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脚下的路,别摔着。”
岁岁目光依依地望着他,乐不可支地说道,“苏乞儿,你还不知道我会跳舞吧?“
这委实让苏世卿深感意外。
“青姐姐教我的,我给你露一手,让你知道什么叫”见风起舞“。”
风起,吹拂着她的衣袂漾起波纹。
岁岁迎风旋了一圈,她身段纤侬,腰肢细软地在风中侧摆,水袖长舞,没有琴奏,她就自己哼着小调,翩跹踏步地款款而动,一姿一容都深深地烙在了苏世卿的脑海里。xiumb.com
久久地挥之不散。
年年静坐在八角亭里,闷着不出声。
在他和苏世卿隐而不宣的对话里,钱清玄和宋易大致猜出了他们为何而吵。
俩人一左一右地蹲在年年身边。
宋易踢了踢脚下的地砖,低头道:“年年,苏乞儿喜欢岁岁,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
年年一下挺直了脊背,“你怎么知道的?”
宋易好笑道,“我和串串早就看出来了。”
钱清玄说了他道:“你也不想想,苏乞儿对岁岁那般好,连你这当哥的都自愧不如,这能没有猫腻么?”
年年怒了,“你们既然知晓了此事,为何不替我拦着?”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事有什么好拦的?”宋易理所当然地道。
钱清玄问了他,“你为何要拦着?”
宋易试探地问着:“年年,你不会是嫌弃苏乞儿出身低,觉得他配不上岁岁?”
钱清玄:“他会考取功名,以后会混得比我们还好。”
年年僵硬地摇了摇头。
“年年,岁岁看得比你还明白,你以为她为何会拒绝这门亲事?”
年年抬头看向了串串。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她喜欢苏乞儿。”
年年整个人都震住了,他耳朵里反复回响着岁岁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反抗打从一开始就坚决而彻底。
“你还要拦么?”
“你拦得住么?”
他们的问话,将年年的灵魂猛地拍了个稀巴烂。
宋易搂着年年的肩膀,安慰他道:“回头我给你拿几本拆散有情人的话本子给你看,看了你就会明白,感情这东西,真的拆不了,假的也不用拆。”
年年抠着手指头说,“爹爹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真到了那个地步,苏乞儿铁定会离开这个家,那时该怎么办?“
门当户对,卫殊相中的不仅仅是许隽这个人,更是他背后声名显赫的许家,仰仗着许太傅的声望,卫殊便可在朝堂上平步青云。
“别忘了还有师娘,“钱清玄冲年年笑道,“还好这个家先生说的不算,由师娘说了算。”
年年:“我就怕这事会伤害到娘亲。”
“你就是想不明白,等你想明白了你就会知道,“宋易目光坚定地告诉他,”师娘可能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但她绝不会反对。“
年年只是心里好受了些,他仍然不能理解,也参不透这话里的深意。
卫殊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到底还是将楚兰枝给得罪狠了,自打年初一之后,楚兰枝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这事委实也不能全怪了他。
许珏为了许隽和岁岁的亲事找上门来,他不能擅自做主应下这门亲事,又不能像以往那样和楚兰枝彻底地闹掰过去,就怕她以后不和他过,他不能做这个中间人,两面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何况经此一事后,这门亲事也确实有了一些眉目,只要许隽和岁岁点头,这门亲事就成了。
他不知道岁岁反对了这门亲事,也不知道许隽早已心有所属,和许珏一样,还以为此事有了转机。
上元节的京师,比之临安有过之不及的热闹。
御临街上挂满了花灯,灯明如昼,行人如织,来往穿梭于铺面街摊里,满树枝条上挂满了祈愿牌,风吹树梢,掠过银铃的风潮,声声入耳。
与之相较的,卫府的宅邸里异常的安静。
楚兰枝坐在铜镜前给自己疏了个堕马髻,在发间别上金钗步摇,耳垂上穿上珍珠吊坠,一对如水的眸子,含着春意盈盈地泛动光泽,紧俏的鼻梁下,红唇翘挺饱满,如此姿容,令倚在门框上看她上妆的卫殊,看得都移不开目光来。
她下身套一件玫红色的百褶裙,腰系藕色丝绸带子,上身一件梨花白的外衫过膝罩落,风吹起了广绣,掀起一袖的梨花嫣然盛放。
“娘子,我们何时出发?“
卫殊一心惦记着她的投怀送抱,当初她说要身怀六甲地给所有人看,憋了一个大招放在了上元节,他就一直盼着这一日的到来,看她能整出什么花来。
楚兰枝轻抿红唇,一想到他开溜的那件事,就没心情搭理他。
“年年他们几个早就驾着马车去了御临街,下人们也都到街上逛花灯去了,就我和你被落在了这里,”卫殊调侃她道:“如此也甚好,就我和娘子在这里,躲了个耳根清净。”
楚兰枝从铜镜里烦了他一眼,“你去备马车,好了再过来唤我。”
卫殊问她,“娘子要带我去哪儿?”
楚兰枝卖着关子不告诉他,“去了你就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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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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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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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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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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