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兮懒得听他啰嗦,而是拿起笔快速的修改起来。

  “沈若兮,你在想家吗?”

  谢延的一句话让沈若兮笔头一顿,她有些惊奇的看向面前漫不经心的男人。

  “你怎么听出来的?”

  “随便听的。”谢延道:“乱听,你不是说我不懂音乐嘛,所以就是乱听。”

  沈若兮没想到他的“乱听”竟然真的听出了真谛,这首歌,的确是一首怀念家乡的曲子。

  “你觉得好听吗?”

  “挺好听的。”谢延道:“很容易让人产生共呜,我跟你打赌,这首歌一定火爆。”

  “你不是不懂音乐嘛,你说得话还能信?”

  谢延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不懂音乐的人才能听出最原始的纯粹,才能理解写歌之人所赋予给它的情感。”

  看他说得理直气壮,沈若兮也没反驳,不过这首曲子因他阴差阳错而完成,倒是让她十分开心。

  “沈若兮,你忙完没有,忙完了是不是可以看看我。”谢延作势就要去抱她。

  沈若兮急忙闪到一边:“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们,她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不无聊。”

  沈若兮话音刚落,就被人抱进了怀里,紧接着耳垂就被咬了一下,他没有恼火,反而很愉悦,“沈若兮,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只是很真诚的建议。”沈若兮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你去找她们,比守着我这么一个无趣的人要好。”

  “谁说你无趣了,你最有趣了。”谢延用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她们都比不上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您的夸奖?”

  “你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沈若兮听出他要恼了,于是没再继续怼他,毕竟怼到最后遭罪的是她自己。

  见她不出声了,他才满意的抱紧了她,那柔软的身躯以及淡淡的香味儿都让他心猿意马,忍不住将手往她的腰间探去。

  “谢延。”沈若兮一惊,急忙按住了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沈若兮心想,这个男人的精力是有多旺盛,从昨晚到现在,他好像不会停歇一样。

  “我很累。”沈若兮不得不低声恳求,“现在不想。”

  “真不想?”

  “嗯。”

  谢延耸了一下眉毛,“好,那你也不能再看这些东西了,我们睡觉。”

  两人躺到床上后,谢延长臂一伸便将她揽进怀里,在沈若兮紧张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她的心便也渐渐的放平了。

  “我们说会话吧。”谢延的声音在黑夜里粘着磁性一般,动听悦耳,“你小时候养过猫没有?”

  “没有,但是院子后面有一只流浪猫,它很喜欢我,经常跑来跟我玩耍。”沈若兮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黑,因为它全身的毛都是黑色的。小黑非常乖,从来不和别的猫打架,每次来找我的时候都趴在我的脚边蹭啊蹭啊。”

  “后来呢?”

  “后来没多久,我就跟着家人从那里离开了,再也没有见过小黑。不过,在巷子里的那些猫当中,有一只长得跟小黑很像,我叫它小黑二号。”

  谢延笑起来:“你这名字起得未免太随意了些。”

  “你养过猫?”

  “没有,但我喜欢猫。”谢延道:“它们喜欢安逸,爱干净,有时候,我也想像只猫一样活着。”

  “不是每个人都有猫的福气。”

  “你说得对,做人有时候真不如做只猫。”

  沈若兮听了,不免抬头看向他,却只看到他微尖的下巴,看不到表情。

  像谢延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也会羡慕一只猫吗?

  在他的世界里,他拥有着绝对的权势,他被很多人畏惧、敬仰,也被很多人痛恨、嫉妒。

  他很年轻,但是一颗心早已沧桑。

  只是,别人看到的谢延是高不可攀的,而她看到的谢延,有时候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哪个他才是最真实的。

  “沈若兮,你会滑雪吗?”

