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宁正揉着脚踝,听到动静,本能地想求救。
可话到口边,云清宁立刻咽了回去。
从她的位置,看到的不只一位。
远处的坡上,此时出现了两个人,两个……先是拉拉扯扯半天,后头干脆抱在了一块的男人。
“殿下饶命!”
“让孤饶命是不可能的,今日孤便了你的小命。”
“不要,教人看见!”
“这儿是孤的园子,谁敢擅闯,杀无赦!”
云清宁冷汗顿时出来,她就是那个擅闯的。
不远处一棵背靠假山的大树后,云清宁拖着伤脚,躲了进去。
一国太子在的地方,必定戒备森严,她现在肯定出不去了,只能等待时机。
云清宁不敢乱动,生怕搞出了什么动静。
可有人却不怕搞动静,云清宁可以清楚地听到,两个男人的嬉闹声,甚至……打情骂俏。
这二位在做什么,云清宁都不好意思去想。
“今日我便从了殿下,可我那哥哥死得冤枉,殿下先得给个说法?”
云清宁刚才瞟了一眼,说话的这个还是少年。
“说法……我便加倍疼你,自是告慰阿冀在天之灵。”
果然是在赫连辉的地盘,他才如此毫无顾忌。
“如此便算了,在下告退。”少年声音一沉。
赫连辉应当是不高兴了,“往哪儿去?”
“我兄弟二人本都是玩物,如何能让殿下,将我们放在心里。”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想拿捏孤!”
“是阿冀,他时时钻进我梦里,说他死得冤枉。”少年竟哭了起来。
“你这一哭,孤的心都碎了……”
暧昧的喘息声传来,云清宁捂起耳朵,竟是挡不住。
“便是我哥哥不走运,落在离王手里,那是他活该!可殿下乃是秦国未来的郡王,如何还要看人脸色!”
“谁说老子看他脸色!”赫连辉竟是勃然大怒。
少年突然开始嗷嗷大叫,进而求饶,“殿下,别打了!”
云清宁这会正在瑟缩,刚才揉了揉脚踝,虽是稍好一些,可腹痛却又起,身上竟是冰凉。
有人在哭。
云清宁抬了抬头,汗毛都竖了起来。
哭的人居然是赫连辉。
云嗣锦就已经荒唐透顶。没想到秦国这位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告诉你,那个仇扎在孤的心里,此生不报,誓不为人!可不用逼我,再跟我来这一套,孤现在就弄死你。”
片刻沉默之后,少年怯怯地开了口,“殿下真心的?离王是……你兄弟。”
“阿冀才是孤兄弟,他日孤坐上大殿的宝座,头一个杀的便是赫连城!”
这般咬牙切齿,难道意味着,秦王宫终会有一场兄弟相残?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跳到云清宁肩上时,她正自出神,本能地一转头,正遇上一对眼睛,竟是控制不住尖叫了出来。
“殿下……”少年似乎一慌。
“来人!”
赫连辉猛地吼道:“有刺客!”
云清宁被发现了。
几乎是瞬间,四下响起了脚步。
“将这豹房封了,刺客是个女人,抓到之后,立时乱棍打死!”
云清宁全没想到,这位太子如此阴狠,随随便便指人为刺客。
四下张望片刻,云清宁弯着腰退进假山里,她方才已经注意到,里头应该有一个深洞。
洞里昏暗森冷,云清宁不得不抱紧了自己的肩,却硬着头皮往里走。
外头吵吵嚷嚷,可能听到,都在喊“抓刺客”。反正,云清宁已没退路。
“殿下,捡到一只女人的绣鞋。”有人在禀报。
若没听到这一句,云清宁根本没发现,自己的鞋掉了。
可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
若是被洞外的人抓到,云清宁的命都要丢。
又一个声音传来,“人进了洞里!”
赫连辉近乎歇斯底里,“还不进去搜!”
洞口是相通的,也不管东南西北,云清宁扶着石壁便往里走,就跟一只无头苍蝇般。
一只绣鞋丢了,另一只浸满了水,云清宁能感觉到,寒气一阵一阵从脚心往上涌。
前面似乎有一处亮光,云清宁试探地走了两步。
突然之间,有人影出现在洞外,云清宁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转头就往回跑。
“瞧见那女人了!”似乎有人进了洞里。
云清宁再次慌不择路,看见洞口就往里钻,直至最后,已经搞不清身在何处,所有力气耗尽,人一下坐到了地上。
而此时,不知道何处,时不时传来男人的吼叫,“快出来,老子瞧见你了。”
云清宁彻底走不动了,如今剩下的,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云庶妃!”
云清宁正昏昏沉沉,下意识回了一声,“谁?”
随即,云清宁猛地睁开了眼。
“云庶妃!”那边又喊了声。
难道是……给她指这条死路的赵重阳?
就在这时,一个点着火折子的身影,已然摸了进来。
云清宁捂捂眼睛,突然的光亮,让她一时受不了。
“可找到你了!”
的确是赵重阳。
云清宁很想骂一句,你差点害死我。可这会儿,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跟我走!”赵重阳说着,便往外去。琇書蛧
云清宁没有动,她不是不想走,实在是没了力气。
此时的她,全身如同僵住一般。
赵重阳在前头走了好一会,才发现没人跟上,又赶紧跑回来,低声问道:“怎么啦?”
“你……拉我!”云清宁很不容易出了声。
赵重阳忙过来,想要将云清宁扶起,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而此时,云清宁听到了,赵重阳在抽凉气。这孩子自己还受着伤。
“我缓一缓!”云清宁叹气。
“等我一时。”赵重阳忽地来了句,竟转向跑了出来。
云清宁眼看着,好不容易出现的光亮,突然间消失了。
御花园杂役的居所后面,城正背着手,站在一处柴垛前。
西春刻意站得远一些,从小跟在赫连城身边,这位是不是发怒,怒到何种程度,她一看便知。
这会儿,离王正在盛怒边缘。
西春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是她轻疏了,忘记云庶妃从来不知安分。
本来西春是瞧着云清宁脸色不好,好心给她找了间暖阁歇息,没想到等再进暖阁,就剩一件斗篷了。
“确定她在里面?”赫连城开了口。
西春看了一眼杨春,上前回禀,“云庶妃与这位杨春姑姑相熟,平素来御花园,都会在她这儿坐坐。刚才进去找人的小道士正好也在,见云庶妃要回去,他便指了……豹房那条捷径。”
赫连城面色已经铁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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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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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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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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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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