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霆问:“小坤,你属什么?”
小坤愣了一下:“属兔。”
时霆点点头:“好好照顾你娘。”
离开范大宝的住处,白锦问:“七哥,我有个奇怪的感觉,范大宝的老婆表面上看起来很悲伤,可她嚎了半天,却没有一滴眼泪,你说,她是不是知道范大宝死了?”
“这个女人一定隐藏了什么,我们之后再查。”
“那我们现在去哪?”
“你去看一下现场的地砖,能不能找到范大宝所藏的工资,我去厂里再看看。”
他看了一下表:“法医解剖在十二点左右应该能够完成,我们再回军警司开碰头会。”
法医室的解剖台上,范大宝全身赤礻果的躺在那里,根据鄂远的统计,他身上的大小创口多达四十一处,多处创口没有生活反应,是在范大宝死后形成的。
“师父,这凶手跟范大宝得有多大的仇恨,人都死了,还要再扎上三十多下。”
言卿穿好解剖服,戴上口罩,“先来看一下致命伤。”
死者的头部有十道创口,有一道刺创从眼眶刺入,导致死者眼球掉落。
但这些创口相对较浅,以划伤为主,不足以致命。
死者的致命伤体现在颈部和左胸。
“死者右颈动脉离断,断端整齐,凶器锋利,但锋利程度有限。”言卿用解剖刀一层一层剥离范大宝的颈部皮肤。
“师父,死者左胸创口生活反应明显,是生前伤。”
也就是说,死者是在死亡前被人刺穿心脏,活生生的把心挖了出来。
言卿侧身看过来,“创口形态不规则,你看,这里有些小的皮瓣和锯齿状的豁口,表皮缺损也很严重。”琇書網
言卿又检查了死者的其它创口边缘处,基本都存在小的皮瓣。
鄂远也顿感疑惑:“师父,这些小皮瓣能说明什么呢,能指出凶器吗?。”
言卿细心的解释道:“皮瓣存在于创口周围,在凶器锐利的情况下很难形成,匕首一进一出,形成的创壁都是十分平滑的,不会附着皮瓣。如果一把匕首出现卷刃的情况,就是刀刃的一处发生卷曲,这样从创口中抽出来时,那个小的卷刃就会在创口处形成皮瓣。范大宝的这些创口显然不是匕首形成的,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还有什么工具能在创口中多次形成皮瓣呢?它的形状一定不如匕首那般规则,也不如匕首锋利。”
“我想不出来。”鄂远摇摇头。
“想不出来没关系,只要我们足够细心,尸体也许会告诉我们答案。”言卿拿起解剖刀,“现在把这些创口全部分层处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在鄂远分离创口的时候,言卿在死者的胸腹处发现了数处皮下出血和大片状挫伤。
“鄂远,你看一下这里。”言卿用尺量了一下后轻轻皱眉:“这些挫伤带的范围都在14.0cm*7.0cm大小,你想想是什么造成的。”
面对突然的提问,鄂远用力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
“人类的拳头。”言卿肯定道:“看大小更像是男性的拳头。”
鄂远一惊:“师父的意思是,范大宝在生前被人用拳头殴打过胸腹部?这就奇怪了,凶手既然能用利器杀死范大宝,为什么还要用拳头揍他一顿,他就不怕范大宝反抗?这范大宝身长也有177cm,长得也很壮实,普通人跟他面对面抗衡的话,不一定能赢。”
“但尸体告诉我们,范大宝在生前的确被人揍过。”她突然转着轮椅来到死者的头部,在他被剪下的头发中仔细寻找了一通,最后似乎有所发现,嘴角轻轻一抿。
“会不会是因为他和别人发生口角,导致两人之间产生争执,争执的过程中,凶手用利器杀死了他。”
“不排除这种可能。”
言卿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继续吧。”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钟锤敲击出清脆的十二下。
“有了。”
言卿从范大宝腿部的创口中夹出一小块晶亮的东西,若不是她眼神好,这么小的碎片几乎用肉眼难以看到。
“这是?”鄂远急忙递来托盘。
这东西实在太微小了,夹着血迹扔到托盘上时都没有发出声响。
鄂远急忙用细水小心的冲刷了一下,这才还原了它的本来面目。
“好像是玻璃渣。”鄂远用放大镜对着它仔细观察起来。
“我知道凶器是什么了。”言卿自信一笑,“收拾一下吧,时霆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一楼的大厅里,临时会议区已经组建完毕。
言卿和鄂远出现时,时霆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她,他径直大步而来。
“这是我在路上买的。”时霆从制服大衣里掏出一个纸袋塞到言卿手里,“趁热吃。”
“什么呀,这么香?”言卿放到面前闻了闻。
“烤红薯。”
“我闻到红薯的香味了。”言卿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谢谢。”
一边的鄂远眼巴巴的看过来,抿了抿嘴唇:“七哥,有我的份吗,我中午也没吃饭。”
“你可以去食堂吃,白锦刚过去。”
鄂远:“……。”
可怜的鄂远被重色轻友的抛弃了,只能哀声叹气的去食堂吃大白菜。
时霆将言卿推到桌子前,从她的手中拿过纸袋,纸袋还是烫的,新鲜烤好的红薯带着沁人的香甜味儿。
他拿出一根红薯,小心的剥去外皮,剥了皮的红薯被烤成了金黄色,冒着香甜的糖油,看着就很诱人。
言卿要去接,他却把手闪向一边,“别碰,糖分很粘,容易弄到手上。”
“那我怎么吃?”
