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出去见他了?“楚兰枝看着青稚在纸上演算着开店的成本,头也不抬地说。
“户部刚刚来人,说是有紧急公务,大人匆匆骑马去了户部。”
张世通这话说得很没底气,楚兰枝听了,怒从心中起。
许珏没事提两只大雁来做什么,这不摆明了来找卫府提亲,这厮的倒是跑得快,扔下个烂摊子给她收拾。
“楚娘子,新年贺喜,我给你拜年来了。”
许珏一进门就拱手见礼,楚兰枝站起身来,伏身回了他一礼,请他上座。
“张管事,给许公子奉茶。“
许珏看着青稚手上的账簿,开口问道:“楚娘子年初一还在算账,看来这胭脂生意红红火火,都到了算不完年账的地步,比卫大人在户部还要忙。“
“他忙什么忙,“楚兰枝揭穿他的老底,笑盈盈地道:”适才还坐在这里喝茶,匆匆忙地走了出去,我还以为他是接许公子去了,没成想骑马跑得比谁都快,这椅子还没凉透,许公子就坐上来了。“
俩人对此心知肚明,许珏听到楚娘子对卫殊的这番数落后,心里暗爽到直想拍桌子大笑,到底是撑住了脸面,摇了摇头,暗里嘲讽道:“卫大人赚的又没楚娘子多,也不知他这一天到晚瞎忙些什么。”
青稚站在楚兰枝的身侧,偏过头,没忍住轻笑出声,让张世通听见了,惹得他掩嘴清咳了两声,憋住了笑意。
这俩人话里夹话,让人听了别提多带劲了。
“楚娘子过了年后,有开胭脂铺的打算吗?“
“正有此意,“楚兰枝顺带就问了一句,”许公子有合适的铺面吗?“
“我在京师认识的人多,可以帮楚娘子留意一下,就是不知这一品红妆的牌匾做好了没,”许珏细细地品着碧螺春,殷切道:“没有的话,我送一块一品红妆的牌匾过来,算是给楚娘子的新店捧场。”
他有的是办法气死卫殊,送牌匾就是其一。
“许公子要亲自给我这牌匾题字?“
“那是当然。“
楚兰枝想到那厮的说过,她命中缺火,当初就是许珏的字迹过于柔媚,以水之气扑灭了她的火势,才会让她亏得血本无归,尽管这话可能是卫殊胡扯说的,但开门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忌讳,她一脸顾虑地望向了许珏。
“许公子,我怎能让你破费送牌匾,你给我写副寓意生意兴隆的书法挂在店里就行了。“
许珏在意地问起,“那谁替楚娘子题写牌匾上的字?“
“岁岁。“楚兰枝断然不能提卫殊,不然许珏得就着这个事烦死她去,也不知道这两个书法大家斗书法,怎么会斗到她的牌匾上去。
“岁岁将来也是要嫁进许家的。“许珏对此还能接受,他言归正传,拿出手上揣着的那张婚书,呈递到了楚兰枝的面前。
“楚娘子,我上门拜年,顺道也想提一提我儿许隽和令女卫岁岁的婚事,毕竟许隽十七,岁岁虚岁也满十三了,楚娘子意下如何?”
厅堂里肃静了下来,
许珏偷瞄了一眼过去,终是明白卫殊为何会先行跑路了,楚兰枝盯着婚书上卫殊的签字画押,眼里腾起一股怒火,就快要将那婚书给烧了。
以前这封婚书不作数,是她和卫殊还没成亲,岁岁归在她名下,岁岁的亲事由她说了算;如今她和卫殊早已成婚,卫殊写给许珏的这封婚书就不能不作数。
这就是许珏上门的底气,就算楚娘子把他打到官府里,他都有理。
“许公子,听说令郎有一青梅竹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不是有这么回事?”楚兰枝摊牌道。
她当初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就是因为原书里许隽和这个青梅竹马的女主互生情愫,从头到尾爱得死去活来,她不能让岁岁插一脚进去,沦为女主的炮灰。
许珏闻言神色微凛,“楚娘子说的是念初,她是已故的右丞之女,因家中变故,从小便寄养在府里,和隽儿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楚兰枝斟酌地提到,“许公子,恕我冒昧,我听人说起过令郎和这位姑娘情投意合,不知确有此事?”
这话问住了许珏,他向来直率坦言,说及此事竟温吞了起来。
“念初对隽儿有意,但隽儿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并无男女私情,楚娘子,这事我可以向你保证。”
若非是穿书而来,楚兰枝也就信了他的话。
“许公子此番前来提亲,令郎知道与否?”
“知晓。”
“令郎是何态度,他是否有意求娶于我家岁岁?“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珏瞧着楚兰枝的脸色不对劲,忙改了口道:”我与卫殊既商定了这门亲事,隽儿也并无异议,若楚娘子没意见,我回去便可张罗起下聘的事宜。“
“许隽既有提亲之意,为何今日不见他上门来拜年?”楚兰枝拿过青稚递给她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谎言就是这么不经推敲,一戳就破。
许隽并未应下这门亲事,他还在犹豫,或者说是权衡利弊,何况许珏执意要拿着两只大雁上卫府提亲,他年轻气盛,作为京师四少之首,他哪里拉得下这个脸来。
是以许珏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卫府。
“隽儿若是亲自登门求亲,楚娘子会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楚兰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许公子,若岁岁应下这门亲事,我绝无阻拦的道理。”
这事谈到这里,差不多谈拢了,只要许隽和岁岁点头,这门亲事就成了。
而岁岁的态度异常坚决,她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当着楚兰枝、青稚和苏乞儿的面,一脸凝重地说着,“娘,我不会与许隽定亲。”
单从门当户对来讲,青稚委实觉得这门亲事可惜了,“岁岁,这事不急着回复许家,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岁岁:“这事我琢磨了四年,没考虑的必要了。”
楚兰枝被她人小鬼大的说话给逗乐了,“岁岁,你要把心里的想法说与娘听,娘才能替你做主。”
岁岁紧紧地望向了苏世卿,依仗着他为她说话。Χiυmъ.cοΜ
“师娘,刚刚在八角亭,岁岁和年年吵了一架,她之所以不愿和许隽定亲,是她嫁过去,做不到像师娘和先生那样过日子,也断然不会像青姑娘和甲师傅那般举案齐眉。”
楚兰枝静静地望着岁岁,见她心意已决,于是说道:“这事娘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原书里许隽喜欢的是他的青梅,岁岁嫁过去无郎君疼惜,这门亲事拒了好。
岁岁钻进了楚兰枝的怀里,撒娇地仰起了头道:“娘,爹爹那边你怎么说?“
楚兰枝霸气道:“不用管他,他听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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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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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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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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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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