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合侧身躲开副将伸过来的手,抬头挺胸从他身边走过。
卢正仪嗤笑一声,希望她能将世家贵女骄傲的姿态保持得稍微久一点。千万别鞭子还没挨身上就吓得哇哇大哭,那样才是丢了她兄长李源一的脸面。
来到刑场,李玉合双手被绑在行刑架上,执鞭人故意拿着粗长的鞭子走到李玉合身前,朝着地上用力甩了两下。
啪!啪!
那声音尖锐刺耳,其力道使得鞭子刚接触地面时瞬间让泥土绽开,碎土沫向四周飞射出去。
可想而知,这一鞭若是落到人身上,会是怎样惨烈的光景。
平常将士们犯了军法受鞭刑时会脱光上衣,并非衣物能阻挡些什么,而是一顿鞭子下来血和着肉,血肉沾着衣。等刑罚结束上药治疗时,将衣服布料从血肉中剔除,又少不了受一番罪。
李玉合直接被绑起来,执鞭的壮汉还一直不进入主题,老在她面前作秀。当她不清楚卢正仪分明只想做样子吓唬吓唬她,而不敢真的动手吗?
也是,一旦卢正仪对她动手,那么老祖宗们怕是要提前和他开战了。
奇怪,卢正仪明明有高架炮在手,本该先发制人占尽先机,可他却选择按兵不动,还费时费力派人掳走她?他的粮草不是被烧了吗?他耗得起时间吗?
总觉得有诈。
李玉合作战机会不多,但她也亲自指导过一次战役,深知时机对于一场战役的胜败至关重要。赤壁大战不就是万事俱备,只等那阵东风吗?ωωω.χΙυΜЬ.Cǒm
何况卢正仪久经沙场,经验只会比她多得多,不可能不清楚其中道理。
难不成他在等什么,他还缺什么东西,或者某些时机尚未成熟?
不行,不能让他等到最成熟的时候开战,会对老祖宗不利。
李玉合当即决定,一定要逼卢正仪对她动手。
只要他一动,就代表他正面向老祖宗宣战。
老祖宗他们无论是出于保家护国,或是道义情理等方面都不再会和卢正仪有谈判的可能,更别说被动延长战时。
“喂,这个胖子,你是唱大戏的吗?把鞭子甩得啪啪响跳舞给我看呢。想不到你们北齐军中还有这种低俗表演,怪辣眼睛的,难怪总是吃败仗。”
“小娘们,你说什么呢!”
由于好奇过来围观的将士们一听李玉合的话,都不乐意了。他们可不是卢正仪,更没有卢正仪的修养和大局观,一听到贬低自己军队的话,顿时炸开了锅。
“嘿,大牛,你还杵在那干啥呢!抽她。没见人家瞧不起你吗?”
“对呀,小娘皮浑身痒痒了欠抽。”
“打她,女人就要打,一顿打不服就两顿。”
“肃静!”卢正仪的副将大声呵斥道。他作为卢正仪的亲信当然了解王爷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姑娘,还万万不到动真格的时候。
真要是动了,可就坏了大事。
“啧啧啧啧啧!”李玉合摇头耻笑,摆出一副更欠抽的嘴脸。
“一群窝囊废,有种就打呀!你们副将一声令下看把你们怂的。软脚虾,娘们都不如。你们信不信,我就是骂了你们祖宗十八代,你们的主子也不敢动我分毫。”
论拱邪火,打嘴炮,李玉合从没输过。
北齐将士们许多已经握紧拳头,目眦欲裂。
“嘁!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算见识到了。抓我一个弱质女流来掣肘你们的敌人,瞧把你们能耐的。你们一个个瞪什么瞪,呵,不过我就是喜欢你们这副讨厌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来呀,卢正仪。
你以为把我架在这,就能让我害怕求饶,我要让你认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软脚虾,软脚虾,干瞪眼来,气死啦。软脚虾,软脚虾,你瞪我来,我瞪他……”
李玉合玩嗨了,用白蛇传里《渡情》的曲子,自己临场编了词,有恃无恐地哼起歌来。
“副将,抽她!抽这个小娘皮。”
“副将大人,咱们怎能受此大辱!”
“副将,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副将……”
“副将!”
不是我方修炼不够,而是敌人太会拱火。军前骂阵他们不是没经历过,可被女人、还是被他们掳来的女人这么骂,还是头一遭。
俘虏不该有俘虏的样子,夹着尾巴做人吗?
尤其是女人,哪个不是被老爷们一呵斥就乖乖服软了。
这李家二小姐的画风怎的如此神奇!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上赶着找打的。
就连副将也听不下去李玉合的羞辱之辞,目光时不时往卢正仪帐子方向瞅。他心想李玉合肯定吃准了王爷不敢真对她动手,否则哪能这样。副将更倾向于抽这小娘皮两鞭子,让她知道厉害。
若是由着她骂,传出去,不北齐军军威不保啊!
此时卢正仪终于走出营帐,李玉合的话他在帐内听得清清楚楚。人家阵前叫骂多攻击一军主帅,而她却无差别群攻了所有北齐将士,犯了众怒。
这个蠢女人完全不知道识时务,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是真难收场了。
卢正仪朝副将递了个眼色,副将立马心领神会,副将又冲着执鞭的大牛眨了眨眼。三人就像‘做笼子’的团伙一样,准备给李玉合一点不算太疼的教训,让她学会‘人在屋檐下,得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
本来不用受皮肉之苦的,这下把自己玩脱了吧。
大牛接收到副官示意,又甩了两下鞭子,恶狠狠地说道:“找打是吗?老子成全你。”
他拖着粗长的鞭子走到李玉合身后约六七米处,估摸着该用什么样的力度,才既能疼得她哭爹喊娘,又不至于真将她打残。
“快点啊,再不开始太阳都要落山了!”李玉合不耐烦地催促道。
“得!”
大牛不再顾虑,扬起膀子,啪的一声,第一鞭顺势落在了李玉合背上。
鞭子落下,李玉合的背上立马出现一道血痕,看得围观将士们既兴奋,又有点牙酸。
疼啊!鞭刑是真的疼。
不少人都尝过这滋味,他们等着李玉合哇的一声哭出来。
咦!怎么还没听见哭声,是被打懵了吗?
“我说,开始了没呀!”
李玉合此话有点夸张,她当然知道开始了,虽然没有痛觉,但鞭子甩到背上的力道可不是盖的。
幸亏没有痛觉,否则这第一鞭子她说不定就要跪了。
“我的天,她居然还问开始了没?我看着都直哆嗦的。”
“许是大牛没用力。”
“没用力!你以为那背后的血印子是假的!”
大牛狐疑地看着自己执鞭的手,用没用力,用了多少力他很清楚。不会伤及内脏,但皮肉之苦少不了,他的手掌现在还有点麻意。
可是看李玉合云淡风轻,仿佛真没察觉到一样,大牛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没有打女人的经验,所以力道出现了些偏差。
于是第二鞭大牛直接加强了力道,鞭子落到李玉合背上时,她的身子被力量撞得一颤,嘴里立马咔出一口血。
大牛!副将咬住了这声叫唤,眼角一抽。
过了,力道过了,吐血了。
“哈!哈哈哈!”李玉合将嘴里的血吐干净,咧着带血的嘴角笑道,“对了,这样才够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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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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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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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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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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