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劲儿有些大,大半重量都放自己身上了,可是……他也没受伤啊。
月擎沧坐下后就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月锦年抖开怀里抱着的他跳崖之前留下的外衣给他披上,遮住他露出的大片胸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不知怎么了,月擎沧突然“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喷了他一脸。
月锦年被喷懵了,萧应风慌慌张张地接住倒下来的月擎沧,“白庭!”
白庭刚给慕轻狂看了伤势,听他呼喊一回头,瞳孔猛然一缩,“独楼!”
他也顾不上慕轻狂了,焦急的跑过来问:“你怎么样?”
月擎沧摆摆手,“我没事,你先看长生。”
“还没事?你是死了才叫有事吗?”白庭咬牙切齿,“你身上没伤,不是打出来的,那就是情绪波动太大,气出来的。冷弦呢?玄灵草有带着吗?”
冷弦已经回来了,一直在门外守着,听见声音立马回去取了玄灵草,月澈给熬了药。
月擎沧调息一阵稳定下来,白庭也给慕轻狂包扎好了伤口,“皮肉伤,没伤到筋骨,有些发炎,导致的昏迷,过一阵儿就能醒了。”
处理好慕轻狂,他才洗了手到月擎沧对面坐下,“广纯那边,到底怎么办?”
手里存的玄灵草只够用半年的,之前不知道还有能根治此病的东西,一直拿玄灵草续命,现在知道了却又得不到。
是继续拿玄灵草拖着,还是对广纯下手?不过广纯是真的不好对付。
月擎沧收了功,脸色白的有些瘆人,“先拖着吧,我这边实在没精力应对广纯。”
他刚一气之下跟月危说了狠话,以后他二人必然是不可能一条心了,怎样保国、怎样保命,都迫在眉睫。
月锦年去换了衣服洗了把脸回来,刚好听见他们说到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月擎沧招呼他跟萧应风坐下,才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些沉疴旧疾。我打你那一掌怎么样了?”
月锦年揉揉肩膀,“倒不碍事。但你说的那些话……以后你还怎么跟皇上相处?怎么面对文武百官?”
他确实有说那些话的实力,但他一时口快说出去了自己舒坦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不篡位,今天说的话就跟闹着玩似的,那要真的从明天开始计划怎么篡位么?
月擎沧捏着茶杯,一是没言语。
老半天后他才说:“其实……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心里憋着气,不吐不快,现在说完了再一想,确实把话说的太狠了,这让月危很拉不下面子。
月锦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慕轻狂伤的挺重,月危带人回京时月擎沧以慕轻狂不能长途奔波为由,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而是在风尘又逗留了几日,直到慕轻狂能下地走了。xiumb.com
月擎沧的病情不严重,就是气急攻心,引发了旧症,一副药下去早就好了,慕轻狂两天后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完全恢复,看不出半点端倪。
月擎沧只说皇上体恤她,让她在风城驿站好好修养,慕轻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当了真,修养了几天后才发现不对劲。
那天梧桐来提醒她女子学院夫子聚会的事,慕轻狂本就不大想去凑热闹,这回正好以养伤为由推辞了。
“对,怎么惨了怎么说,就说我半条腿都没了,茅厕都不能自己解决,剩下的你看着编。”
把梧桐打发走了,她才看向坐在窗边看书的月擎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殿下,我看你这几日闲的很。”
“嗯?”他手上翻了一页,“我每天给你端茶倒水,你连饭都没自己吃过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伤的是手不是腿,茅房都还是我抱你去的,这都还叫闲的很,你是想我怎么勤快?哦……”
说到一半他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从书本间抬起头,歪头笑着看她,扫了一眼床铺,又似真似假地叹口气,“唉,为夫也想勤快的,可是怕弄伤了夫人,只好忍耐了。怎么,夫人心疼了?我倒是不介意夫人用其他地方……”
话没说完一个枕头就扔了过来,正砸在他怀里。
慕轻狂耳朵都红了,“登徒子!一天天脑子里还想不想点正经事!”
虽然她不是个常害羞的,但这样的事青天白日就这么说出来,她多少还是有点难为情。
月擎沧笑着放下书,把枕头重新垫子她背后,要走时被慕轻狂抓住领子,迫不得已在床边坐下。
“那件事怎么解决的?”
她后来问了梧桐和冷弦,冷弦直接闭口不言,梧桐说是西戎人当即把米尔娜关了起来,并且承诺回国时以囚车押送。为感谢这次大邵对西戎的帮助,年底还会派人送来厚礼。其实就是安抚大邵赔礼道歉的。
但慕轻狂总觉得不对劲。
山下有猛兽的事虽然没有人刻意隐瞒,但米尔娜也不会轻易得知,而且那山崖不高,自己武功高强人尽皆知,谁想杀她都不会觉得那个高度能摔死她。
米尔娜背后肯定有人。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月芜华。
但冷弦闭口不言,梧桐在她落崖前就晕了,估计不比自己知道的多,月擎沧又什么也不说,她心里开始有些不踏实。
月擎沧把她的手从领口拿开握在手里,“米尔娜心肠歹毒,阻碍两国邦交,杰卢已经答应回西戎后秉明西戎王,按照西戎的规矩,大概是个死。”说到这,他冷笑一声,“不死也没什么,西戎王舍不得,会有人替他舍得的。”
“那这几日朝中不是应该正忙吗?”
“你都这样了,”他理所当然的说:“我懒得看西戎人的脸,告了假来陪你养伤,什么时候他们走了再回去,眼不见为净。”
他来了兴致,“你跟了我之后,不是打仗就是应付这些小人,辛苦你了。我也没机会带你四处走走,心里很愧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白庭有好药,再过七八天你伤差不多了,我带你出去玩吧?这附近我打听了,好山好水倒是没多少,估计你也不喜欢这深山老林。我们去泊州怎么样?”
他兴致勃勃地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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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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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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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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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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