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撑着坐了起来。
喻南书呵呵两声,“两天一。夜。”
傅言卿拧了拧眉,“怎么可能?”
他觉得难以置信,可就是事实。
“好多了。”
喻南书站了起来,另一条手臂还吊着,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松了口气,“饿吗?想不想吃点儿东西?”
傅言卿手臂微动,将她整个人捞到床上,“担心我?”
喻南书定定的望着他,好一会儿,说道:“我担心你很奇怪吗?”
他为她做了太多事。
傅言卿低笑一声,“没有。”
两人说话声虽低,门外还是有人听到了,季晨敲门,“三爷。”wWW.ΧìǔΜЬ.CǒΜ
傅言卿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但想到什么,还是忍了下来,“滚进来。”
“他从前晚开始守到现在。”
喻南书捶了他一记,从他怀里离开,下了地,往洗手间里进去。
傅言卿面色更难看了,嗤了一声,“呵。”
季晨进来了,眼镜拿在手里,心虚的走到床前,“三爷。”
“珍妮·霍尔曼那边怎么说?”
“没说什么。路琰把东西交给她,她这几天也没打过电话。”
“路琰人呢?”
“去见老爷子了。”
季晨习惯性的想推眼镜,手举一半,才发现眼镜就在手里。
傅言卿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洗手间门。
有水声轻响。
“两天,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她身边有一个保镖失踪,路玖带着人在找。其他……警方那边也毫无进展。”
傅言卿垂了眼眸,有些事实在不想现在说出口,“你先出去吧。”
“是。”
季晨心生诧异,觉得他有话没说完,但也不敢多问,转身,先离开了。
洗手间门打开。
喻南书吊着手臂,靠在门口,看着病床的人,“我说的话,你不信吗?”
傅言卿摇头,“信。”
就是因为相信,才觉得事情很严重。
喻南书反而一怔,往床边走了过去,她伸手拉椅子,被他握了手腕,“上来睡一会儿。”
“你的腿……”
她有些迟疑,医生严肃的脸从眼前一闪而过。
“你是不信我?”
傅言卿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直接伸手,将她抱上来,躺下。
喻南书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良久没说话。
傅言卿眸色暗沉,似笑非笑道:“看什么?”
“现在才发现,有些人挺傻的。”
喻南书翻了个身,闭上眼,昏昏沉沉间肩头一痛,她扭头,撞上他视线。
房间里静到彼此呼吸可闻。
傅言卿扣着她后脑,深深的吻住她,良久,在她意识模糊时,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再遇到任何危险的。除非,我死了。”
喻南书心头一悸,睁开眼,往他下巴重重的咬了上去,“大半夜胡说八道什么?你闲得慌吗?”
妈的,真该给他再加点安眠药,让他再接着多睡几天!
傅言卿反而莫名轻笑出声,将脸埋进她短发里,深深的嗅了嗅,心情少有的愉悦,“生气啊?”
喻南书脚抬到一半,想到他为什么躺在这儿,叹了口气,往他手臂上用力咬下去。
好一会儿才解气松开。
她沉沉睡去,傅言卿就侧着身,一直盯着她到天亮。
……
警方有人专门盯着喻南书。
近期内,她不能离开这座城市,随行都有监视者。
喻南书对此毫无怨言,是她太大意,中了别人圈套。
怪不得谁。
傅言卿交待她,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对任何人都不行讲。
喻南书答应了他。
“路冬呢?”
回到酒店后,喻南书发现一整天没看到路冬人影。
季晨推了下眼镜,“她去跟着老爷子,随时保护他。”
喻南书出了这事之后,路冬一下子嗅到了更危险的气息。
这几天对傅老爷子还有管家寸步不离。
“他们人呢?”
季晨回道:“住在附近的别墅里。”
那是傅老爷子年轻时置办的产业。
傅言卿向来喜欢在各酒店间住,一开始没有住过去,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座机响了起来。
“喂。”
喻南书接了起来。
“难得一家人相遇,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就当是为你这次的好运气庆祝。”
是盛宜竹,语调温柔透着一丝明显的挑衅和讥嘲。
喻南书偏头看了眼书房,“好啊。”
躲不是办法,有些事,不弄清楚,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她放下电话。
季晨问道:“是那个女人?”
喻南书默默点头,往书房里过去,开了电脑,登陆了久不登陆的账号。
“有事。”
留言很简单。
那边回的更简单,“?”
谢至尧这种夜猫子党,让喻南书一度以为她们之间毫无时差这种存在。
“盛家,你了解多吗?”
“成敏的外公家?你是想问关于成敏的事,还是关于另一位……”
“盛宜竹。”
喻南书抬眼看了眼门外,季晨在外面走来走去,不知在等着什么人的消息。
“这个女人,说起来就复杂了。”
谢至尧回了这么一句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喻南书有的是耐心,靠在椅子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等着。
半个小时后。
谢至尧才问道:“还在呢?”
“费话少说。”
喻南书无意间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放在一只盒子,陌生没见过的。
她拿起来,打开。
璀璨柔和的光芒流转,偌大的一颗钻石。
款式简约大方。
“从小以柔弱示人,但心机颇重。她是私生女被从小养在正妻膝下的,十七还是十八岁时,生日派对上,有一个多年追求她的男孩子,喝醉发疯,当众强。暴别的女孩子……”
喻南书不自觉的挑眉,手指一紧,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后来呢?”
“那一对世家丢不起脸,联姻了。从此以后,她身边追求者少了不少。”
谢至尧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又隔了会儿,才发过来信息,“十九岁时,听说她就跟了傅老爷子。傅言卿的爷爷,当年他奶奶还在,他们的感情曾引起很大的轰动。”
喻南书单手敲打键盘,“这些事,你怎么这么清楚?”
谢家的圈子,可不在那边。
以谢至尧的年龄,也不该会对盛家的家事如此清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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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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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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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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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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