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她来到了一处空旷地带,能隐隐约约看见中间好像有个台子,她摸索着打算过去,脚底下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她摸索着捡起来,惊讶的发现是个火把,不过火已经熄灭了,她在墙角摸了摸,不负她望的摸到了两块打火石。
到目的地了。
这是让她来看什么呢?
打火石拿在手里,她犹豫着要不要点着。
她能确定这一路上都没有第二个人,这里有什么等着她?
恭亲王?楚风?还是别人?
打火石在她手里转了两圈,她还是一狠心打着了。
来都来了,不看看怎么对得起长途跋涉?
火光亮起来,她不适应的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就愣住了。
这是个地下宫殿,目测有三丈见方,两侧墙壁上是精美的壁画,她站在门口,中央是一个高台,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材。
她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哪了。
她竟然忘了,西边不止有福州,更近的是先帝陵寝。
是她脑子里净想打仗,把事情想复杂了,这正是成元帝与先皇后的皇陵,建在城郊,与华京离得很近,主墓室就在华京郊外,应该是从陵寝后方被人挖开了盗洞,抄近路通到这的。
她低头一看,墙角一具发黑的骷髅,旁边还有铲子等物。
不远处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墓室只有这一个门。
墓室里很快涌进来一群禁卫军,为首的是个太监,一看慕轻狂满身是泥,举着火把,脚下是尸体和盗墓工具,气的差点晕过去,“大、大逆不道!”
带队的正是慕照文,他挤进来一看是慕轻狂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长生,你怎么在这?”
她看看那具尸骨,身上穿着跟连公公差不多的太监服,按照大邵等级来看是皇上近侍,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了。
太监气急败坏:“还用问吗?她就是来查福禄公公的死因的!还挖开先帝陵寝,此罪当诛!”
今晚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慕轻狂为保命,挑明福禄公公确实死于剧毒,这一点瞎子都能看出来了,由此可见严阁老所言非虚。但慕轻狂不可避免的被连夜押解进宫,月永判定她擅闯皇陵,藐视王法,死罪难免,押入死牢隔日凌迟处死。
慕照文有心保她,但把她当场捉住,她又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是被人引诱而去,百口莫辩,月永只要杀了她,就没人敢提福禄公公的事了。
虽然她身后关系盘根错节,但在月永眼里,什么有他自己重要?
慕照文靠近她低声说:“你先委屈一下,他不能连夜处死你,我马上想办法通知李府……”
“不用,”她低头自嘲一笑,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一世的七王之乱会是她亲手推动的。
楚风,好大的能耐啊。
亏她之前还以为楚风这时也许还没动要杀她的心思,对她有那么两分真心,现在看来都是狗屁!他真是够了解自己的,若是别人挖先帝陵寝盗取福禄公公尸体,恐怕就这么被月永弄死了,但她不一样,她死不了。
她跪着抬起头看着月永,字句明了的问:“请问阁下,弑父夺位之君,堪为天子么?”
月永被她一句话问的愣住了。
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慕照文没想到她敢这么说话,“你胡说什么!”
连公公捏着兰花指横眉立目:“大胆!以下犯上,还不拖出去!”
禁卫军上来要拖她,她一扭身挣脱开,竟然站起来了,平视着月永,“严阁老为证,福禄公公尸体为证,阁下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大邵有法清明:非先帝圣意传位,皆为逆徒,可杀。从福禄公公面世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皇帝,你的旨意也不再是圣旨,一个谋朝篡位之徒的话还可以左右什么?”
她这话一点没给月永留脸面,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把那身衣服脱了,月永气的“你你你”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在连公公还算头脑清楚,怒斥:“放肆!仅凭一具尸体能证明什么?万一那尸体是有心之人放进去的假尸体,根本不是福禄公公呢?慕轻狂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此事要从长计议啊。眼下战乱四起,不能着了人的道儿啊皇上!”后半句他是对月永说的。
他在提醒月永:林家人还在通州给他抵御外敌,恭亲王他们暂时是没动,若是动起来,多半还得从那边调,慕轻狂绝对不只是慕轻狂,她身上关系着风雨飘摇的大邵江山。
月永听懂了他的意思,更是气的不行了。
这都什么玩意?慕轻狂挖坟掘墓要把他拉下台,他还得供着!这皇上当的憋屈死得了!
慕照文跪倒在地直磕头,“皇上息怒,长生年纪小不懂事,说的话当不得真,请皇上看在李将军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这算是给了月永一个台阶,他一拂衣袖,“朕看慕轻狂是被大雨淋坏了脑子。关去宗人府,等事情真相水落石出再做审判!”
慕照文谢了恩来拉慕轻狂,“听话,进去住两天,叔回家给你拿件衣服来。”
可慕轻狂还就倔上了,慕照文这一把没拉动,她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我无法自证清白,所以要去宗人府等着别人证我清白。那现在既不能说你弑父夺位,也不能说你没有弑父夺位,你也不能自证清白。大邵自立国之初就奉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不是也该以身作则,去宗人府住两天?”
把皇上关牢里,她莫不是疯了!
“擅闯皇陵也是死罪难逃,此为大邵律令,你认也不认?”他冷笑,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能找回点面子的话题,“这种事,你该去请教你家修改律令的殿下。”
慕轻狂莞尔一笑,“律令还说,可戴罪立功,将功补过。如果那真的是福禄公公,严阁老所言非虚,那我也算是一大功臣了。”
没想到她会如此伶牙俐齿,月永再次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琇書蛧
他这人就这样,自己没道理,他就说不出来为自己辩解的话,一般这样的人多半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知道月永这货怎么也有这样高雅的习惯。
月永知道绝对不能再放任慕轻狂,今天的事只要把她押住,怎么说都是自己说了算。
正准备使用强制手段收押慕轻狂时,外面传来男人慵懒的声音,“臣觉得,长生这话没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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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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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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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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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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