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茜这次回国,名义上有一张机票,也的确有人去过了安检,上了飞机,至于明明不是她本人,却可以通过安检甚至上了飞机是怎么回事,就不需要她考虑了。
她本人,这会儿坐在一架私人飞机上。
潘茜一直知道查尔斯不缺钱,从他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就能看得出来。
他所有的西装都是手工定制的,他的腕表、腰带、领带夹和袖扣这些小细节的也都出身名门,精致昂贵。他的一切日常生活都是一大笔开销,如果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持,他根本维持不了如此体面的生活。
所以,他有私人飞机,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潘茜坐在飞机上,随行人员都去了别的地方,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查尔斯坐在她身边,正在看书,他膝盖上放着一本黑皮书,潘茜注意了一下,是圣经。
他居然看圣经。
潘茜惊讶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去,是雅歌第八章第六节。
“请置我于心上如印记,请戴我于臂上如戳记,只因爱恋如死亡一般强大,嫉恨如阴间一般残忍,所迸发出的光亮,是火焰的光亮,是耶和华的烈焰。”
潘茜不自觉念出了声,念完之后自己都有点惊讶,摸了摸脸,迟疑地望着他,低声道:“为什么会看圣经?”
查尔斯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舱内光线的原因,他湛蓝的眸子泛着些灰色,淡淡的灰蓝色让他哪怕是笑着也显得有些倨傲和冷漠,他抬手轻抚过潘茜的脸颊,对她说:“因为总觉得会闻到一股味道。”
潘茜不解:“什么味道?”
血腥味。
他只是笑笑,没说出来。
这不应告诉她,让她一起烦恼。
他必须得说,虽然时隔多日,但他似乎依旧可以闻到手上的血腥味。
查尔斯微微蹙眉,将手从潘茜脸上拿开,似乎怕她沾染污秽。
潘茜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的模样,转移话题说:“我以为你会留在伦敦的。”
查尔斯从善如流地和她一起转换了话题。
他将视线转移回书本上,淡淡地说:“我必须亲自送你回去。”
潘茜知道。
现在好像还不够安全,她自己一个人乘坐飞机回纽约的话,他肯定不放心。
他不会再让她陷入险境了,她能感觉到他的决心。
她的位置就在他旁边,私人飞机里豪华舒适,她侧头靠在他肩膀上,他宽阔的肩膀异常可靠,潘茜这样歪着头,竟然有些困倦。
“那你到了纽约,还会离开吗?”
她带着些倦意问道。
“我会留一阵子,处理一些事情。”他简单地回答。
“关于麦德林的遗部?”
“yes。”
潘茜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他会和她一起回去,还能留一阵子,说明他们不用立刻分开,仅仅是这样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她面目安宁地靠着他,在他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查尔斯,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身边的男人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良久才道:“幸福?你不怕了吗?”
她曾说过她害怕,他对她的话向来记忆深刻,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她说过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优秀的记忆力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查尔斯皱着眉,侧目去看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的女孩,她在他说完话之后,很快就回答说:“我不怕了,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查尔斯眼神复杂地望着她,没有回应。
不多时,她真的睡着了,平稳的呼吸证明了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是真的很安心。
查尔斯缓缓松开了眉头,嘴角勾起来,却是个有些冷漠的笑意。
她不怕了,真好,那是他所期盼的。
可是,他却发现,此时此刻,害怕的人,是他。
飞机平稳降落在肯尼迪机场,作为这架私人飞机明面上的拥有者,商人奥利佛先一步在众人簇拥之下下了飞机,查尔斯紧跟在后,五月份的纽约白天最高气温的大概维持在二十度左右,他依旧穿着整齐的三件套西装,一件长到膝盖的大衣,戴着礼帽,像是英伦电影里彬彬有礼的男主演。
他将帽檐压低,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握着潘茜的手,潘茜也戴了帽子,可比起查尔斯绅士英俊的礼帽,她的帽子多少有点可笑。
她脑袋上是毛茸茸的毛线帽子,还在耳边垂着绒球,潘茜戴着这帽子,活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他领着她,远远望去都有点像是父亲带着女儿。
他需要得大约就是这种视觉效果,这样显得不那么可疑,潘茜懊恼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米色的斗篷和黑色的马靴,不论哪一点来看,她都像个未成年,她明明都快大学毕业了,这样扮嫩,真是有点心虚。
另一边,代替潘茜乘坐飞机回纽约的人也在飞机落地后离开了机场,她没发现的是,紧随着她下飞机的,还有一个黑发绿眼的男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机票,再看看远处那个坐在潘茜本该坐的位置上的女孩,扯了扯嘴角,哪怕他自己内心深处几乎是盼望潘茜真的和霍华德无关的,现在却也不得不确定这一点了。
电话响起,卡尔拿起手机接听,是下属,他和对方确定了见面地点,便挂断电话离开。
他敢肯定,潘茜已经回到了纽约,虽然她没有坐在她本该在的位置上,但他不怀疑结果。
至于她是怎么回来的,大家应该心知肚明了。
霍华德可不会让自己的女孩再次犯险,以卡尔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亲自送潘茜回来,然后像在伦敦那样,找美国麦德林遗部的麻烦。
他一定可以再次抓到他。
卡尔极其笃定这一点,回到纽约,他的地盘,他就舒服多了。
扫了一眼明媚的阳光,卡尔扬起嘴角,潇洒利落地走出了机场大门。
潘茜比预计的提前到达纽约,她还不急着回学校,便想跟查尔斯再多呆一会,但他直接让司机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看着久违了的度过了近三年时光的母校,潘茜目光复杂地望向身边的男人,她问他:“你会来找我吧?”
