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霆点点头,话锋一转:“现场的窗玻璃为什么是碎的?”
“这也是我迷惑不解的地方。”白锦挠了一下头,“凶手杀人就杀人,砸玻璃干什么,砸玻璃那么大声,他就不怕把别人引过来?”
有警司插嘴道:“也许是和受害人搏斗的时候,失手砸碎的。”
时霆道:“你们还记得现场的那块石头吗?石头上还粘着一些泥土和草叶,显然是从外面捡来的,范大宝没事捡块石头做什么?”
众人摇摇头。
“既然不是范大宝捡来的,那么石头就是别人带来的,而且是从窗外带来的。”时霆转身在黑板上写了石头两个字:“试想一下,范大宝正在门卫室里看报纸,忽然有人从外面扔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砸碎了窗玻璃,而范大宝受到惊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查看。”
“司长的意思是,凶手是想把范大宝引到门外,然后再下手杀他?室内其实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时霆摇摇头:“这个扔石头的人可能别有目的。”
“是的,他可能只是想揍范大宝一顿。”言卿突然扬唇一笑,接过了时霆的话:“在范大宝的胸腹部发现了多处挫伤带和皮下出血,这说明范大宝在生前被人用拳头击打过。”
她让鄂远展示了一个证物袋,这个袋子里面放着一根暗黄色的线头:“这是我在死者的头发里找到的,属于粗麻线纤维,这种黄色的粗麻线一般用来做麻袋。”
她与时霆相视一眼,时霆向她点了下头,两人之间的默契只在一个眼神之间就完成了交流。
言卿继续说道:“有人用石头从外面砸碎了范大宝的玻璃,范大宝怒气冲冲的出来找人,因为是晚上看不清,所以他被人从后面套了麻袋,那人仗着麻袋的优势,用拳头在范大宝的肚子上打了十几下,范大宝体格健壮,那人也不敢多留,所以打了一会儿就跑了。”
“跑了?那就是说,打碎玻璃的这个人不是凶手?”
时霆嗯了一声:“这人只是想教训一下范大宝,但是碍于范大宝人高马大,只能用套麻袋的方法,从另一方面也反应出,这人胆子不大,根本不敢跟范大宝正面交火。”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白锦眼睛一亮:“小凤的男人。”
时霆推测:“小凤的男人有很大的嫌疑,我们只要把人抓回来问一下就清楚了。”
他看向言卿:“你们法医还有什么发现?”
言卿把尸检报告交到他手上:“经过我和鄂法医的解剖发现,范大宝死于颈动脉断裂和心包破裂的失血过多。”
“两种死因?”
言卿道:“在法医学上,这叫做联合死因,因为死者颈动脉断裂和心包破裂都会造成死者的死亡,根据凶手有挖心这个动作,我推断凶手先割断了死者的脖子,又在他的胸口捅了一下,在死者失血休克时又将他的心挖了出来,最后导致死者失血过多而死。”
“凶器呢?有定论吗?”
“那就要辛苦白队把现场散落的玻璃重新组合了。”
时霆微微惊讶:“凶器是玻璃?”
言卿点头肯定:“我们在尸体的创口中找到了玻璃碎渣,再结合创口边缘所形成的皮瓣,应该是玻璃边缘不锋利的位置造成的,根据这些特征可以断定,凶器就是玻璃。”
时霆道:“凶手既然选择用玻璃杀死范大宝,说明凶手并没有杀人计划,很可能是临时起意。”
“难道是为了范大宝刚开的工资?”白锦已经在门卫室的地砖下面找到了范大宝的工资,经过与李秘书核实,工资一分不少,“凶手只知道范大宝发了工资,但不知道范大宝把工资放在哪里,所以才会把屋子翻的那么乱。”
“这个观点不成立。”言卿摇摇头:“死者身上虽然有创口数十道,但这其中并没有威逼伤。试想一下,如果凶手是为了范大宝的钱,在他不知道钱财放在何处的情况下,他一定会逼问范大宝,这就会形成威逼伤,但范大宝的身上除了两处致命伤,其它伤口都是死后形成的。而且为了一点工资的话,也不至于把范大宝捅成马蜂窝来泄愤。”
“总体来说,我倾向于熟人作案。”时霆在黑板上标出了1、2、3,“第一,死者在临死前曾与人喝酒,半夜还能与死者同饮的必定是熟人;第二,凶手知道范大宝刚发了工资,所以才翻乱了屋子;第三,凶手所使用的凶器是提前落在室内的碎玻璃,很可能是他与死者一言不合的临时起意,结合这三点,可以肯定凶手与死者相熟,甚至关系还不错。”
“据小凤所说,范大宝和印染车间的几人相熟,这几个人分别是二秃子,狗胜,大豁牙和三角眼,若是熟人作案,这几个人的嫌弃都很大。”
“我补充一点。”言卿说道:“把玻璃当作凶器的话,因为它没有手柄,又是反复多次使用,所以凶手的手上一定会留下痕迹,甚至是伤口。”
经过大家的分析,案件似乎逐渐明朗起来,白锦摩拳擦掌:“我现在就把那四个人带回来。”
时霆提醒:“别忘了还有小凤的男人。”
“对,还有他,我差点把这个混蛋给忘了。”
白锦最痛恨欺压女性,对于小凤男人打她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所以这个叫赵有福的男人被带回来时,白锦的态度就把人家吓得直哆嗦。琇書網
“说吧,你是怎么杀死范大宝的?”白锦叼了个根烟,开门见山。
赵有福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人也很干瘦,小凤说他今年二十八,但打眼一看,好像四十八。
“长官,你可别乱说啊,我没有杀人。”
“昨天晚上你在哪?”
