~
陆裴一下子拘谨起来:“你认识我?”
一听这话,方骞一脸震惊:“真是你啊!”
汤已经炖好了,谢晚从门口探出头:“阿裴,汤好了,要不要撒香菜?”
“晚爹???”方骞差点儿惊得不成人形,原本溜圆的双肩忽然耸如驼峰,书包带被挤在脖颈两侧,压出了两道红印。琇書網
陆裴:“……”
渔民阿姨:“……”
方骞吼完,脑袋就被渔民阿姨兜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见谁都喊爹,跟谁学的?”
影帝的粉丝在称呼上也不走寻常路,自打上次“好人事件”之后,粉丝们一口一个阿晚爹叫的飞起。
陆裴拉住渔民阿姨:“您别冲动,这是爱称,爱称,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经常在家编渔网,却不怎么上网的渔民阿姨懵然:“爱称?”
陆裴干巴巴点头,蹲在方骞身前,道:“你是谢晚的粉丝?”
方骞戒备的点头:“你真跟晚爹在一起了?”
渔民阿姨的嘴角又是一抽。
“啊?”这问题教陆裴猝不及防。
方骞皱眉:“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消息也太闭塞了,现在晚家军正热火朝天的讨论你们呢”
陆裴一口凌霄血,到屋里拿出手机一看,方才知道粉丝联盟的所作所为。
陆裴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的小桌已经拉出来了,谢晚没事儿人一样一碟碟往外上着菜,方骞一脸崇拜的打着下手。
渔民阿姨还从屋里拿了瓶干红,一人倒了一白酒杯子,一小口就能喝完的那种。
上了桌,方骞率先举杯,一脸正经道:“看在你们出生入死的份上,我同意这门亲事!”
渔民阿姨听得一头雾水:“胡说什么呢?”
昨天微博上的事儿,谢晚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跟陆裴说。他跟方骞碰了下杯:“多谢。”
陆裴呵呵:“小兄弟,什么叫你同意?你难不成是哪方的粉丝老大吗?”
“还真被你猜对了。”方骞看了自家老母亲一眼,干咳一声,冲谢晚道:“晚爹,我是你国内中南粉丝区的区长。”
谢晚眉毛一挑:“区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的粉丝还划片分区的。
方骞以为他不信,立刻跑屋里拿出平板,调出自己的微博账号:“你看!这就是我!”
谢晚不经常上自己微博,就算上了也不怎么看评论,就算真的看了评论,也几乎不会去记某个id,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提了提嘴角,刚要说自己不认识,陆裴就把平板拿了过去,一眼扫过,赫然道:“小兄弟人才呀!这个id我记得,没想到竟然是你?!”
第二次被岑雯黑的时候,陆裴的微博底下有人带了一个粉丝团的人帮她应援,陆裴当时吓了一跳,还私信人家问,是不是走错微博了。
后来知道不是,还感动了好一阵,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真人了!
“我们可不是那些愤青进化出来的脑残粉,我们有纪律,有组织,也有条规,晚爹微博地下那个课代表也是我们区的长老粉丝,你看他这措辞还有作风,就知道我们中南粉丝区有多优秀了。”
陆裴笑了声:“那敢问区长,我是哪方面入了你们中南晚军分区的法眼呢?”
方骞并没被陆裴这满嘴军阀气带偏,认真道:“首先,你不添乱。”
虽然是在夸自己,但陆裴并不敢苟同:“我短时间内已经上了三次热搜了,而且两次都遭到了全网黑,你管这叫不添乱?”
方骞把汤匙放在碗里,摇摇手指:“这不算,你不是圈里的人,柿子都捡软的捏,一旦出现风波,或者惹到人,他们肯定会第一次从你身上下手,所以这很正常,我说你不添乱的意思是,你在被全网黑的时候,也没有大肆借住我们晚爹的名头给自己洗白,也没有主动抱我家晚爹的大腿,甚至尽己所能的在处理新闻,要知道,娱乐圈里的某些妖艳贱货可连你一半的品质都没。”
“其次呢,是你对我们晚爹是真的好。我知道,晚爹人长得帅,演技又好,有不少粉丝是冲着他的颜去的,但我们大多数人,还是希望他幸福的。把他交给你,我们很放心。”
陆裴失笑:“先前听人说,晚晚的粉丝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鲜有的耳聪目明不瞎搅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陆裴觉得,这可能也是因果律给谢晚刚出道时被打压的补偿吧。
曾经跌落尘埃,一文不名的过往兴许很难熬,但这种境况下催生出来的粉丝往往都经得起风浪的考验,他们很清楚,你今日的成功有多么的来之不易,所有当时给予你帮助的人,他们都会怀揣着感恩,数倍奉还。
偶像,什么是偶像?偶像与明星又有什么区别?
这些问题,陆裴在谢晚身上都看到了答案。
谢晚离席接了个电话,是李边打来的。
“晚爹,你们家陆裴的事儿这次算是真的了了,超娱乐那条咸鱼再也扑腾不起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知道了,我让你做的那件事怎么样了?”谢晚回头看了陆裴一眼,低声问。
“急什么?我们刚出了几套方案,还没筛选呢,你放心好啦,绝对没问题。对了,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打电话说不在服务区,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挟持了呢。”
谢晚皱眉:“回程的时候遇上了暴风雨,被困在海上了。”
李边吓得不轻:“那你有没有出事啊?”
“我没事,天没亮救援队就来了,而且,”谢晚忽然甜甜一笑,“我昨天跟阿裴终于有进展了。”
李边沉默了阵,问道:“那是不是要加工资啊?”
谢晚爽快的把工作室职员的本月工资翻了倍~
得到粉丝官方认证的cp对象之后,陆裴的腰杆都直了,回到家,躲在厕所把微博刷了一遍又一遍,还顺手回了一些私信。
当然,她并没承认自己跟谢晚的关系,毕竟两个人虽然正处于暧昧状态,但……名分还不全,小心为上。
谢晚毕竟是当红影帝,不能每天保姆似的陪着她。压了好几天的通告,一股脑袭来,连着三天不见人影。
这次事情闹得大,就算风波过了,学校那边还是没给出明确的复职消息,陆裴也没在意。学校的自然科学专业,不分本科和研究生,都设立了科研立项的课程,由专业老师带,有的学生还想以此项目做毕业论文,陆裴不能因为自己被停职,把学生的研究进程也停了,只能拜托张教授多关照一下自己手底下的本科和研究生组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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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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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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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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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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