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别样的凄美,血光与月光交相辉映,血是热的,光是冷的,那种寒意与热度相互接纳,相互融合,鲜红的血铺满青灰色的石板路,艳红已经成了赭红,上面再镀上一层银光。
林鼎阔就在此中独立,脸上已经被血渍飞溅,星星点点,舌尖在下排牙根上,扫了半圈,凛冽的目光瞥在地面上,唇角勾起弧度,他犹如浴血的修罗。
手上是一个被打得残缺不堪的木棍,上面的木头茬子早就已经被鲜血染透,而今血滴不断。
地上趴着的七八个黑衣人,都在血泊里疼的来回翻滚。
这圈人外面又围了一圈兵士,纷纷端着枪,对准了地上的黑衣人。
林鼎阔将手中木棍摔在地上,然后抬手制止,他要留活口。
数次暗杀,他不能总是坐以待毙,这一次自己亲自动手,自然就是想手刃仇敌,顺便找到幕后指使。
“全部带回去!”林鼎阔发了狠话。
“是!大帅!”
兵士齐声响应。
“没事吧?”
谢成肃也已经把狙击手捕获,拎着人就扔到了林鼎阔的面前。
“果然是他!”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林鼎阔目光如炬。
凌海此时已经被谢成肃的机关枪打中了双手双脚,嘴上塞着东西,全身五花大绑,完全动弹不得。
这事儿还得从那条说起。
“喂?是我方敬槊!”
“什么事?”
“见面谈!”
许黛薇房间电话之后就思忖了一下,方敬槊那边的声音不怎么对劲,而她这边正忙着手上的账目,姐姐许黛芊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离世,她甚至的都来不及好好的痛哭上一场就这么开始接手所有的事务。
许多金还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知道大女儿被绑匪给暗害了,可是却不让他看一眼尸体,他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
可是如果被他看到了许黛芊一枪结果了自己的那种惨状,许多金恐怕也不会活到开春。
许黛薇见到方敬槊的时候被他那种颓废的样子给惊了一下。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这么命好,虽然林卓恩不是个东西,但是方敬槊真的是对她上心了。
“我要凌海一用,他的枪法最准,钱不是问题,正好可以解决你们许家的债务。要知道,你肯定得不到他,又何必在他身上费功夫呢?”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听我一句劝,你姐姐就死在林家人的手上,你也要重蹈覆辙吗?”
“你什么意思?”
“狙击枪,不是问题,还可以带有消声器,你弄不来,我可以。但是我缺人,就要凌海再次出手。还有,你去霖园看看,会大吃一惊的……”
“好,就这么定了。”
许黛薇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方敬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自然也是没有想到,本来以为林鼎阔在霖园与燕芷岚幽会的。
却没有想到,她看到了她……
“霖园那边怎样了?”
“没问题,放心吧,人已经被老白抓了个当场。
林鼎阔用热毛巾把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也是隐忍了许久,苦于无法抓住许黛薇的把柄,这才出此下册。
可是真的苦了安祈雨。
她怀了身孕,被藏在霖园,而今为了调虎离山,还要应对许黛薇,幸好林鼎阔提前安排好了白荣蔚。
燕芷岚作饵,白荣蔚为戈,就等着许黛薇和方敬槊自投罗网了。
许黛薇就想看到鬼了一样,见到安祈雨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个世上,她简直就要疯了一般,瞠目结舌。
也真是亏得他们能想出来李代桃僵这一出。
“很惊讶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会是你……”
“你这个冒牌货,顶替了方颖菲嫁给鼎阔哥哥,你不要脸!”
“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我解释了你也听不懂,不过有一件事,你应该早就懂,林鼎阔不要你,说什么都不稀罕你!”
安祈雨此时坐在正对许黛薇的太师椅上,后背靠着软垫,前面是她隆起的小腹。
“我杀了你,我早就该杀了你!”
许黛薇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奈何身上被五花大绑,她也不过就是嘴上逞能而已。
“你想杀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中秋节的时候,你动过一次手,没有成功,我重伤,后来在医院里你再次下手,还是没有如愿,这回营救萱宁嫂子,你更是痛下杀手,我能怎么样,只能如你的愿了……”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不配!”
安祈雨冷笑一下,就再也懒得与她争辩,跟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说的,白费口舌而已!
林鼎阔把凌海往许黛薇的面前一扔,两厢面对面,这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坐实了。
“怎么样了?”林鼎阔上下打量着安祈雨,满是欣慰,瞧着她人是胖了一圈,这么说来她没有受任何的委屈。
“萱宁嫂子也怀孕了,可是白大哥还要在我这里周全,真是辛苦嫂子了,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麻烦白大哥给嫂子捎带上。”
安祈雨很是感谢白荣蔚,要不是他自己与燕芷兰必然是不能全身而退。
“也多些燕姐姐,以身犯险,真是不易。”
“看你,这话说的很是见外啊。”燕芷兰很是欢喜的看着安祈雨,她的成全一直都坦坦荡荡,“你们夫妻好好说说话吧,二少奶奶怀着孕这些日子可是辛苦呢。”
林鼎阔爱怜的看着安祈雨,她现在比之前的气色好了很多,轻柔的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心中很是愧疚,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吐露三个字——“辛苦了。”
依偎在他的怀里,安祈雨觉得自己踏实了很多,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安祈雨的反应很大,林鼎阔在所有的的刺杀时间中发现了端倪,于是就借此机会让林家二少奶奶遇刺,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人就再也不怕被人要挟。
安祈雨从此之后就会有一个新的名分,再也不用借着方颖菲的名头了。
她现在可以用安祈雨这个名字嫁到林家。
“你的身份……”
“我知道,我是方家的孩子,也难怪当初母亲会写方家,欺我。可是我不想再姓方了,养恩要比生恩大,秋如玉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她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不是她生的,虽然我们日子过得很苦,但是母亲一直都对我很好。姨母也是,东表哥也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我的生母也已经抑郁而终,那个方家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现在只想姓安,我就叫安祈雨……”
“知道,你放心,以后你不会再受他们的羁绊了。”
“可是这样一来,中央军就……”
“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怕什么,之前姑母给我说过,你见过了米歇尔夫人,方敬槊在北平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转到你的名下,现在你拾名正言顺的大帅夫人了。谁也不会再为难你,谁也不会再对你质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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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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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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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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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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