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你们的孩子被抓的这两日,大家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吧?所以今日我特意给大家准备了这一桌子,孩子要救,可饭也是要吃的。”孟萤招呼道。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有人反驳道。
孟萤笑:“那你们随意,我可是饿了,我们边吃边聊。”
话音刚落,白清许就贴心地为孟萤盛了一碗鸡汤。
“你打算怎么救?”带头的壮汉问道。
孟萤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咸淡适中,醇香浓郁,饿了一晚上,腹中的饥饿感总算是缓和了许多:“其实…我不能替你们把孩子救出来,还是得靠你们自己,我只是给你们带一个准确消息。”
“一会说能救,一会又说不能救,你耍我们?”有人急躁道。
只见带头的壮汉依旧冷静,问道:“什么消息?”
“你们可知,陆丰为何非要抓你们的孩子?”
“因为那首童谣?我家小孩莫名就被抓了,我都来不及问他从哪里学的。”有人回答道。
“一首童谣而已,何况这童谣里所唱的东西在知州县算不上什么秘密了,陆知县若是觉得不妥,颁布个公告让大家不再唱便是,为何非得将人抓走关起来?”孟萤又问。
大家听得,只觉得是这个理:“那他是为何?”
“因为,陆丰得到了消息。再过七日,巡抚大人就会来知州城调查林齐村失火一案,而这位周巡抚,和陆知县在朝中的靠山很不对付,若是他到了知州城,听到了这童谣,只怕回了京都复命之时多嘴那么一两句,陆丰的官职,就要不保了!所以,陆丰才如此紧张,身怕这童谣传到了不该传的地方,那么,保险起见,自然是将唱童谣的小孩抓起来关着最妥帖,同时还能杀鸡儆猴,对城中的其他孩子起到警示威胁的作用!等到周巡抚一走,他再将人放了,万事大吉!”孟萤细细解释。
“那陆丰就没想过我们这些人,平白无故被抓了孩子,岂会善罢甘休?”有人提出质疑。
“自然想过,可你们觉得他会将你们放在眼里吗?也许他想着你们不过只会在衙门口闹一闹,他即便真不放人,你们也拿他没办法不是?说起来,陆丰自认为他能够在知州县一手遮天,还不是你们给惯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们惯的?我们平头百姓,官场里的事我们不懂,我们不想当出头鸟,只是想安生过日,何错之有?”有人不悦道。
白清许正在给孟萤剥虾,见气氛突然开始紧张,忙开口道:“自然没错,但也因此,陆丰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抓你们的孩子不是吗?正因为平时无人敢与他作对,他才越发蛮横嚣张。”
那人被说得无言以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再等七日,陆丰就会放人?”有人提问道。
“七日……太久了,多一日我都等不了!”另一人焦急道。
“不用七日,其实七日只是周巡抚的一个幌子,实际上,他现下已经到了文成县,只怕明日就会秘密来到知州县,面上明查,实则暗访!”孟萤道。
“明日?”大家惊讶不已。
“正是,明日周巡抚便会进城,如何救你们的孩子,就看你们怎么做了?”孟萤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周巡抚伸向冤屈?”有人问。
“不止伸张冤屈,若是你们通过周巡抚将孩子救出来了,就不怕日后陆丰报复?所以…你们若是要去,就必定要将陆知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告予周巡抚,一击扳倒陆家,只有这样,你们才有真正的安生日子可过!”孟萤又道。
大家听闻,皆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xǐυmь.℃òm
“你说要帮我们,原来只是想借我们的手扳倒陆家?”带头的人问道。
孟萤也不回避:“没有谁借谁的手一说,你们要救孩子,我们要真相大白,大家开诚布公,各取所需,精诚合作而已。只是明日刚好是个机会,而周巡抚,也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当然,你们若是不想与我们合作,大可等上一等,只是,这狱中皆是些五大三粗的大汉,若是你们的孩子哭了、闹了、尿了、饿了,又或者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可得不到像你们那般细致若微的照顾,说不定惹烦了那些看守的官兵,还得吃些苦头!”
