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狂大殿,还没等她先开口认错,月澈把门一关,月擎沧先质问开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你是不是想说你心里有数没问题的?”
他紧紧逼问:“炸城也在你的计划里吗?”
她点头,“在……”
“在?”他目光扫过她满身的伤,“你能不能在做什么决定之前先好好想想自己的安危?”
慕轻狂本想再说什么,可目光一触及到他通红的双眼,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所有自以为有说服力的理由,在别人的担心面前都化成了烟云。
她揪揪他的衣袖,“我……我觉得……不是,我……我以后一定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做决定。”
他抽走了自己衣袖,转身上楼,“你以为我会信你?”
慕轻狂提着裙子跟上去,“我说真的,我已经知道他们后面会干什么,提前做好准备,当然就不用这么拼命……啊!”
他立马回头,“怎么了?”
慕轻狂蹲在楼梯上,惨兮兮的顶着一灰头土脸仰头看他,“腿受了伤,崴脚了。”wWW.ΧìǔΜЬ.CǒΜ
月擎沧抓着楼梯扶手的五指捏了捏,下来把她打横抱起,她悄悄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他在她耳边叹了口气,“长生,有时候我不是不知道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拆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知道我也是想为你好么?”
她笑容只维持了刚刚那一瞬就垮下去了,“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翻开衣服看看包扎好的伤口,她觑着他的表情说:“是轻伤,有的是打仗时不小心划伤的,有的逃回来的路上翻墙时刮伤的,不碍事,就是看着唬人了些。”
这些话都是实话。
只有后腰那个严重了点,她掠过没提。
月擎沧懒得与她争论,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拆开包扎重新上药,药膏清凉,很舒服,“这是什么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自己研制的,还没用过。”
她回头看他一眼,“你不会是拿我试药吧?”
他冷哼一声,“你都敢跟人拼命,还怕被药膏毒死?”
看来今天是绕不开这话题了,慕轻狂自觉的闭嘴了。
屋里沉寂片刻,她突然听见他说:“如果实在不行,那我当皇帝就我当皇帝吧,没什么所谓,你别再这样拼命了。”
本来他以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比她一个人重要,可当看见她满身伤口时,他却想不起来黎民百姓是什么样子了。
百姓那么多,可他的礼物只有一个。
月永左右不堪为帝,都是要死的,他当一当皇帝又怎么了?就像她之前说的,找不到治病的方法就一直当下去,找到了就把皇位还给月危,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慕轻狂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就妥协了。
她承认她这么拼命是有一点想逼他的意思,可她确实也是打起仗不要命的性子,想过他可能会心软,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愣了好半天,月擎沧把她身上伤口的药全部换了一次,又帮着她换上寝衣,“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明天还要去隆亲王那里看看,易水寒那边前两天打起来了,林家军被拦截在天守关,跟易老将军一起,援军怕是赶不上了。”
慕轻狂倒是没想这个,因为上一世也是这样,而且这是个没有解的死局,那十来万援军注定不会在恭亲王围城时赶到,但……
“放心,他们能赶上最后一战,恭亲王不会得逞的。而且,你是月擎沧啊,真正的天之骄子,不赢都没天理。”
月擎沧无奈的摇摇头,挥手灭了灯,在她身旁躺下,“师父若是知道你这么个存在,肯定早用一百种方法杀死你一百次了。”
她翻身抱住他的胳膊,“那你得罩着我。”
连日来没得好好休息过,此时身边躺着个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得了一晚好眠,可怜了月擎沧,看着她安睡的面容清醒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上朝,慕轻狂由于并无官职在身,之前能去定容城当守将是因为无人可用,临时把她调去救场的,这述职就由王太尉代劳了。
按说论功行赏,但这一仗实在说不上是功是过,便要就此略过,王太尉直接跳到了如何对付恭亲王的事情上。
“皇上,眼下华京受困,四方支援不及时,大邵陷入困境,恭亲王只手遮天,臣想问是强攻还是议和?”
这话问的不无道理。
以礼部尚书以及一众国子监老臣为首,都是主和派,认为一国之中不应该出现这样窝里斗的情形,简直蒙羞,况且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就已有证据看来月永确实理亏。
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不管怎样这都应该是内部解决的事,无论如何不应该祸及百姓,造成现在兵荒马乱的局面。
恭亲王这事儿做的忒不地道,没有爱民之心,不配为帝,还不如月永呢。
礼部尚书朝月永一揖到地,“老臣请求议和!眼下大邵风雨飘摇,再禁不起摧残了!臣主张暂时与恭亲王议和!”
有人冷哼,“议和?你说的容易!恭亲王狼子野心,除了皇位还看重什么?要议和,那要皇帝让位吗?那岂不是随了他的意!”
礼部尚书跪地叩头,“只要推翻一切证据,证明皇上没有弑父夺位,恭亲王行径自然不合礼法,先安抚民心,再将挑拨离间者公开处刑,给恭亲王一个台阶,他没有筹码,自然无理出兵。”
这一场所谓“证据”,从严阁老出山指证,到福禄公公尸体面世,其实都已经人死证毁,算不得铁证,要推翻很容易。
只要说这一切是有心人的计划,要挑拨离间月永和恭亲王,毁了大邵,这一切都是奸计,就可以把月永从里面摘出来。
只是该如何行动呢?
“这推翻证据倒是不难,可这‘挑拨离间’之人是谁?谁来背这个黑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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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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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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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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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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