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徵羽!”秦予柔崩溃大喊,“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为她做这么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宫徵羽本不是个喜欢和女性过多计较的绅士,哪怕到了这种时刻他原本也不想让秦予柔更难堪的,她只要老老实实收拾东西离开jr就好了。
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和伤害文乔,这就是他无法容忍的了。
“你问我为什么要毁了你的所有?”宫徵羽俊秀的脸冰冷漠然,那过去令秦予柔着迷疯狂的五官上浮现出她如今难以承受的讥诮,“秦予柔,你搞错了,毁了你所有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他突兀地松开了抓着秦予柔手腕的手,秦予柔之前一直在挣扎,他突然这么松开,她便惯性地向一边摔去。她可不是文乔,宫徵羽可不会扶住她,所以她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额头的剧痛似乎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意识到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哪怕她据理力争也不行,所以她这次选择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
秦予柔不再发疯了,她晃晃悠悠站起来,嘲弄地说:“我自己毁了我自己?你可真会开玩笑。”
宫徵羽侧立在那,身高优势让她和秦予柔说话时有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很清楚,从文乔进公司到现在,你一直很不安分,你以为你让埃米做的事很隐秘?在来这里之前埃米已经私下找过我了,她给了我一点有意思的东西,刚好可以证明设计图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你。”
没料到那间尘封的旧事还会浮出水面,秦予柔手撑着桌子,也不管流血的额头,抬眸盯着宫徵羽道:“所以呢?是我做得又怎么样?我只问你文乔凭什么拥有现在的一切?她有了你就算了,她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了今天这样的事业!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东西,她顷刻间就有了!凭什么?!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所以才会存在天才与普通人。”宫徵羽特别不留情面地说,“你就是个普通人,你说你十分辛苦才得到今天的一切,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文乔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因你传言里那些狭隘的想法。既然你是她曾经的同学,你就该很清楚她的实力,不要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直白来说,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你对她能力的惧怕引起的。”
秦予柔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可现实是她竟然反驳不出来。
宫徵羽淡漠地看着她,将文乔结结实实地挡在背后,漫不经心道:“如果你能一开始摆正自己的位置,哪怕你在言词上刺激文乔,只要你不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我也不会管你们的事。你错就错在太自作聪明,这就是你如何毁灭你自己的过程。”
秦予柔后退了几步,她脑子里快速回放着文乔进公司之后发生的一切,竟有些无言以对。
文乔躲在宫徵羽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
她知道现在不需要她说什么,因为有他在,他可以将她想说的所有话都说出来。
果然,接下来宫徵羽便说了她最想告诉秦予柔的话。
“你有今天是你自己一步步亲手造成的,埃米那件事之后文乔没找你麻烦是给你第一次机会,你一再散播谣言她不怪罪你是给你第二次机会,她甚至还主动给了你项目里任选模特的大事,这是给你的第三次机会,你如果一早就能明白这一点,好好工作,不再自作聪明,绝不会失去你努力至今才得到的一切。”
宫徵羽今日难得对秦予柔说了这么多话,如果不是伤害她点醒她的这些话,她大概会更高兴一点。
她觉得身体摇摇欲坠,后撤了好几步扶住桌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不再看房间里的其他两人,只是赤着眸子盯着桌面。
文乔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拉了拉宫徵羽的衣袖说:“我们走吧。”
宫徵羽回眸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
他也不说话,好像所有的话都在刚才说完了,牵起了文乔的手便离开。
看着他们携手离去的背影,饶是秦予柔也忍不住要赞叹一句真是一对璧人了。
临关门前,文乔回了头,她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对她说了一句话。
“失去了jr的机会不代表失去了一切,如果你能清醒过来,能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你还有机会去别的地方东山再起。”
文乔的话让秦予柔愣住了:“你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道,“你不打算将我的罪名昭告天下吗?”
一旦将她做的事告诉所有人,可以轻而易举洗白文乔,让文乔不再受到谣言的骚扰,但这也就意味着秦予柔的恶名将会传遍业内,以后哪怕她有些实力,想要再找一份大公司的好工作,都会十分困难。
她早就做好了职业生涯终止的心理准备,却突然听到文乔这样一句话,说不激动高兴是假的。
文乔缓缓与和自己牵着手的宫徵羽十指紧扣,视线依然是朝着秦予柔这面的。
她看见了秦予柔眼里的希望,语气平常道:“这大概就是我和你最基本的不同,你一直希望置我于死地,但我从未想过让你走上绝路。看在曾经也做过短暂的朋友的份上,我不会将你被辞退的原因公布出去,你就以自己想要跳槽才主动辞职的理由离开吧。”
文乔的话让秦予柔有些无措,她慌张地问:“我可以这样?你说了能算吗?”