孟萤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也平心静气地说着,可大家听着,皆是脸色大变。
“你少吓唬我们!”有人不悦道。
“我可没心情在这吓唬你们,我说了,你若是不信我,大可等上一等,也许七日之后,陆知县得知周巡抚不来了,也就把你们的孩子给放了。”
“这……我家姑娘平日就体弱,这进了大牢,还不知道………”有人开始慌张了。
孟萤顿了顿,又道:“对了,你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现在出门右拐,去找陆知县通风报信,告诉他明日周巡抚就会来,说不定他一高兴,把你们的孩子都放了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样一来就错过了最佳的机会,下次你们的孩子又或者是你们自己再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就不好办了!”孟萤放下筷子,看着大家,观察大家的反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问话的依旧是那个带头的壮汉。
孟萤不屑地笑了笑:“我的妖女之名从何而来?我的夫君又为何成了你们口中的白疯子?其中原由,我想你们比我清楚吧?陆丰他不让,我便非要揭开这一切,我要还自己与夫君的清白,也要还城中书生一个清朗的知州城,这就是原由!”
“那这样…我们知州县岂不是要落人口实?”
孟萤只觉得佩服,都这样了还在考虑着知州县的名声是不是会受损。
听到这,白清许有些坐不住了:“试问,在座的各位家世非富即贵吗?我想一定不是,但凡你们有些家底、有些实力,陆知县都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抓了你们的孩子。那你们是知道的,知州城为保一个进士县的称号,替考成风,这样的风气延续下去,你们就不担心你们的孩子寒窗苦读反而是替他人做嫁衣?就没有想过让你们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就不想这知州城能换一番景象?悻悻学子凭实力竞争,功名利禄靠自己努力争取,没有只手遮天,没有粉饰的太平,城中官家受人爱戴,城中百姓真正的安居乐业!”
大家听得一愣,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往常只是心存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会是上层的那个人,是挑选别人而不是被人挑选的,可白清许的一番话无情地撕开了幻想的美丽外衣,露出来的是赤裸裸的真相。
现实就是大家都是平民百姓,与那些达官显贵相比,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那自己的孩子,凭什么可以做那个挑选别人的人?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美好希望而已。
“我去!明日我便去拦巡抚大人的轿子,我要救我的孩子!”有人突然站了起来。
“是啊,我们今日不是告官无门吗?既然现在机会来了,为了孩子我拼死一试,我就是想让让陆丰那狗官知道,我无权无势,可也不是软柿子!”
“就是说,今日那衙门小小一个官兵都能那般嚣张!都能踩在我们头上颐指气使,可想而知我们的孩子………”
提起那名官兵,大家的怒气似乎一瞬间就被点燃了,纷纷表态!
“只是,这周巡抚何时会到我们知州县?我们如何知道哪个是他?”大家士气正旺,突然有人提出疑问。
此问一出,大家纷纷看向孟萤,带头的人又道:“既然你能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想来你是有备而来的吧?”
“不瞒大家,我也从未见过那周巡抚,他也并不认得我,不过,周巡抚此次是暗访,自然不会大张旗鼓,想必坐的也是一顶极普通的轿子。”孟萤回答道。
“那我们如何寻他?”众人慌了神。
“那周巡抚你们定是无法辨认的,但你们记着,周巡抚身旁跟着一名护卫,那护卫身高八尺,威风凛凛,但最关键的是他的佩刀,与普通武器不同,他佩的是两炳腰刀,腰刀的刀体狭长,刀身弯曲,刃部延长。这佩腰刀的人可不多,特别在这知州县更是从未听闻,所以你们只需认得周巡抚的护卫,那么他所守的轿子里坐着的,定是那周巡抚。”孟萤道。
“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可靠?你不会在耍什么花招吧?”有人质疑道。
孟萤轻蔑地笑了笑:“既然是各有所图,那自然需诚心合作,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就算称不上朋友,那为了自己所图,也是可以合作的。我都已经离开了知州,大可逍遥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我折返回来,自投罗网,为的就是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总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若是你们不相信我,那请便!我自会想其他办法扳倒他们。但你们的孩子………”
“孟姑娘,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不管你是什么缘由,但我们的孩子,是一定要救的!”
“是啊,是啊,陆丰作威作福多年,欺压我们平头百姓,我们绝不能任由欺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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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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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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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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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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