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四周看了又看,除了迷雾还是迷雾,真的是没有趁手的东西可用。
“腓腓,你咬我一口,使劲咬,拼命咬,行不行?”
“我不咬人的。”
腓腓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啃烤鸡的时候倒是挺会咬的!”
我没有好气的数落它。
“那个……你现在这个,那么厚的鳞片,我恐怕咬不动……”
腓腓勉为其难的看着我。
这倒是,我又忘了自己现在的这副德行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我现在有个简单的表情都难以做到,恐怕腓腓也真的是咬不动吧。
苦笑一下,皮肤被鳞片压制着,委实有些紧巴的感觉。
看着这自己的手,似乎也有一些细小的鳞片开始出现,难道我要整个人都变成妖怪了?
“啊!”
我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掰扯着,就这么想把一块鳞片掰下来,可是到底这是长在自己身上的,除了鳞片本身很厚,另外就是确实很疼。
那是粘连着皮肉的,我拼命得又是揪又是掰,一边费着力气,一边忍着疼痛。
“你在干什么!”
懿翾真的就这么开口了,咬牙切齿的质问我。
“我不想长着这些鳞片,我就要把它们都给掰掉!”
现在看着懿翾这样强烈的反应,我却突然高兴了,这么说来我的想法是对的,懿翾也是与我有同感的,这样我就能牵制她了。
越是这样,我似乎是得到了鼓励一样,手指在脸上更是疯狂的掰着。
那种痛感似乎变了,变成了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忍着眼泪,磨着后槽牙,生生地把一块鳞片给掰了下来,连带着血肉也都一起带了下来。
“你住手!”
懿翾怒吼的声音震耳欲聋,还带着嘶哑与破音。
显然她的痛苦不比我少。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们真的是一体的,我们可以感同身受,我疼,你也疼。”
我的脸上还挂着大块被扯下来的血肉,鲜血如注,就这么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然后浸湿了半个身子,最后滴在了地上。
腓腓也是惊讶的看着我,一个兜手的动作就一直保持着,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原来你就是这样来试探我的,你很好啊,试探我!你就这样对待你一母同胞的姐妹吗?你以为这样对待我,我就会认输吗?那好啊,你就自杀吧,你看看自己死了之后,会不会我也就死了,是不是就不会与天界为敌了?”
懿翾的声音哆里哆嗦,显然她亦是疼的痛彻心扉。
“不管我怎么对你,结果你都是要与我对着干是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弄死我之后,你想着整个六界就可以安生了吗?你是不是太单纯了?”
“我想让你放了夕沅上神,她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好啊!来人,把夕沅上神带来!让她们师徒相见!”
真的没有料到,懿翾会这么从善如流。
虽然脸上还疼得让我龇牙咧嘴,可是想到能把师父救出来,心里还是觉得值了。
冤有头,债有主,要算账的人是北宸,就不能连累夕沅。
“你的好徒儿,现在正看着你,她自残来救你,你们师徒如此情深,我自然是要成全一番的。所以就让人把你从地牢里带了出来。”
懿翾现在的痛感还在,自然说话还没有那么的顺畅。
我看着夕沅上神十分虚弱的就这么瘫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没有了以往的神采。
她现在看上去连一个凡人都不如……
我一时慌乱,就这么心都揪在了一起。
“人,你已经见到了吧?”
懿翾挑了一下眉毛。
“放了她吧,懿翾,放了她。”
我祈求的口气,根不能现在跪在地上的样子,也能让她看到。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想这样威胁我,你抓住我的弱点,如果我放了夕沅,恐怕你有恃无恐,更是没有忌惮了……你说,到手我到底该怎么办?”
懿翾一把将瘫在地上的夕沅给拎了起来,然后往后一拉人就到了她的怀里。
手上多了一把闪着银光的锋利小刀,刀片就这么在夕沅的脸上来回的划拉着。
那个位置正好是我刚刚自己掰下来鳞片的地方。
“不要!”
伴随着这两个字的惊呼,懿翾手上的刀子已经在夕沅的脸上画出来了一道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啊……”
夕沅被囚禁的时间太长,元气消耗过大,已经是气若游丝,可是这一刀还是让她又疼醒了。
“方才你怎么伤害自己的,我现在就怎么还回来,不算过分啊。你还有什么招数,还准备怎么对待自己,我都有样学样,在夕沅的身上一一重复,三个人一起享受吧,好不好?”
