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王月晔代理。听说还撤了靳文书的职。”
慕轻狂听完深吸了口气。
“米尔娜死了,边疆起摩擦,还说是殿下干的,要拿他兴师问罪……”
难怪月擎沧要带她来泊州,又把凌王府里外修整了一遍,如果猜的不错,月擎沧大概率是不打算回京了。
可他在泊州落脚是什么意思?威慑华京,要造反吗?
一连过了几天,慕轻狂都没再见到有人来找,而月擎沧几乎无时无刻都陪在她身边,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她渐渐觉得,他也许不是要造反。
没把华京里她的家人和心腹接出来,也没见他操练兵马,甚至连泊州统领都没见过,而朝廷好像也偃旗息鼓了,没见有什么动作。
但她知道,朝廷里这段时间肯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又过了两天,晚上月擎沧给她洗完了脚,把水盆端出门给梧桐,回来时看见窗户开了个缝,又去关好了窗,“这几日夜间风还挺大。”
他把扶她到床上休息,掀开裙摆给她涂祛疤的药膏,“好的差不多了,但也不能忽视,不然容易留疤。”
看他忙前忙后,又是整理被子又是给她倒水润喉,慕轻狂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这把我搞得好像坐月子似的。”
月擎沧在她鼻尖轻轻一吻,“放心,等你坐月子了我也这样照顾你。”
慕轻狂心头一酸。
可是他们想有个孩子可太难了。
他把药膏扣起来,“你先休息,我去找白庭,他说他今日研究出一个祛疤效果更好的膏,让我去给他把把关。我一会儿就回来。”
慕轻狂点头,目送他离开。
月擎沧走后,她拿起枕边的书,翻到之前看的那页,看了几眼后突然发现了些不对劲。
她扭头看向窗边。
风大?至于大的把关好的窗户都吹开了吗?而且,白庭研制新药膏的事她怎么从未听说过?把关至于大晚上的去吗?明天不行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掀开被子下了床,悄悄开门出去。
门外已经不见月擎沧的身影,她收敛气息往白庭院子里去,离老远就见屋子里亮着灯,她贴着墙根到后窗处,静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你管的是否有些宽了?”
屋子里传来月擎沧冷淡的声音。
他这语气,是在跟白庭闹矛盾吗?
可下一句话却是一个老者说的:“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月致,你的命运从你一出生就注定了。我给你三天时间,回到你该坐的位置上去。”
是广纯!
慕轻狂捂住鼻子,把气息收敛的更轻。
“你想就这样困我一辈子?”月擎沧冷笑,“守护大邵,那是你们老一辈青魅的使命,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给你的资格,左右我的人生?”
“我看你是活腻了!”
广纯要动手,白庭把月擎沧拉到身后,“真人,您这辈子没干别的,阿致出生前你忙着收拢人才,维持风雨飘摇的江山,阿致出生后,你净忙着怎么给他下毒,忽悠他为大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不是我说,您不觉得您太无耻,阿致太可怜了吗?”
“白庭!”月擎沧低喝,白庭置若罔闻。
“他已经按着您的意思把大邵做到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守护的人,从你炼制的傀儡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你现在要他放弃慕轻狂,放过那些害过慕轻狂的人,继续去给月家守河山……广纯真人,您摸着良心扪心自问,这是否太无耻了些?”
“那他就可以大放厥词欺君罔上,派人暗杀西戎公主引起两国争端了吗?!”广纯怒道:“你知不知道大邵得来今日的太平有多来之不易!”
“我当然知道,大邵的太平,还不是我打下来的?”月擎沧不屑一顾,“我自己搭起来的房子,是踹是推还是一把火烧了,又干别人什么事?”
外面的慕轻狂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米尔娜果然是他杀的。
他辛辛苦苦呕心沥血建起大邵如今的繁华盛世,他说不要就不要,一刀砍在米尔娜心口,也是砍断了大邵的脊梁。
多年心血一朝东流,他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就不心疼吗?
“这不是房子!这是纵横三千里的疆土啊!”广纯被他气的胡子乱跳,“你当过家家?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一把推了?那都是人命!”
“长生就是我的命。”他面不改色,“他们想要我的命,还不许我自卫?广纯,人都有底线,我在大邵上付出的再多,也只是闲暇时间打发日子的罢了。我的底线是长生,敢动她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饿殍遍地还是民不聊生,都不在我眼里。”
广纯气的发抖,“我当初就不该饶你一命!”
他这话让屋里屋外的三个人听了都是一懵,慕轻狂一愣后立马反应过来。xǐυmь.℃òm
糟了,她暴露了!
可等她想跑时已经来不及,广纯直接破窗而出,探手抓向她的后背。
慕轻狂腿上带伤,躲闪间不那么利索,堪堪擦着他的手指躲开,还被他薅掉了几根头发。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偷听!
月擎沧随后跟出来,一掌袭向广纯后心,广纯不得已放过慕轻狂,回身接招。
师徒二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一个对掌后,两人都后退了几步,月擎沧道:“师父,你老了。”
这一句话,顶了所有。
广纯毕竟七十多岁了,经验再多内力再深厚,也比不上正当青年的月擎沧。
无论是反应、耐力还是力量,都差了一截。
“你身上的毒,你不想治了?”
唯一能解开他身上毒的解药,还在广纯手里。
月擎沧笑笑,“不就是不能根治么,有玄灵草在,我还可以撑过这辈子。”
“这辈子?呵呵,”广纯大笑,“你真以为普通续命的玄灵草能给你续一辈子命么?那毒若不解,你不能生育还是其次,没有玄灵草的根茎,你续命也续不过十年了。”
“什么?!”白庭第一个慌了,“不是只要拿玄灵草吊着,就可以一直压制他体内的毒吗?”
“那不过是缓兵之计,你没发现他现在用药比以前勤了吗?不只是他动武受伤的原因,也是用多了会产生抗药性。中了这种毒的人,玄灵草也只能吊他三十年寿命。阿致,你今年,二十二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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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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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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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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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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