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书拉上被子,心里各种吐槽各种骂,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浴室门打开。
傅言卿腰间系着浴巾出来,抬头一看,无声哼了一声,往床边坐了过去。
床下是被他刚扔开的高尔夫球杆,他盯着那根球杆看了几秒,心里有个疑问闪过:为什么要在床边放这个?真就是为了防他?
喻南书踹开了被子,右膝盖露出来,白色的纱布怎么看怎么刺眼。
傅言卿伸手握住她小腿,扯开了纱布,不止是破了皮,是一大片的青紫,在灯光下尤其触目惊心。
“非要找死……”
喻南书翻了个身,本能的抽回自己腿,张开眼看了看他,含糊不清的说:“大半夜的,你是睡不睡啊?”
灯熄了,傅言卿翻身躺下,手臂一伸将她捞在怀里,脸往她长发里深深地嗅了嗅,问道:“换洗发水了?味道不如以前的好。”
喻南书只觉耳边嗡嗡嗡个不停,烦躁的踹了他一脚,嘟哝了一句:“还让不让人睡啊?”
昏暗中,傅言卿咬了咬牙,恼怒道:“猪吗?”
就知道睡睡睡!
……
膝盖处传来一阵暖意,喻南书挣了挣,抽不回腿,缓缓睁眼。
晨光下,傅言卿侧身对着她,手腕力道有点儿重将她小腿固定在他膝上,他正拿手心给她按摩着伤处,清淡的草药香弥漫开来,房间里静得只闻彼此呼吸声。
喻南书偏头,将脸埋进枕头里,暗骂一声:妈的,居心险恶的大混蛋!
傅言卿觉察到她醒了,将她腿推开,声线清冷道:“不想变瘸子,就自己涂!”
他起身,往外面出去了。
喻南书叹了口气,坐了起来,随便应付着胡乱涂涂抹抹,瞥了眼那瓶药,没见过,连个正经的logo都没有,就是个紫色的还算好看不瓶子。
“三无产品啊?”
她小声嘀咕,门口人影一晃,傅言卿冷声道:“放心,不会让你伤口溃烂的!”
喻南书把纱布绑好,光脚跳下了地,往外面过出去,窗前,傅言卿拿背对着她,一手打着领带,一手举着手机在打电话,她静默片刻,往他跟前走了过去。
傅言卿低头睨着她。
喻南书垂着眼睑,接过他领带,认真仔细的将结打得周正,她满意微笑,却被他抵在玻璃窗上,傅言卿电话也不打了,沉着脸,凝着她,“很熟练。”wWW.ΧìǔΜЬ.CǒΜ
“哎。”
喻南书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拍戏技能啊,上次拍戏康姐怕出丑,专门提前找了售货员来教的。”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
手机里传来声音,“三爷?通了啊?怎么会没声音?傅言卿?”
傅言卿把喻南书推开,转身走到一边,“做一件事。”
路骁笑得玩味儿,问道:“你人在哪儿呢?”
“你管我在哪儿。”
喻南书见他有事要忙,她转身往浴室走,人才到了门口,就听身后傅言卿问道:“那个人名字。”
“谁?”
喻南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就是在问她的,傅言卿面色有些难看,她瞬间反应过来,“单柏岩。”
傅言卿侧了身,“听到了吗?姓单。”
喻南书推开门进了浴室。
路骁在电话里说:“这个人,小冬前段时间好像查过他的一些事,很多料,多到随便翻哪个出来都能送他进去改造几年了。你想让他进去几年?”
“十年。”
“这事儿……”
“怎么?”
“没事儿。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我来就我来。两天时间,保证让他消失在公众视线内。”
“尽快。”
傅言卿直接挂了电话,回身,喻南书正进了卧室,他顿了几秒,跟了进去。
衣柜前,喻南书翻了几件衣服,想了想还是取了条黑色羊绒的长裙出来,一扭头就看到门口的人,“三爷有什么事吗?”
总不会是要偷窥她换衣服吧?
“没有。”
傅言卿深深地凝了她几秒,转身,走了。
喻南书换上衣服,长裙将脚环遮了个严实,膝盖处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想不到这三无产品还挺管用的。”
……
片场。
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故,制片人和几个导演都围在一起开会,他们以严谨而闻名于业界,一般像这种有危险系数的场景都是有些底子的替身演员上的。
喻南书是很少用替身,余文琢等人更别说,都是业内能人,比如有什么戏份都是提前做足了功课来的。
导致他们也就忽略了新生代其他人。
制片人的意思是,保险起见还是多找几个替身为好。
余文琢来得早了,也化好妆换好了服装,拉了椅子坐在喻南书身后,问她:“南书。我看其他女演员,公司待遇不错的都有替身,以你现在的身价,总不会是公司不愿意给你找吧?”
“余老师这就不知道了吧?”
喻南书冲镜子里笑了笑,“我穷啊!所有开销当然是能省则省。”
替身的费用是从正主那份里扣除的。
其实这真是一句大实话。
奈何余文琢没信,反倒被她给逗笑了,“这玩笑,笑点再低的人,听到都要笑几天了。”
金元宝回来了,进门见还有人在,就只是不停的朝喻南书看了看,憋着什么也没说,转身去给她取水杯去了。
余文琢合上剧本,“小金昨晚是去医院了吗?”
喻南书随意道:“小阮一个人,不太方便。”
余文琢起身,“我先出去了。”
“哥哥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余文琢一走,金元宝就迅速回来了,拉了椅子坐在喻南书身边,看了眼化妆师,压着声音说:“苏眠姐上了热搜,海轩那边拉了不少狐朋狗友,想让苏眠姐背锅。”
喻南书挑眉,“康姐怎么说?”
“康姐快要气炸了。听说昨晚停掉了苏眠姐近期所有的通告,明令禁止她再私下去接触海轩。”
“星兴那边,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吃瓜呗!应该有人想把海轩拉下去的,不过最大的料应该是在经纪人手里,只要他不出来实锤,海轩就不会凉。就是可惜了苏眠姐,满腔真情错付在这种渣男身上,太不值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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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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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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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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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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