懿翾的话阴阳怪气,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恶毒,舌尖上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沾满血腥。
“不要,懿翾……不要,不要这样,我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我不会自残也不会自戕,你放了她,我求求你,放了她……”
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跪在地上赶紧的给她磕头,声嘶力竭的求她放了夕沅,不管她能不能看得到,总能听到那磕头的声音。
“你的头都磕破了,别磕了,……”
腓腓也在一旁跟着求情,抱着爪子拱手作揖。
“怎么,这就算是认输了?我以为你们会跟我死扛到底呢!这么快,我,真的有些意外啊。”
懿翾目光凌厉,笑容诡谲,她一松手,就把夕沅给扔在了地上。
“那好吧,既然你们愿意听话,那我当然可以放人了,以后各自安好,不要总是给自己找麻烦。毕竟我们是一个娘生的!”
这话现在在我的耳朵里听着真的是很讽刺,一个娘生的,天壤之别,我与她之间真的是同一母亲吗?
“你怎么了?还疼吗?”
腓腓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
“好多了,慢慢就不疼了……”
我回答的冷漠,只是因为我想不明白。
纵然懿翾给我说了曾经红莲的所有事情,她的冤屈,她的委屈,她的痛苦,我还是觉得自己无法与这个母亲有共鸣,也无法与懿翾有共鸣。
“其实要是你也威胁她,也有可能她就放了我们了,也会放了夕沅上神。”
“你有没有看到,懿翾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同样都是受了伤,我的脸上血肉模糊,她只是感受到了痛楚,却没有任何的伤痕,一滴血都没有,甚至连一个红印都没有。”
“啊!真的是这样啊!”
“也就是说她有痛感,我们有同感,但是不会有同样的结果,她死不了,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死。我们对她的威胁,根本就没有用!自然也救不出来我师父。”
腓腓认真的盯着我看了好久,又回忆了一下,刚刚我们看到的,确实懿翾丝毫无损。
我们两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都不在说话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腓腓晃晃悠悠的蹭到我的脚边上,眯缝着眼睛,喃喃说道:“可是我好难受,我有点晕,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我好久没有吃烤鸡了,饿的有点晕了。”
“饿了?”
我重复了一句。
可是眼见着,腓腓这会儿看着不像饿的样子,倒是有点变大了。xiumb.com
之前不过就是一只兔子的大小,现在看着有点跟一头羊那么大,到底是我眼花了,还是腓腓真的有了什么变化。
“我看着你好像变大了,你觉得哪里难受吗?只是头晕?”
“嗯,头晕晕的,感觉这个……”
腓腓不再说话,它认真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前爪,这两只前爪现在已经不能在站着抱起来了。
“我又要变大了?你看我这个爪子……”
何止是爪子,它真个头脸都开始肿胀了,眼看着那对耳朵都越来越长了。
“你刚刚都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没干什么啊……”
“这里,这里是——血。”
“这是你的血,刚刚你的脸上的血滴在了地上,也滴在了我身上。”
我捻了一下手指,这些血还没有干,淋在了腓腓的皮毛上。
突然想起来,红莲的血,她的血就是那般的神奇,而我,是她生的,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液,是不是我也一样?
再看腓腓,它已经变得有一只鹿那么大了,窝在那里浑浑噩噩的样子,也确实叫人有些心疼。
“腓腓,你没事了吧?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蹲在旁边,把它的长耳朵掀起来,小声的问它,生怕惊动了懿翾。
“嗯……”
腓腓抬了抬眼皮,舔舔嘴唇,显然它实在是困倦的厉害,现在已经是睁不开眼睛了。
“那你睡吧,我守着你。”
我就在一旁抚摸着腓腓的那细软的毛皮,一边我也是就这么靠着它。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无边无际的大雾,能看得清的也就只有一丈左右的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看清楚的,原来只有我自己,后来有多了腓腓。
做天界仙子的时候,我还是有法力,后来在冥魂洞的时候,自己的功力又猛然倍增,本以为在这里也能靠着自己的法力逃出去,可是别说法力仙力了,我除了身上有些体力,什么道行都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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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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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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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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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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