他把红薯送到她的嘴边,“你不用动手。”
言卿立刻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埋头办公,并没有人往这边看,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往这边看。
“这样不好吧?”言卿小声说:“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你见谁在看了?”
“吃吧。”他又把红薯往前送了送,“趁热吃。”
言卿笑着点点头,张开嘴试探性的咬了一小口,觉得不是烫嘴又咬了一大口。
“好吃吗?”时霆问。
“好吃,真甜。”言卿满脸的满足,“你呢,你怎么不吃?”
“看着你吃就好了。”
“那不行,你也忙活了一上午,怎么能不吃饭。”她握着他的手腕把红薯送到他的嘴边,“你也吃。”
时霆笑笑,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你是说你的味道还是红薯的味道?”他故意眨了眨眼睛。
言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时霆,你讨厌死了,不给你吃了。”
军警司的食堂里,白锦收起饭盒,瞧了眼愣在那里的鄂远:“鄂良平,你还没吃饱?”
“早饱了。”他是被人家的狗粮喂饱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我等我师父把红薯吃完的。”
白锦嘿嘿一笑:“原来你是馋烤红薯啦,瞧你那点出息。”
鄂远撇了一下嘴巴,一副你根本不懂的表情。
白锦哼着小曲来到大厅,就见众人都在目不转睛的工作,他往会议角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鄂远的顾虑。
那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仿佛有种天生的和谐美好,让人看了都不忍心打扰。
“别站着了,召集大家开会。”时霆朝着白锦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白锦以拳抵唇,咳了一声后,行了个礼:“是。”
众人草草吃了一个午饭便坐到了会议桌前。
死者范大宝的照片被贴在了黑板上,照片从不同角度组合出案发现场的全貌。
时霆道:“我在民安纺织厂里走访了一些工人,这些人基本都认识范大宝,他在门岗的位置做了五年,不熟悉的也能混个脸熟,提起范大宝时,他们对他的一致印象都是胆小、爱占小便宜,不过为人还算热情,有什么大事小情找他帮忙,他都是能帮则帮,人缘嘛,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白锦插嘴道:“既然范大宝人缘不错,胆小这个性格也让他不可能跟人产生什么深仇大恨,凶手的杀人动机就值得琢磨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我来说说我的发现,案发现场之外被破坏的比较严重,没有提取鞋印的价值,在案发现场室内的地砖上,我提取到了几枚新鲜的鞋印,但是很遗憾,经过比对,都是清一色的布鞋,这种布鞋和厂里的工作服一样,都是配套发的,这个工厂200多人,光从鞋印上来分析,很难锁定嫌疑人。因为范大宝的门岗室每天进出的人很多,指纹方面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但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这两样东西。”
他提起面前的证物袋:“这是一些炒熟的花生米和两个白酒瓶,花生米很新鲜,可以肯定案发当晚,范大宝正在门岗室里吃着花生喝着酒。”
鄂远推了一下眼镜:“我可以证实白队的推测,经过尸检,我们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花生米和乙醇成分,但乙醇含量并不大,没有达到醉酒的剂量。而且这些花生米还很完整,证明死者才吃下花生米不久就遇害了。”
“范大宝的酒量怎么样?”时霆突然问道。
“据熟悉他的人说,他平时好点小酒,但酒量一般,最多就是三两白酒的量。”
“这个酒瓶是半斤装的,范大宝不可能同时喝下两瓶半斤装的白酒。”时霆面色一肃:“案发当晚同范大宝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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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也要吃烤红薯,哥也要吃烤猪心大串,时司长,喂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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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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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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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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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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