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侍女为吴秀秀布座时,依照礼数,将吴秀秀的座位安置在了叶欢左侧,而叶欢右侧,坐的是方青云。
看着身侧空着的座位,叶欢都不知道吴秀秀何时学会移形换影了。
“不必,我自己来。”
还好方青云一点都不受影响,礼貌的推拒了吴秀秀的献殷勤。
见方青云推拒,吴秀秀也不气馁,开始低头默默进食。
厅外月色胧明,冷窥疏枝,厅内灯火通明,宴已过半。
吴秀秀忽的站起来走近方青云巧笑道:
“表哥新婚时我未曾莅临,嫂嫂有孕我也未来得及恭贺,如今虽然时机不对,我也未曾准备贺礼,但还是想通表哥说一声恭喜。”
“既然知道时机不对就不要说啊,这哪里是想恭贺啊,这明明就是想篡位。你都眼冒贪光了,就差流口水了吧。”
叶欢内心腹诽。
吴秀秀仍是目光盈盈的举着一杯酒:
“我敬表哥一杯。”
方青云不好推拒,站起上来,同吴秀秀一碰杯。
细腻的白色骨瓷相撞,声音清脆。
忽然,吴秀秀执酒杯的手一抖,杯中酒水倾洒,染湿方青云拓落广袖,吴秀秀也好似脚下不稳一般朝方青云直直倒去。
事出突然,方青云未经思索便抄手扶住吴秀秀,谁知吴秀秀竟顺势往方青云怀中一趟,伸手搂住方青云的脖子,娇声惊呼道:
“表哥!”
方青云黑脸,看着怀中眉眼如丝的吴秀秀,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还好一旁叶欢站起身来“体贴”的扶住吴秀秀道:
“表妹怎么这么不小心?若叫他人看见了该说表妹不懂规矩了。”
她如此说只是出言提醒吴秀秀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些什么小动作,谁知吴秀秀闻言竟提起袖子泪下沾襟起来。
“表哥,我只是不小心跌倒而已,嫂嫂怎么能如此误会我!”
她一副凄凄楚楚的模样凑近方青云,期盼他为自己主持公道的样子。
见吴秀秀如此扭捏作态还倒打一耙,方青云登时没有了任何胃口:
“欢儿也是为表妹着想,若有思虑不周,还请表妹担待,时候不早了我和欢儿就先回房了,表妹自便。”
方青云执起叶欢的手,正待离去,忽然,花厅外小跑进来一个人。正是今天早些时候被吴秀秀掌嘴的那个小厮。
他走进花厅,一眼看见站在一旁的吴秀秀,先是吓的瑟缩了一番,不过吴秀秀此时满心怒火,一门心思压根不在他身上,因此也并未认出他就是那白天看见的小厮。
见吴秀秀并未注意他,那小厮这才壮了壮胆子,走到方青云身侧,将今日白天发生的事耳语给了方青云。
果然,听那小厮讲完,方青云的脸立马黑了下去。
“表妹来方府日子也不少了,只是好像还是不大懂方家的规矩,来者即是客,我方青云自然欢迎,但若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想伤我方家的人,也要知道,这里是方家,不是什么人随便都可以撒野的地方。”
方青云看着吴秀秀浅笑生辉,语气也是一派的淡然,吴秀秀却听的遍体生寒,心惊不已。她知道,这一刻方青云是真的动了怒气的。
吴秀秀看着义正言辞的方青云,板着一张脸,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那颗微微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
“我知道这里是方家,我只是一个外人,连去找姑母谈谈心都不被允许。在方家,我得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三思后行。我害怕你们嫌弃我,会赶我走,那样的话,我在这里可就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吴秀秀一边梨花带雨,一边还似坚强地擦擦红润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知道叶欢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来小心翼翼地讨好表哥,希望表哥能看在我还算乖巧懂事的份儿上,让我留在方家。”
吴秀秀不顾二人的表情与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这里是方家,所以姑母会被看管起来,所以秀秀也不是小姐,更应该收敛锋芒。”吴秀秀抬起头,一双兔子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方青云,“可是表哥,姑母是你的母亲啊!姑母为了你做了那么多,她是那么爱你,才会迷失了心智,做错了事,你难道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吗?”
方青云无视她故作可怜的姿态,冷眼看着她,“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而且,这是我方家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可是这也是姑母的事,我不能看着姑母受苦而不管。”
吴秀秀拉着方青云的袖子,央求道:“表哥就将姑母放出来吧!昨日我去看姑母的时候,姑母因为伤心过度已经瘦骨如柴了,秀秀差点都没认出来。”
“秀秀还记得昨天见到姑母的样子,她就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远方,眼里流露着向往与悲伤。见到我的时候,就像已经病入膏肓的人突然见到了神医一样,等待着希望。”
“她拉着我的手,饱含期望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表哥让我去看望她的?她还问我,表哥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吴秀秀声情并茂地演绎着这些并没有发生的事,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的确很好。
可惜故作深明大义,楚楚可怜的她,并没有引起方青云的青睐,反而让人觉得更讨厌。
见方青云迟迟不说话,吴秀秀有些慌张了,不得不得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表哥,百善孝为先啊。若是被旁人知道姑母被表哥关押起来,定认为表哥是不守孝道,要妻子不要老娘的忘恩负义之人呢!而且若是被吴家的老祖宗们知道了此事,定会大发雷霆的。”
静静呆在一旁的叶欢也早就失去了耐心,但不得不承认,吴秀秀说的这话,也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群众的眼睛不一定是雪亮的,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管它的真假。
叶欢拉着方青云的手,对他摇摇头,眼里满是担忧。
却不想方青云仍然很是轻松的样子,似乎并不怕吴秀秀所说的流言蜚语。wWW.ΧìǔΜЬ.CǒΜ
看着他们似无人般卿卿我我的样子,吴秀秀绞着手里的方巾,暗地里恶狠狠地瞪着叶欢。
吴秀秀还想说些什么来劝解方青云,力求今天一定要将吴婉儿救出来的时候,不想方青云竟然答应了。
“好啊,来人,解除夫人的禁足令。”方青云早就失去了耐心,心里默默的有了其它打算,见吴秀秀一直说叨个没完,便顺势解除了吴婉儿的禁足令。
吴秀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方青云真的答应自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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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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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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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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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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