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月晔看着对面的排位,连身都没起。
月危朝无字牌拜了三拜,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放在月晔面前,“侍卫都被我遣开了,你现在杀了我为父报仇。我知道,你不怕死。”
可月晔连看也没看,“谢皇上不杀之恩,怎敢造次。”
他颓丧的坐在月晔旁边,“我也不见得想当这个皇上,你一刀宰了我,我比什么都轻松。”
“皇上觉得我希望你轻松?”m.χIùmЬ.CǒM
月危一愣,自嘲一笑,“好吧,那确实我还是活着受罪你更解气。”
动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迎来黎明,月危不能再出事,这已经是大邵命数的极限,再压榨不出来。
“你说,皇叔为什么不直接登基呢?想来也没人会反对。”这是这几天里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月晔冷笑,“得不到的人才向往。人对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什么时候在乎过?”
他咬破了口中软肉,“你不喜欢的东西,殿下就要喜欢吗?”
“那为什么不给喜欢的人呢?”
“因为喜欢的人都表现的太明显了,这个世道,对想要的东西表现的太裸露的人,大都不会得偿所愿。”
如果他们肯把自己的喜好再收敛一些,然后潜移默化地将东西收于囊中,那就不是“大逆不道”,而是“天意如此”。
清高还是有道理的,这显得他们总是正确的。
月危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月晔的背影,以及一小半边脸,他觉得月晔孤独极了。
以前他也高冷,也寡言少语不近人情,但他从不觉得他孤独。
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层什么,再也回不到过去。
月危坐了一会儿便悄悄起身,没告别,没惊动月晔,静静的离开。
几日后,慕轻狂跟易老夫人跑了好几趟,终于把月晔安置妥当了。
晚上,她回府时已经掌灯了。
天黑的越来越早,她离老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白衣男人,快走几步过去一看,还真是月擎沧,“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他叹息一声,颇有些委屈,“夫人回来的好晚,本王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慕轻狂推着他进府,“你要等在屋里等不行么?还站在门口,也不怕被人笑话!”
堂堂摄政王站在门口等媳妇回家,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还怎么积攒名望?
月擎沧不以为然,“怎么了?还不许等媳妇回家了?”
她无奈扶额,“这一届皇位竞争选手太不好带了……”
月擎沧推开房门,“对了,今天月锦年来找我,让我把他的名字加在殿试上,还请我有空的时候教教他学问。”
慕轻狂差点平地摔,“什么?他要入仕?”又一想,“是因为小侯爷?”
他点头,“老侯爷病了,临到头都看不惯他的纨绔劲儿,怕他带坏小侯爷,大概他不跟小侯爷割袍断义,老侯爷就得死不瞑目。”
她觉得惊奇,打趣道:“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老侯爷重拾经书笔墨,浪子回头,啧,老侯爷这也算大功一件了吧?”
月锦年这话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十月二十三,月永棺椁下墓,举国哀悼。
十一月十二,殿试于国子监开考,连考三日。李太傅出题,墨静主考,月擎沧主审。
十一月二十放皇榜,月锦年横空出世考了个探花,震慑了整个华京城。
最后王太尉上了封请辞的折子。
“皇上有一颗仁爱之心,又有殿下辅佐,必为一代明君。老臣年纪大了,眼花耳聋,身子骨也不行了,恕老臣不能多陪皇上了。”
王太尉撩衣摆下跪,一个头磕在地上。
月危离座亲自把他扶起,“王太尉为国操劳,鞠躬尽瘁,到了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朕不能不放。朕再赏爱卿白银万两,让爱卿衣锦还乡。”
“臣谢皇上隆恩。臣走之前,还有一事请皇上斟酌,不知皇上想好了没有?”
经他提醒,月危才突然想起来前两天王太尉进宫见他,跟他提起了一件事,他转头问月擎沧:“皇叔居功甚伟,朕早有意为皇叔加封一品衔,正好王太尉要解甲还乡,不如皇叔把这位置接了如何?”
大邵本没有摄政王一职,因此月擎沧的品阶还停留在二品尚书令。
文武百官听了可都吓了一跳。
太尉可是管着军政大权,月擎沧要是再接了这个,那可真是只手遮天。
月擎沧皱眉,“这恐怕不妥。臣已经担了尚书省,万不可再担太尉了。”
要他文武全揽?门都没有!他还没儿子,还不想过劳死在案牍文堆里!
文武百官松了口气。
可月危就发愁了,想来想去,把手一挥,“这样吧,皇叔喜欢哪个,朕给皇叔腾一个出来。”
这话说的可太狂了。
一品衔一共没几个,这腾出一个来可还行?
月擎沧一摆手,“不必,这事儿还是算了吧,臣不在乎这个。”
王太尉心说:你不在乎,可是百姓在乎啊!这段时间不知道哪传出来的闲言碎语,说月擎沧一人抵御外敌护华京安危,到头来还是个二品官,这不是皇家无情无义吗?
百姓什么都不懂,哪知道月擎沧现在是摄政王?又谁知道摄政王是个啥?
王太尉灵机一动,“皇上,臣想起一个官职来,不知可行不可行。”
“爱卿但说无妨。”
“本朝一直设有国师一职,只是由于前任国师被施以绞刑,之后国师之位便空置百年。”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想起来大邵确实是有国师位的,贵及一品,位极人臣,掌管钦天监,于开国之初那是风头无两的重臣。
不过这最后一任国师死的太惨,打他死后国师一位便没人敢接这个职了,逐渐被取缔。
隆亲王想起来这桩往事,拱手道:“皇上,当年的广敬帝反对迷信玄学之术,先除国师而后废官位,说来这前任国师也是冤枉。”
月危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是给了他一个出路,他回头问月擎沧:“皇叔觉得呢?”
月擎沧无所谓一点头,“听着还行。”
国师这名儿听着就挺闲,是个日后辞官了吃闲饭的好去处。
月危立马就拍板了,“个人宗教信仰理当自由,我朝重设国师府,复立国师一职,位及一品,由摄政王凌王殿下担任。”
月擎沧兑袖而拜,“臣谢恩。”
另一边,慕府。
老太君在慕轻萍的搀扶下走出来,看见慕轻狂的一瞬间有点诧异,但很快就敛下了神色,微微躬身,“凌王妃也来了,难得凌王妃还念及旧情,愿意回来看看。”
“老太君此言差矣,”慕轻狂抚着上好的狐裘皮毛,“本王妃对这没什么念想,不过是念着慕照文慕大人的恩惠,过来探探病。”
若是给最不想见她的人排个序号,老太君绝对是第一。
那是母女两代的不顺眼凑一起了。
不愧是老太君,当面被慕轻狂扫了面子也不见动怒,把两个人恭恭敬敬的请进大厅,让了上位,自己坐在旁边。
慕轻洛一进门就看见慕轻狂施施然坐在了月擎沧旁边的位置,地位比老太君还高了一头,气道:“慕轻狂,你还懂不懂长幼有序?你算个什么也敢发坐在奶奶上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嫡长女重生皇叔心肝宠更新,第246章国师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