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桑卿落回身望过去,看见一个小厮端着一壶清酒和吃食走了进来。
“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桑卿落颔首,“好的,多谢。”
“应该的!请您慢用!”
小厮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桑卿落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轻轻嗅了嗅,没有发现异常,才慢慢地品了起来,目光迷离而慵懒,闲闲地注视着下方混乱、淫邪的场景。那些男子脸上淫|乱、贪婪的神色,真真的是让人作呕。桑卿落看着看着,就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说不出地嘲讽,女色难道真的这么让人沉沦吗?为什么世上有这么多的人流连于花丛之中呢?
不知为何,桑卿落突然想起了晏淮的脸,不禁好奇起来,难道晏淮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这些人当中的一员吗?只是想想,桑卿落就自己否认了这个可能性。应该不会吧!那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跟这些人一样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似乎已深,原本热闹的大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有那些房间中还亮着暧昧的灯光。有些房间窗户上、门上甚至还映出了交缠淫靡的身影,那暧昧紊乱的喘息似乎在耳边回响。
桑卿落只觉得耳根处有些滚烫,赶忙移开了目光。桑卿落一抬眸,对上四楼负手而立的一个黑袍人影,脸上覆着银色的面具,一双眼黑沉沉地正注视着自己。桑卿落挑了挑眉,微微坐直了身体,总算是来了吗?将窗户上的珠帘撩开,桑卿落站在窗边,与那男子遥遥对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子突然动了起来。
一抹银光飞快地射向了桑卿落。
桑卿落微微歪了歪头,一个侧身,旋踢将那枚暗器给踢飞了回去。
黑衣男子飞身而下,展开的衣袖如同大鹏展翅,动作利落而矫健。黑衣男子落在大堂中央的那个舞台上,仰首望着桑卿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人家发出邀约了,那么岂有不应的道理。
桑卿落跃跃欲试地从窗户边飞身而下,旋身落在了他的对面。
“凌云将军桑卿云?久仰久仰!”男子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m.xiumb.com
桑卿落唇角微勾,“凋歌首领——零?久闻大名!”
“哈哈哈哈!桑将军真会开玩笑。像桑将军这样的年少有为、久居高堂的大将军怎么会关注我们这些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呢?”那声音像是从沙砾中滚过一样,暗哑粗糙,听得让人很不舒服。
桑卿落眼尾上扬,带出三分的凉薄,“零又不是我,又怎会知道我不没有听过你的名声呢?”
“锵锵锵!桑将军真是如传言中一般啊!桑将军一个庙堂之人不知来我这‘离歌’做什么?难道也是来寻欢作乐的吗?桑将军看上了哪个女子,不妨直接告诉我,我可以直接送给将军!”零这话说得意味不明,里面却夹杂着说不清地嘲讽的意味。
“是吗?零竟敢如此大方吗?那我要是说看上了你的整个‘离歌’呢?”
“哈哈哈哈哈!桑将军也真是狮子大开口,半点都不谦虚啊!这倒是跟传言中有点出入呢!不过桑将军若真是想要我这‘离歌’,也不是不行,只要桑将军能拿出我想要的代价,自然也可以做这笔买卖。”
桑卿落垂眸,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又整理了一番,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说笑罢了,我要这一个空架子的‘离歌’做什么呢?只要凋歌存在,那么就会有无数个‘离歌’,不是吗,零?”
“没想到桑将军不仅在战场上料事如神,没想到对我们这江湖上的事情也了若指掌啊!”
“噌——”桑卿落手中多了一柄利剑,在周围的灯光下折射出森寒的光芒,剑尖遥遥指着零,“你也不必跟我继续兜圈子了。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来意。既然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总得有个交代。至于这个交代是你自己交给我还是我亲自来取,就全看零你自己了!”
零冰冷的眼神盯着桑卿落,“桑将军,虽然你确实武艺高强,但是你真的确定一个人可以走出我这‘离歌’吗?”
