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让爹爹带我骑马,他说我小,不让我骑,我虚岁都九岁了,一点儿都不小。”
“苏乞儿,你不要有负担,我不怕摔,摔疼了我也不怪你。”
“娘亲跟我说,爹爹教会她骑马了,可容易了,她一学就会,我一点儿不笨,你不用担心教不会我。”
苏乞儿在前面忽然顿住了脚步,岁岁猛地收住了脚,上身惯性前倾地磕到了他的身上。
他没来由地心疼,她说了这么多,就是怕他不教自己骑马,委屈全咽进了肚子里,才端得出这样的懂事大方。
“岁岁,我说过要教你骑马,就一定会教到你会为止。”
岁岁张开双臂,大大地抱住了苏乞儿,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笑声如铃地道,“苏乞儿,除了娘亲,这世上就属你对我最好。”
苏乞儿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地没有落下去,“岁岁,你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能对别人这样。”
岁岁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眼里笑得灿若星河,“走喽,才不理你。”
后坡上,蔺甲留了匹瘦小的马给岁岁,苏乞儿抱她坐到了马鞍上,在前面牵着马走。
岁岁绷着小脸,双手紧紧地攒着缰绳,她坐得有些晃,生怕马儿跑起来把她给甩飞了,两条腿一个劲地打着哆嗦。
“岁岁,夹紧马肚子就不会晃了。”苏乞儿回头和她说道。
岁岁立马夹住了马肚子,就在她稳住身形不晃时,钱团子和宋团子共骑一匹白马走过,笑嘻嘻地冲她显摆道:
“岁岁,你由着苏乞儿牵着走,可别摔下来,串串哥先走了。“
“夹紧马肚子,拉住缰绳,岁岁,秧子哥绕一圈回来再教你。“
看着这俩人嚣张地扬长而去,岁岁气得不轻。
“别理他们,你骑马慢慢走。“
“嗯。“岁岁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服气。
须臾后,钱团子和宋团子骑着马又屁颠颠地过来了,这次他们还没开口,苏乞儿便一巴掌拍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嘶叫了一声,“嘚嘚嘚”地迈着前蹄朝前小跑了起来,俩人坐在马背上赶紧抱作一团,紧张兮兮地抓紧了缰绳,一路嚎道:
“方师傅,救命呐,马跑起来了,我们摔下来可怎么办?”
“串串,要是摔下去,你可得给我垫着,不然我这身骨架就全散了。”
方显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尖哨,那匹马随即慢了下来,他冲马背上的俩人喊道,“挺直脊背,夹紧马肚子,手上不要太使劲,握住缰绳就行,这马摔不死你们。”
岁岁坐在马背上看着欢脱的串串和秧子,差点笑岔了气,还好他们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去。
经此一劫后,宋团子和钱团子因祸得福,居然可以驾着马儿小跑起来,作为整个后坡上骑马骑得最溜的人,他们再次从岁岁的矮马前经过时,气焰更嚣张了:
“苏乞儿,我们都跑了三圈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遛马,你到底是怎么教岁岁的?”
“就是,岁岁要是学不会骑马,全都是你的错。”
岁岁一脚踢过去,没踢中马屁股,她气不过地说,“骑你们的马去,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宋团子转头冲钱团子笑道:“她不让人说苏乞儿坏话,急了。”
钱团子回了他道:“那能怪岁岁么,谁让你说苏乞儿的,你要是说年年,人家岁岁能跟你急么?“
俩人把岁岁气得半死,蹬了下马肚子,嬉皮笑脸地驾着马跑远了。
苏乞儿眼见着岁岁受了委屈,他绕到后头,一脚登上了马背,拉过缰绳朝岁岁说道,“岁岁,坐好了,我们找他们算账去。“
岁岁蛮横地说:“我要抽他们的马屁股,把他们吓个半死。”
苏乞儿把马鞭交到她手上,嘱咐道:“抓紧缰绳,夹好马肚子,一二三,驾!“
座下的瘦马被踢了两脚,扬蹄跑了起来,岁岁的耳朵里传来风的呼啸声,眼前的草地一闪而过,他们驾着马疾驰而去,很快就冲到了钱团子的白马后面。xǐυmь.℃òm
岁岁被苏乞儿拦住了腰,她随手甩出一鞭子,抽在了那匹马的屁股上,钱团子和宋团子来不及惊呼,身下的白马便加速跑了起来,他们本能地死死趴在马背上,鬼哭狼嚎地叫了一路。
方显见状冲了过来,他一连三声地吹响了尖哨,才唤得那匹马停了下来,宋团子和钱团子吓得不轻,从马背上下来,双双瘫倒在草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方师傅,苏乞儿唆使岁岁抽我们马儿的屁股,他想害死我们。”
“就因为方师傅教得好,我们学得快,他们就这样害我们,必须严惩不贷!”
方显头都大了,他看着苏乞儿带着岁岁骑马归来,指着外墙道:“你们俩下来,到那边站着,没有我的话,都不许再骑马。”
岁岁在学堂里乖巧听话,苏乞儿又是勤学上进的表率,他们何时被罚站过,不过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们不站。
两个人站在红墙外面,看着宋团子和钱团子骑着马在坡道上飞驰,他们的心里很是不爽。
“苏乞儿,我们骑过的那匹枣红色的马儿,我叫它小兽。”
“我要养小兽,天天给它喂草,把它养得又肥又壮,任谁都不能欺负它。”
“你要和我一起养么?”
苏乞儿不知道女娃娃的心思这么细腻,看她也不像会养马的样子,他不帮着她,这马怎么可能养得膘肥。
“行,我和你一起养。”
岁岁忽然低了头,喃喃地说:“你看了串串和秧子打棍棒了么?”
苏乞儿不知她为何会这么问,还是点头应了她。
岁岁苦恼道:“串串和秧子越来越强大了,苏乞儿,我原先答应过娘亲不让他们欺负你,眼下我压不住他们,以后我可能护不了你了。”
苏乞儿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然后呢?”
岁岁郑重地交待道:“以后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坚强一些,抗打一些,只要你挺住了,我就能找娘亲过来救你。”
“不用找师娘,”苏乞儿摸了一把她的脑袋,亦如往常那般笑着,“我会以一敌二,岁岁,今后换我护着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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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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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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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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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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