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死亡题，对此毫无经验。
幸好许昭昭在出死亡题的经验方面也寥寥无几，她前脚刚问，后脚便自己抢答：“太好了哈哈哈哈哈，你可以陪我一起去b市了！”
她的那一串哈哈哈没能收住，嗓音大到全班同学都扭头看了过来。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眼皮青筋一阵跳动：“许昭昭！”
许昭昭：“！”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忐忑地看向老师。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可因为表演者不同，所以陆眠只偏心地觉得自己女朋友很可爱，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样冷漠地对待室友。
“这个段落你起来翻译一下。”老师沉着脸看向许昭昭。
乐极生悲的许昭昭：“……”
她连哪个段落都不知道。
“高度敏度人群有以下几个特质……”陆眠小声开口，提醒着她。
在陆眠的提示下，许昭昭磕磕巴巴，有惊无险地翻译完了整段内容。
大家明明都在说悄悄话，有的人却能一边说话一边听课，真是相当不公平qaq。
不过一想到这样的人是自己男朋友，她的内心顿时就有些复杂——一半骄傲一半羡慕。
然而男朋友并不能领会她复杂的情绪，等她坐下后还用笔敲了敲她的书页，小声警告道：“好好听课。”
“？”
一开始陪她聊天的人，不是他吗？
许昭昭刚想质问，却发现陆眠的桌上已经摊开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写了半面的课堂笔记，笔记首行中间还有一行凌厉端正的字迹：昭昭的易错点。
看到昭昭那两个字，她顿时忘记了自己的质问。
她抿唇一笑，抬手将第二个昭字划掉，改成了宝。
昭宝，之前他为了替她挡桃花时喊过一回，自此她在梦里都会出现他的音调。
看她笑，陆眠的眼神也变得缱绻起来：“这些内容你都是要背下来的。”
许昭昭：“……”
浪漫的小气泡全部被他亲手扎破了。
在忙碌中，时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
许昭昭忙里偷闲，还偷偷查了b市的著名景点，打算等一切忙完后跟陆眠好好逛逛。
陆眠得知她的想法后，表明查攻略的事情可以交由他来，她只需要好好准备洪老前辈的考核就行了。
对于他的提议，许昭昭先是面色一喜，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变得复杂。
她不动声色地将笔记本往下款了款：“还是我来吧。”
毕竟他路痴。
第一次被许昭昭嫌弃的陆眠：“……？”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受伤。
受伤的陆眠默默走到角落，买了他们这周末去b市的车票。
值得一提的是，他帮楚弋也买了车票，只是距离他们共计三排车座。
看到车票的楚弋倒是举止诡异，不但没有抗议，反而在乘车当天乖乖捏着车票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他难得老实，就连陆眠都忍不住回头望了几眼。
许昭昭则给卫婧歌发了条微信。
【平平无奇小天才】：你今天怎么没来？
先不提卫婧歌缠了楚弋一个寒假的事情，即便是平常她也是哪里热闹哪里钻的闲不住性格，现在这么安分倒是格外难得。
【歌尽长安】：孩子大了，总要留给他一点成长的空间。
看着闺蜜发过来的回复，许昭昭没忍住噗了一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楚弋比她还长一个年级……
想了想，她歪着脑袋靠在陆眠肩上，拍了一张情侣合照给卫婧歌发过去。
【平平无奇小天才】：你已经长大的孩子在这里。
【歌尽长安】：吾心甚慰，大女儿已经懂得自己揩油了。
许昭昭盯着屏幕上‘揩油’二字，嘿嘿一笑。
她这个人向来是记吃不记打，别人夸她一句，她恨不得就插个翅膀飞天。xǐυmь.℃òm
【歌尽长安】：不行不行，大女儿帮我看一下小儿子现在的情况。
【歌尽长安】：虽然决心放手让小儿子成长，但我还是有点忐忑……
【平平无奇小天才】：没问题，我给你拍照。
她说干就干，立马便抬起脑袋，准备去给卫婧歌拍照。
可她的脑袋刚刚抬起，就被陆眠按了回去：“不是要揩我油吗？好好揩。”
“？”
男生的肩膀仍带着少年气的瘦削，传进她鼻息的是干净的香皂味道。
许昭昭一阵心猿意马，也顾不得好好拍照了，只打开自拍功能，抬高手臂随手按下快门键，给卫婧歌发过去后便将脑袋扎进了陆眠的怀里。
a大宿舍，卫婧歌看着眼前即便放大也只能看到楚弋半个脑袋的照片一阵沉默。
舒舒服服地靠在陆眠肩膀上睡了一觉，等许昭昭睡醒后，已经到了b市的车站。
洪老爷子嘴硬心软，老早便派了人到车站接人。
因此当许昭昭三人出车站的时候，便看到当初那个被扒了马褂的师兄，此刻手中正高举着‘接人’的牌子四处张望。
牌子上面的字迹还是用荧光笔写的，硕大且明显，相当引人注意，现在除了明星接机，基本上没人会用到这么大的接机牌。
所以周围不时有人拧着脑袋回头看，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明星……说起来，他们这行人中间的确有个童星。
就连许昭昭这样厚脸皮的性格，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但架不住师兄眼尖，一眼就发现了他们。
“师弟师妹！”他热情洋溢地挥了挥手。
楚弋对师兄的举动毫不意外，他早有准备地带了口罩，脑袋上还压了一顶鸭舌帽。
“师兄，”许昭昭脆生生地喊了一句，“我还没能拜洪前辈为师呢。”