查尔斯笑了笑,浪漫的蓝色眼睛凝视着她,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落成阴影,他薄唇轻抿着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该下车了,我不能在这儿过多停留。”
潘茜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很不安全,毕竟这里是纽约不是伦敦。
潘茜恋恋不舍地下了车,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预感,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
她回眸,望向还没有关上车门时可以看见的属于男人的脸,他就那样深深地凝望着她,好像和她一样对这段分离感到不舍,但他并没有迟疑和流连,在她下车之后,很快将车门关上,乘坐黑色的低调轿车,离开了这里。
望着那辆远去的车子,潘茜整个人都有些茫然,她在作为交换生期间得到了很好的成绩,学分基本修完了,在即将完成三年级学业的这个时刻,她却感觉不到任何兴奋。
她的预感很正确。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那么邪门,她觉得那是她最后一次见查尔斯,那就真的是最后一次。
潘茜完全和他失去了联系,很长一段时间,春天过去,夏天来临,冬日又再次袭来的时候,在这个他们去年曾经相遇的季节,她依然没有再见到他。
潘茜常常会在夜里惊醒,然后莫名其妙地掉眼泪,洛林担忧地问她怎么了,潘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洛林又问她,是不是和男朋友分手了,潘茜愣了愣,才突然发现,她好像是,被甩了。
潘茜麻木地继续着学习生活,在圣诞节的时候,纽约大学放了假,潘茜可以从22号休息到一月份三号,她的父母近一年没有见到她,决定从法国过来和她一起过圣诞节,可这依然没有让她感觉到半分的高兴。
卡尔偶尔会出现在潘茜的视线里,但不像过去那样显眼和直接,他大概也发现了一些什么,知道潘茜的用处不是很大了,又或者他有别的打算,所以这几个月以来也不曾正面和她接触。
直到圣诞节这一天。
潘茜在皇后区的家里,和父母一起过圣诞节,父母在厨房忙活,门铃响了,她以为是朋友或者亲戚来送拜访,就去开门,但打开门看见的,是卡尔。
又到了冬天,他穿着厚厚的外套,系着灰色的毛线围巾,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手上拿着礼物。xǐυmь.℃òm
“好久不见。”
他向她问好,潘茜脸上的笑容有点凝固,卡尔继续道:“不请我进去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在今天休假,你知道,我最近很忙。”
他主要负责的就是查尔斯的案子,他很忙,自然也和查尔斯有关。
潘茜莫名其妙就侧身把他请了进来,他兴致勃勃地打量了一下潘茜在皇后区的家,和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样,这里安全、温馨,其乐融融,这才是潘茜这样的女孩该在的地方,她只要不和霍华德在一起乱搞,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你最近怎么样?”
坐到沙发上,卡尔很自来熟地询问。
潘茜抿唇立在一边,盯着沙发上的男人说:“我们没有很久不见吧,我放假之前还在学校附近见过你,还有你的手下。”
卡尔微笑道:“请见谅,虽然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他再有联系,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得派人盯着点。”
这么长时间了,没人在潘茜面前提起某个人,但卡尔这意味深长的话分明指向某人,潘茜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恰好这时,潘茜的母亲特蕾莎从厨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她的父亲科特。
“这位是?”
