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声苍凉刺耳,“真是可笑,我明明占了上风,怎么可能因为你们三言两语就放弃?说什么都晚……”
话音突然无力,她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回头。
慕吹雪手里拿着地上捡来的黑衣人的刀,面无表情地刺进了她的后心。
“你依旧不知悔改。”
慕轻狂震惊地说不出话,甚至忘了疼痛。
月擎沧终于在此时赶来,他震惊在原地,一时间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满场的人,他眼里只能看见那个胸口插着刀的红衣女子。
他一脚踹开慕轻歌,抱住慕轻狂。
慕轻歌倒在地上,慕吹雪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嘴唇绷成了一条线,不敢看地上慕轻歌那如遭雷劈的表情,她捂着伤口,满身的血,微张着嘴,眼神涣散。
她没想到,慕吹雪真的会下这样的死手。
“……哥……哥?”
月擎沧带来的人跟黑衣人打起来,万兆趁机跑了。
慕吹雪避开慕轻歌的眼神,趁着没有人注意,一脚把她踹下旁边的斜坡。
万兆跑出几里地,前面忽然出现一个黑披风的男人,“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
一晃眼,三天后。
慕轻歌那一匕首险些给慕轻狂来个对穿,还好慕轻歌力气不大,也没伤及要害。
慕轻狂昏迷的三天里,月擎沧在朝会上把所有官员都给撅了一遍,月危觉得那铺了三层软垫的龙椅异常的咯屁股,不禁动了动。
被月擎沧看见,“龙椅上是有倒刺么?一国之君,坐没坐样像什么话?!”
月危被他吼的立马正襟危坐。
“皇、皇叔,您是、是心情不好么?”
月擎沧睨他一眼,“下朝了?”
“没、没啊……”
“那还有空关心臣的私事?”
月危明白了,他今天就不该说话。
……
因为月擎沧接纳赵容在凌王府住了两个多月,而且慕轻狂三天两头禁足罚月例,大家都说月擎沧移情别恋,过不了多久慕轻狂就得退位让贤。
市井传的有鼻子有眼。
而此刻要休妻的月擎沧此时正在房里一勺一勺的喂给慕轻狂药,白庭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跟瓷匠给瓷器上釉似的,越看越叹气。
“皮肉伤,没伤及肺腑,你不用跟要守寡了的小媳妇似的哭丧个脸。”
“你小点声,别吵着她。”
白庭靠在床边往外看看,“你把她带小清狂里来是防备着那个赵容?”m.χIùmЬ.CǒM
月擎沧没说话就是默认了,白庭就纳闷了,“那个赵容到底什么来历?我看你对她也没那个意思啊。”
月擎沧给她擦擦嘴角,“一个局。”
慕轻狂是在第五天醒过来的,自从七王之乱爆发,她身上的伤一个接一个,“一直这样伤下去我可以直接做个废人了。果然正派不好当啊……”
月擎沧接过她喝完的药碗往月澈捧着的托盘上随手一扔,月澈吓一哆嗦,快步闪了。
慕轻狂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冷冷地瞥她一眼,摔门走了。
慕轻狂不明所以的问苍术:“他怎么了?”
苍术从角落里走出来,“主子只身犯险,都不知道派人回来通知一下,殿下不高兴了。”
“我娘怎么样?”
“夫人没事,只是在小姐身边照顾了几日,体力不济,被殿下强制让人送回去了。”
慕轻狂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蓦地,她又问道,“我哥呢?慕吹雪。”
“五天前来了一次,听说主子性命无忧便走了,再没来过。清扫战场时没看见慕轻歌。”
慕轻狂想起那天他跟慕轻歌的对话,最后是慕轻歌给了自己一刀,他给了慕轻歌一剑。
慕吹雪武艺高强,他要杀的人就不可能活下来,那只能说明慕吹雪给她留了一条命。
她烦躁的揉揉头。
慕轻歌那句话说得对,好与坏只是看立场,事情没有是非对错。
那以后他们该如何面对彼此?
慕吹雪和慕照文一直是她在慕家的牵挂,慕照文武功尽失,慕吹雪又跟她之间隔了个慕轻歌和周氏,她在慕家,还剩下什么?
只有林绾清了,她要把林绾清带出来。
……
夜晚。
“殿下,我知道你在门口,你进来好吗?”
月擎沧确实就站在门口,背靠着墙壁站着,过一会儿听见里面慕轻狂疲惫脆弱的声音:“你进来好吗?”
他从没听过她用这样无助的声音对自己说过话,控制不住地进屋来到她面前。
她抬起头他才发现,她竟然双眼通红,一副要哭的样子,带着鼻音朝他伸出双手,“你抱抱我。”
他照顾着她的伤口,轻轻搂着,可慕轻狂却越搂越紧。
胸口的部位衣襟湿了一片,温热的贴在肌肤上,他身形一顿。
怀里传出她的呜咽。
他环绕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
她号啕大哭了小半个时辰,硬是把几乎断绝了七情六欲的月擎沧给哭的眼眶泛红,差点猛男落泪。
擦鼻涕的纸扔了一地,慕轻狂还在打哭嗝,月擎沧给她拍背顺气,“好些了吗?”
她抽噎着点头。
“没事,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澈白茶几个人全都围在门口,听着里面月擎沧那温柔如水的声音,一致怀疑自己耳朵瞎了。
慕轻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月擎沧听完也觉万分怅然。
慕轻狂长出口气,“现在也好,所有事情都摊在眼前,也该逼着自己做一个选择。朝中如何了?”
“没什么异样,只是月晔品阶又往上升了升。另外,长公主要嫁与易家大公子易水凌为妻,你看如何?”
“挺好的,易枭现在是太尉,长公主嫁给易水凌正好能做牵制,这是最好的选择。”
“牵制……”月擎沧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长公主对我有敌意,易家与林家交好,她此举莫不是别有所图?”
若是嫁进易家就是为了挑拨两边关系,进而削弱他的权力,那这婚还要不要让她成?
慕轻狂断定的说:“确实别有所图。长公主这人活的最是清醒明白,她支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允许你独揽大权,你看着办吧。”
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明白了,她只需要让月擎沧明白以后会发生什么,但并不能替他做决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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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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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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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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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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