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开锁,大白天在重元街上正大光明打劫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干过。
想想那时候,真是风光无限啊。
还有点怀念。
月擎沧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了,掀开茶盖一看是空的,又放下了,“如此技艺,不为国效力真是暴殄天物。”
慕轻狂听笑了,一边翻找一边还有空回他话:“我这技艺,你是要我去敌营当卧底窃取情报吗?”
他不置可否。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我还挺羡慕外公他们在前线带兵杀敌的,但是我外公和我爹娘都不让我去,说我已经养的很不像个女人,就不能把我养的太像个男人。”
他忍俊不禁,她却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手脚极轻的翻找着楚风的书案,“你别小看我,真就是我外公不让我去战场,不然我一定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你以后就知道了。”
许是自己也知道说了他也不会信,她干脆不提她上一世为楚风带兵上阵一手打下了北羌河山,被人尊称一声“慕帅”的事。
话头打住她更庆幸了,因为亲手推翻了大邵王室的可不就是她么,这要是说下去,月擎沧还不得在这把她宰了以绝后患?
好在此时她终于在楚风书案下方的地上找到了一个暗格,地板掀开,里面是一个盒子,也上了锁,还是那根小铁丝,三两下开了锁。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该带的一样没少。
月擎沧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探身看着,盒子里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图纸,铺展开来是密密麻麻的密语对照翻译表。
上面的字大多是一些金银珠宝和日常用品,还有一些数字的翻译。
他拿出那本记录翻开,注意到里面的数字写法与正规写法有些细微差别,“所以,这记录上的数量也是假的?”
记录上的“棉衣三十五件”,翻译后其实是“冰蚕布二十一匹”,“彩琉璃灯一盏”是“白银一千两”,“玉如意一对”是“黄金两千两”。
看到后面,月擎沧纳闷道:“这里除了布匹和贡品,全部都是金银,就没有珠宝吗?”
为什么没有玉石啊、玛瑙啊的?
慕轻狂一边抄写一边道:“这些玩意儿没用,都拿去黑市卖了,把金银运去南疆就够了。而且这样好翻译啊。你知道这样在不大幅度改动原本托镖物之物的情况下翻译成密语有多难吗?差不多得了,别要求那么高好不好。”
抄到后面,慕轻狂差不多记起来密语的翻译规律了,而外面天色也渐渐泛白。一阵细微的声响惊动了两个人,慕轻狂忙把笔墨纸砚卷到包袱里,刚到门口冷弦正要进来,差点跟月擎沧撞了个满怀,“殿下,有人过来了。”
不用他说他们也听见了,外面脚步声正往这边靠近,听起来不少于五人。
月擎沧蹙眉,“药劲儿不会这么快过去。”
冷弦点头,“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四更三刻天色正亮才对。”
是有人叫醒了他们,或者有人破了这个迷香。
是楚风,他这人意志力出奇,提前醒来不是不可能。
她忍不住埋怨,“你药下太少了!”
冷弦道:“再多会死人。”
三人迅速撤退,可脚步声太近,慕轻狂把黑色面罩戴上,“冷弦你带殿下走,我断后!”
“不行,”月擎沧在她说完的一瞬间就否定,看见她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你跟墨镜筠太熟,你的武功路子他恐怕会看出来。”
冷弦拔剑割下一方黑色衣摆蒙住脸:“我断后。”
月擎沧点头,拉着慕轻狂就走,慕轻狂被他拉了一个趔趄,“他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
说着,她就觉得腰上一紧,月擎沧直接搂着她飞出了书房院墙,一落地正遇上几个赶过来的家丁,慕轻狂第一反应就是脱了外衣扬手盖在月擎沧脸上,防止他被认出来,然后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杀进去,对月擎沧喊:“快走!”
她蒙着脸,家丁没认出来她,叫喊道:“刺客在这!刺客在这!”
外衣是轻薄的纱质,而且天色已有些蒙蒙亮,他清楚的看见她被五六人围在中间,而旁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人还在增加,而且这回来的人都有些功夫底子,应该是武士护院。
他就蒙着一头黑衣进了围杀圈,却没朝着那些家丁去,而是摸到慕轻狂腰上的水晶坠子往下一扯,把她那三丈黑绫给拽下来了。
慕轻狂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没逃开一个家丁手里的棍子,等反应过来时已然逃不开,正准备硬扛时,黑绫卷住木棍,往旁边一带,棍子即刻脱手飞出,打在另一个家丁身上,慕轻狂趁机给那拿棍子的补了一脚。
月擎沧就站在原地,都没见他脚步怎么动,黑绫如有了灵魂一般,翻飞舞动之间五六个人已经躺了一地,一片哀嚎。
最后一下,他把黑绫一端缠上她的腰,另一端握在手里,拉着她走,“有人来了。”
慕轻狂举着双手,手里还举着两个匕首,活像个螃蟹,有点哭笑不得,“你干嘛牵着我……”
刚走到后院的河边,二人突然停下脚步。
慕轻狂动了动耳朵,“四周都有人,都是练家子。”
虽然不是打不过,但这是楚风的地盘,而且月擎沧还在这,被认出来就完了。
她看看河,问:“你水性如何?”
他大概知道了她要干什么,抿唇没答。
“来不及了!”她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背,“放心,有我在淹不死你!”
说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抱着他跳进了水里。
墨府的河是活水,顺着能游出墨府,连着外面的玉带河。
就是距离有点远。
慕轻狂打小闯祸,上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下能下水摸鱼河里打盹儿,这点距离远是远了点,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月擎沧一开始还可以,到三分之一就不行了,渐渐落了下去。
幸好二人有黑绫绑着,这才没让他飘走。
慕轻狂扶着他到水面上喘了口气,此时已经出了墨府,在华京城内闹区的一座桥下,不过好在这个时辰没什么人。
月擎沧脸上还在滴水,喘着气,看她的眼神颇为哀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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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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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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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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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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