特蕾莎惊讶地看着气度不凡的卡尔,她不记得他们认识这样的人。
卡尔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道:“你们好,我是潘茜的朋友,卡尔·莱斯特,叫我卡尔就好。”
特蕾莎望向潘茜,潘茜点头说:“叫他卡尔就可以。”
科特作为一家之主,很快绕过妻子,来到卡尔面前问:“莱斯特先生,您应该比我的女儿年纪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察觉到女儿和他关系不寻常,女儿在他面前表现得有些慌乱和茫然,他的语气不算太友善。
卡尔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引起了潘茜父亲的反感,但还是保持风度道:“潘茜在念法学院,她马上就要大四了,大四会开始实习和实践,我是说……”他思索了一下,大大方方道,“我效力于联邦调查局,跟潘茜是因为工作原因认识的。”
联邦调查局。
fbi。
科特难以置信地看着卡尔,好像不太信任,卡尔直接脱掉了大衣外套,他穿着黑色的工装裤,白衬衣,如果不穿外面的大衣,套上一件经典背部印有fbi的外套,就可以直接出现场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他的证件,打开给潘茜的父母看,这副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就让潘茜觉得自己是在接受调查的嫌疑犯。
不过,她好像还真的是。
潘茜的表情有点古怪,卡尔收起证件之后就说:“我得强调一下,我是来送圣诞礼物的,没有别的意思。”他将桌上的礼物再次拿起来,潘茜的父母对视一眼,由丈夫接了过来。
“非常感谢,莱斯特先生。”
他皱着眉,虽然女儿是学法律的没错,但一定会和fbi扯上关系吗?fbi可不是普通警察,他们调查的可都是外国的情报和恐怖活动,与其说是警察,称呼他们为特工更为合适。
“我好像不该这个时候来。”卡尔缓缓披上大衣,在潘茜一家子莫名的注视下,略有些尴尬地说,“但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来送个礼物而已。”
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身份感到不适应,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准备离开。
“那么,打搅了,下次来访我会提前打招呼的。”他表示了歉意,在潘茜若有所思地注视下离开,等他终于走远了,潘茜的父亲才看向女儿。
“你怎么会认识fbi的人?”科特皱着眉,有些费解道,“事实上,潘茜,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你最近在和一些什么人交往?你在英国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被这样询问,潘茜想起了刚回到纽约时和父母的通话。
她在伦敦出事的那天,接走父母的人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带他们去“谈生意”的,虽然有些匆忙,但他们的确达成了合作,对方还让他们在他的度假村好好玩了一阵子,他们至今都觉得占了大便宜,还有点像是在做梦。
潘茜没法解释这一切,她的父母也没想到这和她有关,但是现在,他们到底还是意识到了女儿最近的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工作认识的而已,我马上就要开始实习了,你们知道,我学这个,会和他们打交道也不意外。”
潘茜匆忙解释了一下,就表示自己还要写论文,跑回了二楼的房间。
科特和特蕾莎对视一眼,心情颇为复杂。
坐在二楼自己房间的床上,潘茜何尝不心情复杂。
她拿起笔记本电脑,翻开,进入搜索引擎,搜索最近的重大新闻,寥寥数语,没什么她感兴趣的,或是可能和查尔斯有关的。
她最近一次看到和他有关的新闻,还是在几个月之前,美国麦德林遗部被连锅端了的消息。
那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留在美国要处理的事情。
那件事至今,已经过去有四个多月了,他大约早就离开了纽约。
潘茜觉得苦恼极了,她哭过,恨过,愤怒过,也很执拗地决定就算他再回来找她,她也绝对不理他,可事实是,他就跟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
他不会再回来找她了。
走到窗户边,看着在圣诞节张灯结彩的街道,潘茜觉得脸颊一凉,抬手摸了摸,她又哭了。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几乎都模糊了。
她仿佛记不清楚,查尔斯的声音和相貌是什么样子了,脑子里一片乱哄哄,整理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个被各国政府通缉,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天才恶徒,曾经对她说过,他爱她。
他爱我。
潘茜捂住了嘴。
时至今日,她很清楚,查尔斯选择和她彻底断绝来往,不是因为他不再爱她了。
或许,正是因为他爱她,所以才这样决定。
他不想在伦敦雨夜里的事情重演,可他却从未想过,她是否真的想要这样。
潘茜开始后悔了。
她疯狂后悔,曾对他说过“我恨你”,她疯狂自责,也许她不对那些生命危险表现出那样的恐惧,一切都还会按部就班,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现如今,平淡稳定的生活已经不再是她需要的,她需要的是有他陪伴的平淡稳定的生活,如果没有他,这一切都是煎熬。
潘茜停止了落泪。
她马上就要开始实习了,到时候时间会相对宽裕和自由一些。
她觉得自己老是躲着卡尔不是办法,卡尔是目前知道他消息最多的人。
也许,她该反其道而行。
虽然她可能没本事从一位精准的fbi特别小组组长口中套出什么话,但她还有很多其他方式可以使用。
前提是,她得和他打好关系。
潘茜凝眸,她伸出手,果断地将窗户关上,将窗帘拉好。
明天,将会是全新的一天。
她会把他找出来的。
如果找不到,那么,就逼他出来。
这是第二次了,每一次都是他主动丢下她,她已经忍受不了了。
太过分了。
既然要断绝来往,那这次,也要她丢下他才行。
她必须得让他知道,她也是要面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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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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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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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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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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