“我,我在家喝酒啊,没见过范大宝。”
“胡说。”白锦一拍桌子,“你昨天晚上跑到范大宝所在的门卫室,不但砸了他的窗玻璃,还把他骗出来揍了一顿,你知不知道,范大宝被你打死了。”
赵有福瞪大眼睛,“不,不可能,我只是朝着他的肚子揍了几拳,他人高马大的,不会揍几拳就挂掉的。”
白锦眯了眯眼:“你不是说晚上在家喝酒,没见过范大宝吗?”
赵有福自知说漏了嘴,只好叹息一声:“我真的就是揍了他一顿,你看我这样子,就算揍人都揍不疼。”
“你为什么要揍他,你是几点去找他的?”
“昨天晚上十点钟吧,我自己在家喝酒,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多,我想起范大宝和我女人那些事,再看我儿子越看越不像我亲生的,我心里气啊,所以就跑到范大宝那里,我知道他每天都在门卫室值班,而且是一个人,我就想着揍他一顿出出气。可范大宝长得又高又壮,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我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砸碎了他的窗玻璃,他听见声音就骂骂咧咧的走出来,我趁着天黑,用麻袋一把套住了他,然后冲着他的肚子揍了几拳,他挣扎的很厉害,我眼看困不住他了,就吓得赶紧跑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女人和范大宝的女干情?”
“几年前就知道了。”
“那你现在才想起来去揍他?”
“我胆子小,每次想要去找范大宝理论,但是远远的看到他,我就怂了。”
“你他妈的没胆子去打范大宝,倒是有胆子打你女人。”白锦几乎是拍案而起,他激动的样子吓了赵有福一跳,“赵有福,老子平生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再对你家小凤动手,我就把你扔到牢里去,打人犯法你懂不懂?”
“懂,我懂。”赵有福立刻乖乖的点头,“我保证再也不打她了。”
“他他妈的记住了。”白锦用力拍了一下赵有福。
“记住了,记住了。”
白锦这才坐回到了椅子上:“你十点钟去找范大宝的时候,范大宝的屋里有没有其他人?”
赵有福想了想:“没有,就他一个人,我当时在树底下看了半天才敢动手的。”
白锦心想,凶手十点多的时候还不在案发现场,而是在赵有福离开后才去找的死者,十点到十一点的时候,大多数人早就休息了,什么人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纺织厂门口。
“对了。”白锦一拍脑袋,飞快的跑出了审讯室。
“七哥。”白锦来到时霆的办公室:“纺织厂是不是两班倒?”
“是,怎么了?”
“夜班的时间段是在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半。”
“我知道了,凶手一定就在当天上夜班的人当中。”白锦有些兴奋:“据赵有福交待,他是十点多的时候去找范大宝,那时候他的门岗里还没有人,这说明凶手是在十点多之后出现的,凶手在十点半的时候下夜班,来到门卫室里和死者喝酒,之后因为某种原因杀死了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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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童鞋问我皮瓣是什么,依我的通俗理解,就是皮肤带着下面的组织,比如你用剪刀一下搓掉了一块皮,皮带着肉此时还连在手上,这就是皮瓣。锋利的匕首两面平滑,一进一出,不会在伤口处留下这种掀起来的皮和肉,只有这个凶器上有不平滑的地方,才会在拔出的时候形成皮瓣,不知道我这样说,大家明白了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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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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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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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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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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