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宴站在她平时站的地方,心里涩得难受。
有人过来安慰她,也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她。
“不就是因为她嘛,网上都爆出来了,是一个医导忘记在拔牙之前询问那个女患者是不是怀孕了!”
“是吗?平时看她那么认真,没想到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什么认真啊,我看那都是在领导面前装的,这回可不就翻车了吗!还有啊,我还听人说,她想搭上简医生呢!”
“是哦,照你这么说,会不会是她知道那个女病人是挂的简医生的号,所以才故意带着她去,想要在简医生面前多刷存在感呀?”
“那也太恶心了吧……”
简笑言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见苏宴宴呆呆地靠在墙角,墙角的那边就是两个还在背后议论苏宴宴的小护士,小护士的那些话他自然也都听进去了。
“苏宴宴。”
苏宴宴听见有人叫她,回过头来:“你们谈完了?”
简笑言没答她的话,只说了一句:“给你放半天假,你先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有什么忙我可以……”
简笑言直接打断她:“你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留下来也是添乱,回去吧。”
苏宴宴眼睛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回去,不给你添乱的……”
苏宴宴离开之后,孙秋灼从简笑言背后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啧啧!明明心疼得要命,干什么故意装出一副铁石心肠的德行!活该你长了一张这样的脸还找不到对象!”
“不要瞎说!”
“我到底是不是瞎说,某人心里清楚!”孙秋灼绕道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女孩不是这么追的,我知道你是在保护她,但是她不一定能想明白呀,你就没想过,小姑娘本来就伤心,再加上你语气这么重,万一叫你这么一说,回家更难受了怎么办?”
简笑言沉吟片刻:“我管不住别人的嘴,就只能让她尽量不要听见这些声音了。”
孙秋灼知道他指的是在背后议论苏宴宴的那些人。
医院里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件事情,他和简笑言相信苏宴宴是无辜的,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相信,尤其是那些表面上虚情假意地安慰你,转头就会用最恶意的话揣测、议论你的人,他们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最伤人心。
更何况,如果苏宴宴听到了这些话,等这件事情的风波结束以后,她回来继续工作,又该如何与她们相处?
想到这里,孙秋灼笑了:“想不到你心还挺细的呢!”
简笑言没说话。
“不跟你开玩笑了,现在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有证据说明苏宴宴是清白的,他们那些人还是会咬着不放,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医院这边你就多照看一些了!”
……
简笑言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他在楼下停好车,一边往楼里走,一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苏宴宴家的窗户。
然而,平时这个时间都会亮着的窗子,今天却是一片漆黑。
也许今天苏宴宴累了,睡得早呢?
简笑言摇摇头,把担心甩出脑子,一路回到家,进了门,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想要放空自己,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多。
他想起来孙秋灼的话,苏宴宴想象力那么丰富,万一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她怎么办?这会儿不会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吧?
想到这里,简笑言彻底坐不住了,干脆起身出门,来到苏宴宴家的门前。
“苏宴宴,是我,简笑言!”
他连敲了几声门,都没有人回答。
他不擅长跟女孩相处,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只能给经验丰富的孙秋灼打电话。
然而,孙秋灼听了他的描述后,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开口:“那个,宴宴,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简笑言这边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你说什么?”
孙秋灼赶紧把电话拿开,揉了揉被震得差点聋了的耳朵:“你先别急,赶紧找个办法,进去看看!”
“她锁着门我怎么进去?”
孙秋灼想了想:“你们两家不是隔壁吗?我记得那个公寓的设计,你们两家中间就隔了一堵墙吧,你翻个窗户不就进去了吗!”
“你让我翻窗户?”
孙秋灼忘了,对别人来说,翻个窗户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简笑言这种个性的人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还没说完,电话里就响起来机械的“嘟嘟”声。
简笑言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孙秋灼:“……”
都说“狡兔死,走狗烹”,简笑言刚刚利用完他,就这个态度了?
这个狠心的男人!
孙秋灼对着电话竖起了中指:“就该让苏宴宴好好治治你!”
简笑言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告诉他不应该翻窗户,更何况,万一苏宴宴并没有难受想不开,她看见他偷偷翻墙到她家,该以为他是个什么人?
但是万一她真的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呢?
这种进退两难的矛盾心情持续了一分钟,简笑言做出了选择,就算有可能会被苏宴宴嘲笑……嘲笑就嘲笑吧,什么都没有健康和安全重要。
想到这里,简笑言果断地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爬窗户行为。
墙面不高,而且两户的阳台离得也很近,简笑言身高腿长,轻而易举地就翻了过去。
他站在阳台上往里望,屋子里没有开灯,但是借着月光还是能够看清屋子里的全貌。
客厅里没人,他刚打算出声喊苏宴宴,就见一道人影从卧室里走出来。
四目相对,“咣当”一声,苏宴宴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掉在了地上。琇書蛧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宴宴指着他,吓得都磕巴了。
大半夜在自己家客厅突然看到一个人,她没当场吓晕已经是她最后的勇气了好吗!
简笑言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尴尬的气氛再配上这黑暗的环境,实在是有些诡异。
他走到墙边,打开了客厅的灯,屋子里顿时大亮起来。
简笑言这才借着灯光彻底看清了苏宴宴。
虽然神色如常,但是她眼睛四周红红的,睫毛还有些湿润,明显就是哭过的样子。
看来他担心得没错,苏宴宴还是伤心了!
想到这里,简笑言的心里也升腾出一些自责,他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的,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请你原谅我!”
苏宴宴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苏宴宴这幅迷惑的样子落在简笑言的眼里,就是不肯原谅他的表现,因此他更加真诚地道歉:“只要你能原谅我,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弥补你的!”
苏宴宴愣愣的:“可是我没有不原谅你啊,就算要原谅的话,你也得先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啊!”
苏宴宴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开玩笑,简笑言的心头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皱起了眉头:“你哭不是因为今天白天我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吗?”
“当然不是了。”她把手中的平板给他看,“是因为我看的这个爱情片啊,男女主角从小就互相喜欢,经过那么多误会和挫折,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男主角又被查出来身患绝症,你说他们多可怜啊!唉!”
他们可不可怜简笑言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有可能要被气得得绝症了。
他捂住自己的小心肝,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艰难地开口:“你真的没有难过吗?那为什么屋子里不开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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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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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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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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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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