桑卿落眉眼温柔,左手轻轻地从自己的剑锋上拂过,屈指弹了弹,发出阵阵嗡鸣。
“我能不能走出这里,你大可试一试。但是我可以保证,若是明早日出之前,还没有拿出令人满意的交代,那么这“离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还是零想要试试我桑家军的实力呢?”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插在人的心底,让人望之生畏。
零面色阴沉,“这个交代给不给,就看桑将军的本事了。”
桑卿落冷笑了一声,执剑,足尖轻点,飞身冲了上去。手中的长剑如同灵蛇一般,从半空中划过,凌厉的剑风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零的脸色很是难看,一双眼里面满是认真和严肃。
几乎是一交手,那被压制的感觉就笼罩在自己的身上。零咬了咬牙,没有想到这个明明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竟然会真的有这么高的武艺,原本还以为那些传言多半是吹嘘伪造的。然而现在,他却明白了自己跟面前这人的差距。自己果真还是太弱了,还是没有得到足够的锤炼。
桑卿落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手中的剑就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运转自如,侧身,飞旋,一脚踢在了零的手腕处,手中的剑飞刺向他的胸膛。
“你说什么?卿卿去哪里了?”
“桑将军去‘凋歌’的根据地了,就是那座名叫‘离歌’的青楼。”禀报的人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道,心中欲哭无泪,那群该死的,为什么要将这么要命的消息让自己来汇报啊?他已经感受到自家主子身上那蓬勃爆发的怒气了!妈妈,他好怕啊!主子不会将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吧?
“青、楼?”晏淮狠狠地磨牙,危险地眯了眯眸,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卿卿,你真是不乖呢!青楼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吗?真是的,真应该把你抓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你!带路!去那个青!楼!”
“是,主子,您跟我来吧!”
眼看剑尖即将刺进零的胸膛,桑卿落猛然心口绞痛,口中多了一股血腥气,执剑的手微微一抖,剑尖就偏移了方向。零虽然不知道桑卿落是怎么了,但是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杀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零手腕轻抖,一把匕首从袖中滑落,刚好被他握在手中,一个侧身,一只手勾住桑卿落的胳膊,另一只拿着匕首的手横勾向她的脖颈处。桑卿落在感到疼痛的一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好,迅速地调整了姿势。
执剑的手突然松开反手抓住了零的胳膊,在剑快要落地的时候,脚尖一勾,将那柄剑踢到另一只手上,横架在零的脖颈处。
两人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就这样以一副别扭的姿势僵持在了那里。两只手别扭的交缠在一起,另外两只手同时握着利器横在对方的脖颈处。如果从侧面看,忽略那么一点僵硬不和谐的因素,还真以为这两人是要互相拥抱呢!
晏淮感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副令人误会的画面。落在别人的眼中,是两个身高相仿的男子,在互相深情对望,一黑一白,黑发散落交融在一起,是说不出地和谐唯美。而在晏淮的眼中,则更加地刺眼,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某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女儿身啊!
“你们在干什么?”晏淮额角的青筋挑了挑,猛地怒喝道。
桑卿落和零同时循声望过去,看见面色阴沉如水的晏淮,又一起怔了怔。
零询问地看向桑卿落,“桑将军,这位是?你的人?”
桑卿落下意识地看了晏淮一眼,抿了抿唇,“是我的朋友。”
“那他为什么这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你跟他不会是?”零狐疑地盯着桑卿落。
桑卿落脸色也黑了,低声怒吼道:“你乱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晏淮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两个不仅没有分开,反而还窃窃私语起来的两人,怒气直直地往头顶冲!
“还不分开?怎么?你们是想要所有人都误会你们的关系吗?”
桑卿落和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眼中同时掠过懊恼和尴尬,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地分开来。桑卿落嫌弃地掸了掸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手。
零看到她这幅嫌弃的模样,顿时被气笑了,也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手。
晏淮大跨步地向前,走到桑卿落的身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桑卿落听到他这质问的语气,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张口欲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顿时眼中的紧张心虚都消散了,面色平静下来,轻飘飘地道:“没有做什么,只是来解决一些事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晏淮的神色僵了僵,难道要说自己是听到她来青楼,被气得来逮人的吗?
桑卿落大概看出了他的为难,心中嗤笑了一声,眸中也多了几缕嘲讽,“你就当我没问吧!”
两人的气氛一时之间更加僵滞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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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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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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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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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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