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职业行刑人,硬骨头他不是没见过,哦不对,他确实没见过这么硬骨头的女人。就算是军中大老爷们挨过这种力道的鞭子顶多也只有咬牙撑住的份,谁能如她这般……享受。
“还有吗?不会就这样吧。”
李玉合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语气相当不满,好不容易撺掇起来的火苗怎么可以熄灭呢?她一定要让老祖宗们知道她在这边吃了多少亏,让他们赶紧出兵灭了这帮小崽子们才行。
“诶,怎么你们北齐的人打仗不行,打人也不行吗?”
卧槽,人话否!
简直是疯子。
大牛一听,鞭子继续抽过去。
瞧不起谁呢。
副官见这个架势,冷汗直流。他不断朝卢正仪那方看去,也不知道王爷啥时候喊停。
李源一的妹子太虎了,挨了这么多鞭子居然真的没喊过一生疼,甚至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若非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以及背后渗出的血,副将还以为她真是铜皮铁骨呢。
可千万再不能打了,大牛的力道他是清楚的,再打下去这姑娘会不会求饶是一码事,别真把人给打死了。
副将急得满头大汗,可卢正仪却始终抱臂站在营帐外眺望刑场,瞧那淡定的模样,副将真不知是该着急还是不该着急。
副将以为自家王爷对事态发展成竹在胸,岂不知卢正仪此刻正骑虎难下。本打算抽两鞭子教训下小丫头,可现在已经打成内伤,即便停下来也收不了场啊。
李源一是那种妹妹被打得吐血,还能和他心平气和坐下来谈条件的人吗?
不成,计划得做调整。
只见卢正仪朝边上的士兵勾了勾手指,小兵赶紧拢上前仔细聆听他的吩咐,边听边点头回应。
小兵领命后,卢正仪又给了副将一个眼神,副将本就时不时盯着这边,迅速收到示意,赶紧朝卢正仪走来。
“王爷,有何吩咐?”
“你赶去南边,让他们加快速度。本王再给他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若还准备不好,提头来见。”
副将听后心下一惊,一个时辰怎么够啊。可当他的余光瞥见刑场上还在挨打的李玉合,心下明白这场不太可能准备充分,仗势必要提前了。
不管来不来得及,命令他必须传达下去。
副将抱拳领命,临走前他试探性地说了句,实则是在为李玉合求情。
“王爷,还继续打吗?那丫头骨头的确硬。”
卢正仪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副将心知肚明这情怕是求不下来了,本来小打小闹的戏码,到了这个份上王爷怕是要动真格的,逼小丫头服软了。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不会放柔和些吗?
须知鞭刑其实是军营中最轻的刑罚,真要是将那些刑罚一套尝下来,这姑娘就废了。
抛开敌我关系不说,副将其实挺佩服李玉合的,她若是个男子,肯定也和她兄长李源一一样,是个英雄。
不仅副将这么想,站在刑场周围看热闹的不少士兵也渐渐产生这种想法。起初的喧闹声渐渐平息,此刻大部分人面容严肃,也都为李玉合捏把汗。
推己及人,若是他们和李玉合换个位置,他们能像李玉合一样傲骨铮铮,明明受着鞭刑还能谈笑风生,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吗?
他们怕是早早投降了,人家还是个女子呢。
李玉合虽在挨打,可她始终分了一丝注意力在卢正仪那边,见卢正仪的副将骑马离开,心中便有数了。
她深知这边肯定布有祖宗们的暗探,她当众受刑,这么大的事肯定已经有人传回津顶城内去,否则卢正仪也不会这么着急派心腹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将高架炮藏在何处,但只要敌人按耐不住行动起来,就足以给祖宗们线索,她这打也不算白挨。
目的达到,李玉合脑中的弦稍稍放松了些,她虽感觉不到疼痛,然而血不是白流的,此刻她开始有点低血糖反应,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渐渐垂下去。
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桶冷水朝着她泼来,逼得她又重新清醒起来。
当她重新抬起头时,发现不知何时前方多了个炭炉子,里面的火烧的正旺,火里插着好几根烙铁。大牛手中的鞭子早早换成了一个烧的发红发亮的烙铁,正一步步逼近她。
“呀,换新花样了。”李玉合有气无力地说道。
“丫头,我大牛敬你是条女汉子。不过,这玩意可不比鞭子。鞭伤养上一些时日,堆上些名贵药材不会留痕。这东西可不一样,按在肉上那就是一辈子去不掉的标记。”
说实话,大牛在军营快十年,从不会同情敌人和俘虏,无论男女。然而他此刻真有点下不去手,这样的女子太难得的,他打心底佩服。
“服个软吧,你是个姑娘家比不得糙老爷们。”大牛也知道李玉合不会服软,可他还是语重心长地劝了句。
哎!这丫头要是服软早服了,本来就是做戏的事,却因她不服软假戏真做,被打成这个样子。
“准备烙哪啊?”
大牛叹了口气,果真如他所想,太倔强了。
大牛拿着烙铁一步步走近,王爷身边士兵过来传话说若她不求饶就直接烙脸,可他真下不去手。如果李玉合是个软骨头,大牛或许没什么心理压力,可李玉合偏偏是他最欣赏的那类人。
于是大牛一咬牙,第一次违抗军令朝着李玉合的肩膀将火红的烙铁按了下去。
刺啦——
一股焦糊味伴着烤肉味,钻进李玉合的鼻腔,而她脸上张扬的笑容一刻也没消失过。
“哈哈哈哈,卢正仪,北齐国的男人们,你们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硬骨头了!”
“你们有谁能强过我!”
“大哥,依茹活着绝不辱没国家,绝不辱没李氏!”
“若依茹死了,下辈子还投胎做你妹子。”
“哈哈哈哈,爽快!”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回光返照般的一通话后,李玉合终于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她果真如她所言没有半句求饶,不仅如此她甚至连哼都不哼一声。这身傲骨折不断,她的精神气魄感染了所有敌军将士们。
卢正仪明白自己失策了,他太小瞧对方。
看着李玉合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他早早明白其实自己中了这丫头的苦肉计。她怕是借着一身伤,给李源一他们提醒。真不愧是李源一的妹妹,将门虎女,如此敏锐,恐怕她早早发现军中诡异之处。
早知如此该换套方法对付她,能让女子恐惧的方式可不止这一个。如果一开始将她扔到军妓营吓唬吓唬她,说不定会是另一种效果。
不知不觉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原本只象征性的抽打两下,而她伶牙俐齿配上硬骨头,所有人的施暴欲被挑了起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卢正仪想得没错,若他一开始用另一种方式吓唬李玉合,没准李玉合会怂。同样是没感觉,但若被那样对待,李玉合过不去的是心理那关,就算身在幻境也不行。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此刻卢正仪再想用其他招数既无意义,也下不去手。xiumb.com
不仅他对李玉合刮目相看,他手下的将士们也不愿意折辱这般刚强不屈的女子。他若真下了命令,恐怕会和将士们离心,甚至他自己的私德都会留下污点。
罢了,反正这场仗要提前,不必继续折腾一个小姑娘。
卢正仪命人将李玉合从刑场抬下去,送军医处疗伤。
碰上这么个硬岔始料未及,然而他也没想过杀掉李玉合。一是,李玉合一死,李源一那边就再无顾忌;二是,真有些舍不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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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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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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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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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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