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
“有碍圣听!”
是太好看了,染耳目。
慕轻狂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不理对方,率先往外走去。
祭园,两旁禁卫军把百姓拦在路边。
月危的龙撵停在祭园门口时,所有人全部下跪,三呼万岁把人请出来。
十五岁的月危穿上黄袍也还是少年的身量,在景阳的搀扶下从龙撵上下来。
文武百官往两旁一侧身,让出一条路来,月危听话的走进去。
从门口到祭天台有一里地的路程,仪仗拉了老长的队伍,月危走在最前头,头都不敢回。
百姓们按照秩序进了园子,在半里地外的空地上远远能看见高台上那明黄色的身影。
站在观台最前面一排的有一个女子,女子一身石榴裙,捂着貂裘,远远眺望着,但她看的不是皇帝,而是那个司仪。
司仪月擎沧把钦天监写好的词念了一遍,把月危夸了一通,然后又展望一下大邵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最后让月危给祖宗和老天爷磕头。
月危上了香,带头拜下去。
所有人跟着拜,祭园里割麦苗一样跪下了一大片。
只有月擎沧还站着。
“起——”
月危带头站起来,礼部尚书递过来一个方盒子,月擎沧拿在手里,面向月危,神色肃穆。
那里面就是传国玉玺。
慕轻狂死死拧着衣摆。
月危郑重的接过来,众人再跪,“新帝登基,既寿永昌!”
万民朝拜。
月危回头望着这些跪着的人,他们跪的是自己,拜的是自己,从今往后,他真的就是皇帝了。
他扫了一圈,没看见月晔,才想起来他还在宗人府里。
他大声道:“大年初一起,改元德仁,大赦天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月危龙袍在身,瘦小的身影在这一声声“万岁”里似乎长高了一寸。
慕轻狂于万人俯首间抬头一望,望见台上那负手而立在月危身后,睥睨天下、风华绝代的男人。
慕轻狂紧张的忘了呼吸,直到月危接完玉玺,与月擎沧一起下了祭台,去后院祭祖才缓过来。
此后一连过了几天,月擎沧都健健康康的,慕轻狂这心才算落了地。
十一月三十,为庆祝新帝登基,于永胜宫设国宴庆祝。
日头将落时月危和两位太后一起来了。
月永的正宫魏氏身体健康,庄妃倒是听说前两日病了,精神头不足,不时就闭目歇着。
外面小玲子一声吆喝:“长公主到!”
慕轻狂抬眼看去,门外宫女太监簇拥着走进来一个女人,女人雍容华贵,一身绯红宫裙,气度不凡,昂首挺胸进门,朝月危一弯腰,“皇上。”
“皇姐快入座。”
来人正是月危唯一的亲生姐姐长公主月芜华。
月危这才叫人开席,月芜华一撩衣摆在慕轻狂对面坐下。
慕轻狂咬着嘴唇把她打量了一遍,不由惊奇道:“这长公主真是个从一而终的人,从头到尾,经历了那么多变故,这不可一世的气焰就没减过。”
月擎沧没接话,转而说:“那个管家已经死了,冷弦动的手。”
慕轻狂挑眉,“不错哦,够干净的。”
酒过三巡,庄妃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席,一群舞姬飘然而入,月锦年执酒杯与慕轻狂对饮。Χiυmъ.cοΜ
这酒刚进嗓子眼,一条水袖冷不防飞过来,慕轻狂呛得直咳,抬头间对上一双妖艳明眸。
女子眼含秋波情意绵绵的看着月擎沧,示爱和挑逗意味十足。
慕轻狂分眼看月擎沧,他正接过月澈的帕子仔细擦拭被水袖扫过的肩膀,擦了好半天才把帕子还给月澈。
刘桂叹气,“我们真是老了,不及殿下年轻有为,招人喜欢啊。”
一帮老臣无情嘲笑:“你就再年轻十年也没殿下招人喜欢!”
“是啊,也不看看你那张脸,跟得罪女娲娘娘了似的。”
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慕轻狂凑近月擎沧耳边,“爷,你觉得这女人怎么样?要不我给你讨来做妾吧?”
月擎沧冷冷看她一眼。
慕轻狂严肃认真不似开玩笑:“我说真的,一会儿下宴要是人家送上门了,你拒绝我跟你急!”
月擎沧莫名其妙的看她,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过她,她这是整的哪出?
她扔下筷子掰着他的脑袋让他看那女人,“你看看人家那模样,那小鼻子小嘴儿的,不好看吗?不够祸国殃民吗?你收下还委屈你了?”
“委屈。”月擎沧也认真的回答她,“委屈死了。”
“跟你比差远了,爷我看着像饥不择食到这样的人都能收的?”
看他这自恋样儿慕轻狂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殿下,仙女儿哪有空下饺子似的下凡啊,我已经是个例外了。”
一舞结束,慕轻狂捅捅他的大腿,“听我的啊,别掉链子!”
“这舞姬模样好,难寻,谁带进来的?”月芜华抚着袖口问。
太常寺太乐署钱主事忙站出来,“回长公主,是臣从民间乐坊选来的。”
月芜华冷冷勾唇,目光不善的瞥着那女子,“不是她自己上赶着来的?本宫还以为她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这话真是太直白了。
敢对月擎沧送秋波的人可还从没有过,再说,慕轻狂还在这坐着呢,华京一霸,这女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可连慕轻狂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毫无畏惧,盯着月擎沧的眼神那叫一个坦荡。
“殿下城楼上指挥作战,一身白衣从天而降,拒敌百里,奴一见倾心,愿此生侍奉殿下左右,不离不弃。”
月擎沧脸上没什么反应,正仔细的端详手中的茶杯,余光瞥了一眼慕轻狂。
慕轻狂一挥袖子,把酒杯重重搁在桌子上了,“当着我的面抢我的人,你还是头一个。”
火药味儿瞬间就起来了。
众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语。
女子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不卑不亢道:“奴不过是仰慕殿下风采,想伴随左右罢了。凌王妃的肚量未免小了点儿。”
慕轻狂也不觉羞愧,还隐隐有些以此为荣的意思:“本王妃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人,姑娘以前没听说过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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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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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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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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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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