“迟早的，”师兄很会说话，“师父他老人家可喜欢你了，你走后，他隔几天就要念叨你一遍。”
洪老前辈一生收徒不多，而且各个都是男弟子。虽然学相声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说，嘴巴也一个比一个甜，但也一个比一个直男。
洪知扬每次看到他们，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许昭昭灵气的笑。
越是对比，他就越是感慨，在弟子们练功的时候，时不时就要飘过去打击他们一番。在这位师兄的眼里，洪知扬收许昭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这次许昭昭没有出太大的差错。
虽然知道是师兄的客套话，可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喜。
她心里藏不住事，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前辈呢？”
“在老宅子里，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许昭昭振臂高呼：“好！”
有了师兄的安抚作为前提，她雄赳赳气昂昂地便去了老宅子。
洪知扬原本就出身名门，他手上的这套老宅子是曾经的洋房，现在进行翻新，后院让弟子们平日里练功倒是很方便。
等许昭昭到了老宅子后，洪知扬正在指导弟子。
“前辈。”等他指点完毕，她恭敬地喊了一声。
洪知扬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蹙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来了？”
许昭昭原本想说的话被她重新吞了回去。
她茫然地扭头去看那位师兄——前辈此时此刻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副心心念念她的模样。
师兄接收到她的眼神，吹着口哨扭过了脑袋。
许昭昭：“……”
“要给你准备时间吗？”洪知扬开门见山。
“啊？”她短暂地愣了一秒，很快调整好状态。
她拍了拍脸颊，饱含自信道：“需要！”
“？”
洪知扬原本抚掌的姿势僵在半空，尴尬地改成摸胡子：“好吧，给你五分钟。”
相比起第一次参加收徒比赛的场景，他这次给的五分钟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五分钟了。
许昭昭闭着眼睛深呼吸，开始调整着状态。
她身上穿着浅色的毛呢大衣，看起来不过是个青涩的高中生，可当她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却变了起来，满身的烟火气与市井气，眼底很是灵动，让人止不住地想亲近。
曾经老一辈的相声行业，能在戏园或茶楼说讲已算是大家，更多的民间人士则选择撂地为摊，那些个曲艺杂糅很多也便是因这些老前辈走南闯北，慢慢延伸出来的。
“好了吗？”洪知扬将她的转变看在心里，暗暗点头，“好了的话，直接在这开始吧。”
光是他一个人喜欢没用，相声并非是一个曲高和寡的项目，而是需要大家都能欣赏。
如果能打动他的这些弟子们，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对许昭昭一个很大的认可。
许昭昭对此也没有异议。
她笑嘻嘻地将脑袋上的贝雷帽摘了下来，两步走在草地中央，将贝雷帽放在了脚边：“今天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清朝的故事。”
“清朝啊，有位贝勒爷带着波斯猫上街炫耀，遇到了位结巴。”
“贝勒爷虽然喜欢炫耀，但平日里心善，见结巴穿得还没他的猫好，便忍不住想要行善。”
“他问结巴，给你五两银子买件衣裳吧？结巴说布、布……”
“贝勒爷感动结巴的风骨，再问你不要衣裳，那想要什么？这次万不可再推辞了。结巴又说布、布……”
“贝勒爷更为感动，正想再次开口，就被着急的结巴一把捂住了嘴巴。结巴布了半天，说道布很贵，五、五……五两不够。”
……
从许昭昭将贝雷帽放在脚边起，便像极了曾经在地撂摊卖艺的人。
曾经人们放碗讨钱，她放贝雷帽讨彩。
洪知扬曾经年幼的时候，曾有幸在桥洞下见到一位说相声的老艺术家，只要他一开口，四周所有的人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现在洪知扬看着许昭昭的背影，竟是回忆起了曾经的场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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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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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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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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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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