文乔听了回头去看宫徵羽,其实宫徵羽并不希望她这么仁慈,但对上她的眼神还是冷淡地说:“可以。这件事我去处理。”
处理这件事对宫徵羽来说并不麻烦,他在jr的地位十分超然,虽然职位上看着似乎没康怡大,但他在jr是有股份的,也是康董最信任和看重的人,理论上来讲,他算jr半个老板。
他说可以解决这件事,那就是真的可以解决,秦予柔听到这些,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再次直起身,沉默了一会才说:“谢谢。”她声音沙哑,音调有些低,但不妨碍文乔听到。
文乔没回答,只是淡淡笑了笑,牵着宫徵羽离开了这里。
秦予柔望着空了的门口,颓丧地坐到椅子上,捂着脸消沉了一会,一扫之前的慌乱,镇定地起来收拾东西。
她不能就此被打倒,她得重新站起来,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之前的错了就是错了,回不去就算了,能争取到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今后她只要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文乔的地方,冷静自持地好好生活就可以了。
抹了把眼泪,秦予柔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文乔离开这里后就和宫徵羽一起离开了公司。
坐在他的副驾驶上,怀里抱着他前不久才花重金给她买的包,文乔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宫徵羽之前都在专心开车,余光瞥见她似乎很愉悦,忍不住问:“你很高兴?”
文乔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发生啊,不是吗?”
宫徵羽皱了皱眉道:“怎么会没有?你放过了秦予柔,等于放过了澄清一切的好机会,现在外面还在传播一些对你不利的谣言,你实在没有什么高兴的理由。”
文乔看向车窗外,夜幕里,城市的景色飞快倒退,那样的霓虹闪耀,看得她眼花缭乱。
“我不是想要放过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她淡淡道,“大家都不容易,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容易走极端的我。我比她好的一点就在于,哪怕走到了绝路上我也没有做出实质性的错事。我还是好好的,守护着我的底线。我希望她不至于身败名裂,自此失去一切,这只是因为她给我造成的烦恼其实并不难解决,而我还想留着她,也算对自己做个警示。”
宫徵羽将车子停在路口,视线落在红灯上,良久才道:“你说你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容易走极端的你?”
文乔点点头无所谓道:“是啊,之前你要和我离婚,我可不就是走了极端吗?一直哭哭啼啼,想去找伯母让她帮我挽回你,想到了很多手段去让你放弃离婚,但最后我都没做就是了。”
她的确都没做,她什么手段都没用,在纠结了许久之后干脆地离开了他。
宫徵羽的回忆被拉回过去,想到自己还曾误会她将要离婚的事告诉了母亲,找上门和她大吵一架的事,他忍不住低头,抬手使劲按了按眼窝。
如果不是身后喇叭声响起,他都没注意到绿灯亮了。
文乔注意到他的变化,就知道他也想起了那些事。
她不在意道:“公司的谣言我自己有办法解决,你不用管了,秦予柔的事就按照答应她的办吧,她走之后,少了这个源头,也不会再有什么胆子大的人来乱说话了。”
的确,谣言没了根源自然就会渐渐消散,哪怕公司不对外公布辞退秦予柔的真实原因,她突然离开依然会给大家造成震动,知道这件事是从她设计部传出来的人自然会有些计较,不敢再乱说话,而他们再次将这个危险信息一传十十传百,谣言自可不攻自破,文乔甚至都不需要处理,一切就会平静下来。
是以,宫徵羽没有拒绝她,只是安静地继续开车。
他还在想之前的事,他不想想的,但就是控制不住思绪。
因为这个,直到回了家,他们两个都没再说什么话。
文乔没主动说话的意思,直接下车上楼。宫徵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窈窕纤细的背影,想到她曾在他负气说离婚时夜夜哭泣,时时为难,一种灭顶的自责感很快淹没了他。
在两人进了房间,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宫徵羽终于忍耐不住开了口。
“文乔。”他哑着声音唤她,文乔想要回头问他怎么了,但刚直起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宫徵羽从后面紧紧抱着她,文乔个子没他高,现在还换了拖鞋,被他抱得几乎双脚离地。
“想到你曾经也险些变得和秦予柔一样用尽手段,我非但不觉得生气和厌恶,我甚至有些期待。”他的话如清冷的水缓缓流淌进文乔的耳朵里,她稍微躲避了一下,因为他低沉性感的声音让她有些耳根发痒。
“你期待?你怕不是傻了,那种事有什么好期待的,我要真做了你会烦死。”文乔急促地说。xǐυmь.℃òm
宫徵羽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轻声说:“不会。我不会烦。我只是觉得,如果你那么做了,也是因为爱我,不想失去我,我大约会有一时的困扰,但回过神来只会开心。”
文乔愣了愣,没说话。
宫徵羽继续贴着她的耳廓道:“乔乔,我很高兴,因为你曾经想过要做那些事。我很高兴你之前那样爱我,你以后还会那么爱我么。”
最后的问题让人有些无法回答,文乔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但他不肯放人。
文乔无奈之下,只得面红耳赤地问:“你想干吗?”
宫徵羽喉结动了动,鼻息间喷洒出来的呼吸灼伤了文乔的颈项,她努力闪躲着,听见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我想爱你。”
他放开了一条胳膊,单手揽着她的腰,文乔很快就听见了皮带被解开的声音。
“也想让你好好爱我。不,更爱我。”
他靠近她,文乔挣扎着道:“你膈到我了……”
宫徵羽低柔的声音就在耳畔
文乔:“……”她有点饿,很想去吃饭,但好像有的人不想吃饭,更想吃她。
好无奈,但美到不可思议的感觉让人放弃了纠结,全身心地沉入了其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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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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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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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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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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