  “会一些,但是滑得不太好。”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在顺城,骑马和滑雪无疑是上层社会的专属娱乐活动,那种地方的消费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企及的。

  “我只在小山坡上面滑过。”沈若兮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语气轻松的说道:“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小山坡上就覆着厚厚的雪,我们用木板做成滑雪的滑板,然后从山坡上滑下去。”

  “巧得很,我也是小山坡上的常客,你是哪个山头的,报个姓名。”

  沈若兮被他逗笑了,像模像样的回答:“我是马尾坡的。”

  “我是驴蹄坡的。”谢延从被子下面找到她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幸会幸会。”

  “失敬失敬。”

  “沈若兮,你笑了。”谢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的指着她的脸,“你看你笑了,你笑了就代表你不生我的气了。”

  沈若兮这才发现自己嘴角上翘,笑容布满眼底,不知道是因为回忆还是因为他的俏皮。

  “对不起。”谢延凝视着她的脸,声音低沉,“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

  “你现在道歉还能改变什么吗?”沈若兮道:“时间不会倒流。”

  谢管的脸上浮出懊恼之色,同时又多了几分坚定,“我会负责。”www.xiumb.com

  “你要怎么负责,许我谢太太的位置,还是许我金银珠宝?”

  “你想要什么?”

  谢延的话倒是把沈若兮问住了,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也没想听到什么答案。

  因为无论是哪一样,她都不想要。

  “我睡了。”沈若兮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谢延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再无别的动作。

  夜,迅速安静了下来,两人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不知是谁入了谁的梦,或者是谁住进了谁的梦。

  这一夜,两人似乎都梦见了什么,但是谁也没有说破。

  ~

  谢延没有背弃承诺,第二天就放沈若兮去工作了。

  而他则呆在他在黑市的小店里,喝酒打发时间,店里的男子数次跟他说话,他都闭着眼睛不搭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直到开门声响起,他也懒得睁眼,而是低低的说了一句:“滚。”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有破空的声音传来,一瞬间就到了眼前,谢延睁开眼睛的时候,手中的空酒杯便碎成了数块。

  他猛地坐起来,急忙把杯子扔了。

  “时行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一言不合就动手?”

  时霆在他对面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回敬。”

  他敢让他滚,他必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谢延不由懊恼,他要是知道是他,为了这只昂贵的杯子也不可能让他滚啊。

  “你打碎我多少杯子了?你需要赔我多少钱有没有算过?”

  时霆将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这是我家夫人做的尸检报告,你知道让我家夫人亲手尸检一次值多少钱?”

  “言卿亲自检的?”谢延恢复了认真的神色,“看来很棘手。”

  “尸体烧得快成木碳了,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只能由她亲自动手。”

  谢延拿起那份文件翻看起来。

  “人虽然烧焦了,但血液不会烧干,言卿从他的血液当中检测到了一种致幻剂。”

  “看来乔大虎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时霆道:“死者颅骨骨折,生前曾遭受过金属物的剧烈打击,这应该是他的主要致死原因。死者死后,凶手在死者的身上泼洒了酒精进行焚烧,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

  “那种致幻剂是?”

  “言卿只是检验到了其中的成分推断它是致幻剂,但在我们顺城,并没有这种药物。我之所以这么久才给你检验结果,就是因为一直在让人查找这种药物的来源,直到昨天才收到消息。”

  谢延拿着那份文件,面色凝重的看向时霆。

  “这种药物最早出现的地方是西南,是西南政符用来对付间谍和叛徒的。少量服用便可以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只要加以语言诱导就能问到一些自己想要的秘密,同时还可以控制受害者;如果大量服用,二十四小时内必然暴毙。”

  时霆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浅酌了一口:“你说乔大虎在舞厅里发疯自残,还说他自残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被他害死的女人,这都是因为他受到了这种药物的控制,有人在引导到他看到这些,然后再唆使他自残。不过,这种药不是吃了就好用,它需要用烟草做引。”

  谢延捏着文件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文件在他的手中顿时扭曲变形。

  他接过时霆的话说道:“下药的人为了防止乔大虎身上的药剂被查出来,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杀了乔大虎并且将他烧成了碳。这样一来,除了我这个好事的,就不会有人再去关心乔大虎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们都认为乔大虎是被那些女人吓出了疯病,不但自残,还一把火烧了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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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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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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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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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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